《觅了时(作者: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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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了时(作者:凡间)-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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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动不了他,一名衙役伸手去捏白玉堂脖颈,另一人一脚狠狠踢向白玉堂膝窝,可二人手脚未及,白衫轻晃,二人眼前一花,突的身上、脸上已挨了狠狠几下,再紧接着又是几脚过来,二人被踢得摔在地上,捧着肚子哎哟叫唤。
白玉堂瞪视袁守敬,冷冷发话:“我白某人只犯了开封府的事,要跪也只跪包黑子,你算哪一号人物,也叫得了我下跪?”
“放肆!”大堂两边的衙役们齐声大喝,“大胆刁民,竟敢以下犯上!”
袁守敬的蚕豆眼终于眯成了豆芽菜,他摸摸下颌稀疏的鼠须,冷冷笑了,手一抽,一枝黑色刑令砸在地上。
“疑犯白玉堂,纵火行凶、谋害朝廷命官,如今藐视公堂,公然冒犯本官,来人哪,上杖刑!”
衙役得令,持杖上前,此时忽听得有人出声制止:“大人且慢!”
袁守敬循声望去,只见椅座上的蓝衣青年已站了起来,走到堂中向自己拱手:“大人,白玉堂乃江湖性情中人,不懂朝堂礼数,此次言语冒犯,只是无心之过,还望大人念其初犯,多加海涵,免其杖责之刑!”
袁守敬微微一笑:“展大人,本官并非心胸狭窄之人,行走官场十数年,又岂会不知白玉堂这等江湖草莽素来散漫,无规无矩目中无人?只是本官受皇恩荣宠,新近走马上任,案子都没接几件,若在此时宽容放纵他人咆哮公堂,岂非有损朝廷尊严、官威扫地?今后本官又该如何立足于这松江府衙之内?展大人身为官府中人,此中道理应该明白才是。”
这番话看似平和,实则绵里藏针,暗指展昭身为四品护卫,不该对朝廷钦犯有包庇之心。展昭自知白玉堂无礼在先,而自己也不能破了衙门规矩,无奈之下只能退在一旁,望向白玉堂的眼神隐隐担忧。
白玉堂对上展昭视线,冷哼一声:要你瞎操心。
衙役们持杖上前,却没人敢走近白玉堂身边。袁守敬道:“白玉堂,既然你不愿下跪,本官也不逼你。来人,将他捆在刑架上,杖责五十!”
此时白玉堂倒安分了,任由哆哆嗦嗦的衙役将他双手绑在刑架之上。行刑的两名大汉朝手上吐口唾沫,抡起刑棍,使足了力气往白玉堂背上招呼。
棍棒击打人体的“劈啪”声不绝于耳,展昭看着白玉堂抿紧的唇与微皱的眉头,不觉握紧了藏于袖中的双手,眉也跟着皱了起来。
就这样劈劈啪啪打完了五十杖,展昭紧握的手终于松开。白玉堂被放下来,除了面色有些许苍白,倒也无甚大碍。展昭知道白玉堂以内力抵挡,那五十杖应该伤不了他几分,提着的心些许放了下来。
袁守敬惊堂木又是一拍,开始审问白玉堂。
“白玉堂,本官问你,你半夜潜入孟府,究竟意欲何为?孟府失火及灭门一案,是否是你一手造成?”
“笑话!”白玉堂虽面色苍白,底气倒是十足,“昨夜我不过在支扈牌坊饮酒赏月,突见孟府火光冲天而起,不明就里赶过去看个究竟而已。孟府失火灭门,与爷爷我没半点干系。”
“你所言可有证据?”
“证据?白爷爷自己就是证据!”
袁守敬冷笑:“你自个儿有什么证据可言?无凭无据,本官怎能相信你不是纵火行凶之人?”
白玉堂也冷笑:“敢问知府大人可有白某人纵火行凶的证据?若无凭无据,你又怎能硬给我冠上嫌疑的名号?”
“袁大人!”眼看袁守敬面色僵硬,展昭开口道:“展某可为白玉堂作证。孟府案发之前,他的确一直在支扈牌坊。昨夜展某见孟府失火赶入府中,白玉堂比展某晚到,再加上他与孟府之人素不相识无怨无仇,行凶之举绝无可能。”
“哦?”袁守敬一笑,“展大人昨夜身在何处?莫非与白玉堂一同在支扈牌坊?”
“……展某昨夜在恒福客栈。”
“未曾离开?”
“孟府起火前未曾离开。”
“既然展大人昨夜并不在白玉堂身边,又怎能断定白玉堂所言属实?这证词,分量不足啊。”袁守敬摇头。
展昭皱眉,昨夜他支开白玉堂、夜探孟府救邱离儿一事,绝对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如今证据就在自己口中,尽管知道白玉堂绝非凶手,可……
“袁大人,白玉堂日前方与展某前至盛泽,我二人与孟府上下素不相识无怨无仇,又怎会纵火行凶,徒惹麻烦上身?”
“徒惹麻烦?本官还不曾问过,展大人既然抓到白玉堂,本应即刻将他带回开封府受审,为何要反道而行南下去盛泽?”袁守敬眼睛一亮,“莫非展大人别有要事?”
步步紧逼不留退路,这个袁大人……不是省油的灯。
展昭眉间打结,眼神已冷了几分。他向上看去,袁守敬眼睛微眯,嘴角似笑非笑。
……等到了盛泽,袁大人就将他们送过来了……
那日齐风廷身旁的向姓青年口中言语回响在展昭耳边。袁大人?当时自己还纳闷盛泽何时出来一个“袁大人”,此时看来,不就是这位新近上任的松江知府?
展昭一凛,心下隐隐明白自己与白玉堂中了圈套,可这圈套究竟是怎样一个迷魂阵,却又不得而知。
察觉到这一点,展昭反而放松下来,迅速理清思路沉着以对。
“展某前日去盛泽,不过为寻一旧友,因担心白玉堂半途逃跑,只有带他一同前行。”
“哦?展大人倒是重情重义,不知大人那位旧友如今安在?”
“展某与那位朋友多年不见,前去盛泽打探方知他早已迁居,遍寻不得,只有作罢。”
白玉堂闻言心里冷冷一哼:“瘟猫倒会作象,看上去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没想唬起人来倒有一套。”他气息未匀脸色苍白地瞪了展昭一眼。这一眼瞪过去恰与展昭双目相接,待对上展昭眼中七分关怀三分警告时忙撇开眼,肚里暗骂一句臭猫。
白玉堂这一瞪在展昭眼里却是别有一番意味,看上去似怒非怒待恼不恼,再加上那人躲避自己视线时微赧的神色,当真有趣的紧。
“原来如此。”袁守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展大人寻友未果,真真叫人遗憾。可既然展大人担心白玉堂落跑,为何昨夜放松了警惕,叫白玉堂逃到支扈牌坊?”
“呸!谁逃了?”白玉堂闻言啐了一口,“就他那点三脚猫功夫,爷爷我要走要留,不过一个念头而已,你当他拦得住我幺?”
“放肆!”袁守敬一拍惊堂木,“白玉堂,本官在与展大人谈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
白玉堂冷冷一笑,刚要开口却见展昭一记眼刀射来,这次是七分警告三分关怀,可就是这三分关怀叫白玉堂不甘地闭上了嘴。
展昭舒口气,收回眼来,看向袁守敬:“袁大人,昨夜的确是展某疏于职守太过大意,才叫白玉堂趁展某睡着时逃了出去,展某惭愧。”
“哈哈,展大人不必自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反正这白玉堂也没叫他跑了去。”袁守敬摸摸下颌稀疏的鼠须,眯起眼睛,“可无论如何,展大人你还是没有证据来证明白玉堂与孟府一案没有丝毫牵连。”
“展某手中的确没有实据,可……”展昭顿了顿,“袁大人也没有白玉堂必与孟府一案有牵连的证据吧。”
袁守敬的笑意有一瞬间僵在了脸上,他收回摸胡子的手,换去抚摸黑色的惊堂木。
“展大人……”袁守敬似笑非笑,“……所言甚是啊。”
惊堂木狠狠在桌上一拍,袁守敬面色冰冷:“来人!将白玉堂押入大牢,留待日后再审!”

是夜,皓月当空,松江知府大院内寂静如常,风平浪静。
红烛滴泪,火焰散发晕黄的光,跳跃着映照屋内一室安逸。
烛光模糊勾勒着奋笔疾书的青年轮廓,挺秀的眉,深邃清亮的眼,一览无余。
此时响起敲门声,青年抬头,迅速将桌上纸笔收拾得不留痕迹。
“进来罢。”
门一开,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那人进屋,对青年拱手:“展大人。”
展昭起身回礼,拉那人坐在桌旁,为他倒上茶水。
“展大人,卑职已照大人吩咐将那名姑娘带至松江。为防万一,卑职擅作主张将那位姑娘带进自己家中,交由贱内照看。”
展昭闻言大喜,一拍那人肩膀:“霍兄弟,难为你如此上心,辛苦你啦!”
霍少恩腼腆一笑:“举手之劳而已,谈不上什么辛苦。只是不知这位姑娘与展大人……呃,究竟是何种……?”话说到这里,霍少恩结结巴巴说不下去了。
在恒福客栈见到展昭口中所托之人时,实在叫霍少恩有些吃惊:没想竟是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不知展大人为何要带她同行,莫非是……相好的不成?可素来听闻展大人洁身自好,从不与女子有何牵扯,难道是路上相遇一见倾心,要带她回开封府?可若是如此,又为何要避人耳目?
看出霍少恩在胡思乱想,展昭不置可否,只道:“今后还得麻烦霍兄弟多加关照那位姑娘,好好护她周全,还望不要走露半点风声才是。”
霍少恩闻言面色一整,语气坚定答道:“展大人尽管放心,有我霍少恩在,管保少不了那位姑娘一根头发!”
展昭冲他一抱拳,感激道:“多谢霍兄弟!”接着又问他:“牢里可有什么动静?”
“展大人是说那白玉堂?”提起白玉堂,霍少恩有些踌躇。“他是没什么动静,可……”
“怎样?”展昭微皱起眉,口气中带着些许自己也未察觉的焦躁。
“袁大人一口咬定白玉堂纵火行凶,可白玉堂坚决否认,所以袁大人下令狱官……”说到这里霍少恩有些遮掩。
展昭却瞬间明白过来:“袁大人对白玉堂动刑了?”
三天后袁守敬终于同意让展昭去大牢内见白玉堂。
展昭没有猜错,白玉堂倨傲的态度举止、袁守敬本身的险恶用心,叫白玉堂吃了一番苦头。
可无论再怎样有所准备,当展昭随同霍少恩来到知府大牢,展露在眼前的那一幕仍旧让他震惊。
这是白玉堂?
刑架上鲜红浸透的破烂衣衫,凌乱的黑发,垂死般苍白僵硬的身躯上纵横交错的血痕触目惊心。
这是那个总昂着头,鲜衣怒马,一笑目空天下的白玉堂?
一瞬间展昭呼吸凝滞,双拳紧握。
“放他下来。”
展昭语气平和,宁静无波,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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