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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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秘史-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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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土,子高父已死,亦思还乡。一日,走往江口,觅船寄载,路遇一相者,熟视之曰:“观子气色,精光内露,富贵在即矣。”子高曰:“贫苦若此,得免饿死幸矣,何富贵之敢望?”相者曰:“子记吾言,前途自有好处也。”子高笑而置之。 
  行至江口见有巨船廿号,旗幡招展,排列江岸。询之,乃是霸先侄,名茜,字子华,素具文武才,以将军出镇吴兴,停舟于此。子高不敢求载,呆立视之。时茜在舟中,独坐无聊,走向舱口外望,忽见一美少年,提一行囊,立在船侧,虽衣衫蓝缕,而颜色美丽,光采奕奕。大惊曰:“不意涂泥中有此美墨。” 
  盖茜素有龙阳之癖,一遇子高,越看越爱,不禁神魂飘荡。便令人呼之上船,子高进舱叩见,退立于旁。近视之,更觉其美,便问曰:“若欲何往?”子高曰:“欲归山阴,在此求载。” 
  茜曰:“汝归山阴,量汝亦无出头之日,若欲富贵,盍从我去?”子高忽忆相士之言,连忙跪下谢曰:“如蒙将军不弃,愿充执鞭之役。”茜大喜,便令后舱香汤沐浴,衣以锦绣,使之侍侧。是夜遂共枕席。茜颇伟于器,子高初尝此味,相就之,不胜痛楚,啮被以忍,被尽裂。茜怜之,欲止,曰:“得无创巨汝太过耶。”子高曰:“身既属公,则我身即公身也,死且不辞,创何害焉。”茜益爱之,事毕,拥抱而睡,日中不起。盖子高肤理色泽,柔靡都曼,而性又柔顺,善体主意,曲得其欢,故茜得之,如获至宝。自此以后,恒执佩身刀,侍立左右,片刻不离。茜素性急,在吴兴时,每有所怒,目若虓虎,焰焰欲咬人,一顾子高,其怒立解。麾下禀事者,必俟子高在侧,可以无触公怒。茜常为诗赠之曰:昔闻周小史,今歌明下童。 
  王麈手不别,羊车市若空。 
  谁愁两雄并,金貂应让侬。因教以武艺兼习诗书,于高从此亦工骑射,颇通文义。一夜,茜乐甚,私语子高曰:“人言吾有帝王相,果尔当册汝为后,但恐同姓致嫌耳。”子高曰:“古有女主,当亦有男后。明公果垂异恩,奴亦何辞作吴孟子耶!”因清改姓为韩,茜大笑。年渐长,子高之具亦伟,茜尝抚而笑回:“他日若遇娘子军,当使汝作前锋,冲坚陷阵,所当者破,亦足壮我先声也。”子高答曰:“政虑粉阵绕孙、吴,非奴铁缠槊翼之使前,王大将军不免落坑堑耳。”其善酬接如此。蓓又梦骑马登高山之上,路危欲堕,子高从后推之。始得升,由是益宠任之。 
  至是茜解吴兴之任,佐霸先镇京口,同居一府。子高亦住府中,故红霞见而悦之,谓巧奴曰:“汝固有眼,不意近在一家而几失之也。”自此朝思暮想,恹恹生起病来。巧奴会其意,乃曰:“小姐近日精神消减,得毋为那人乎?”红霞曰:“不瞒你说,我实想他,你有何计策,唤他进来一遂吾怀,吾当重重赏你。”巧奴摇首曰:“奴亦有心久矣,但那人与公子,时刻不离,无从近之,奈何?”红霞闻之,默默不乐,因作一诗寄意云:错认王郎是子都,墙东更有霍家奴。 
  只怜咫尺重门隔,暮雨涝游暗自吁。一日,红霞正在房中纳闷,忽见巧奴笑嘻嘻走进道:“小姐喜事到了。”红霞曰:“何喜?”巧奴曰:“今日大将军出征,带领公子同往。子高因有微恙,不便鞍马,独留书室,我已打听明白。到晚,小婢以小姐之命唤他,那怕他不即进来。 
  岂非平日思想,可以一旦消释?“红霞大喜,巴不得立时相会。 
  就嘱巧奴,点灯后,先把守门人打发开了,即到东园,悄悄领他进来。巧奴欣喜领命。 
  却说子高随公子在府,所居名曰东阁,乃是内园深处,与小姐所住内室,仅隔一条夹巷。公子爱其地幽雅,故独与子高居此,其余从者,日间进来伺候,夜间俱宿外厢,将子高当作绝代丽人,而以东阁为藏娇之所。奈值军事紧迫,子高病体初愈,不能随往,故留他看守东阁,且可静心调养。当日子高独处无聊,到夜更觉寂寞,坐至初更,正欲闭户就寝,忽见一轻年女子,悄步入室。子高忙问道:“姐姐到此何干?”女微笑道:“吾奉小姐之命,特来唤你进去。”子高愕然道:“仆何人斯,而敢私入内室耶?”巧奴再三催之,坚不敢往。巧奴无奈,只得进内回复红霞,言其惧罪不进之故。红霞此时,已等得不耐烦,闻其不来,心愈著急,一腔春意,那里按纳得住,也顾不得千金身价,只得带了巧奴,自往招之。时已更深,月明如昼,府中上下俱已熟睡,唯子高被巧奴一番缠扰,坐卧不宁,门尚半启。忽见巧奴复来,低语道:“小姐自来唤你了,快去接见。”子高大惊,连忙趋出,果见小姐立在门首,便道:“何物小子,敢劳小姐降临。”红霞以手招道:“来,奴自有话问你。”回身便走。巧奴便催他进内,子高惧违小姐之命,只得带上双扉,亦随后而入。幸喜一条长弄,曲曲折折,直至内宅门首,守门乃一老仆,已受红霞嘱咐,早早去睡,并无一人撞见,心下稍安。及进宅门,小姐已归绣阁,巧奴候在庭中,便引子高直至内房。诸婢知趣,各自躲开,单留小姐独倚妆台。 
  子高见了小姐,忙即跪下。红霞便以手扶起道:“不必行此大礼,但奴慕郎已久,渴欲一会,郎何作难若此?”子高曰:“非不欲也,直不敢耳。”红霞曰:“我为父爱,府中人莫敢犯我,子毋畏焉。”巧奴在旁道:“夜深了,良辰有几,请安睡罢。”斯时女固春心荡漾,男亦欲火如焚,遂共解衣上床。要晓得红霞情窦虽开,尚属合葩处女,怎禁得子高之具,已与主人相仿,娇枝嫩蕊,岂堪承受,只因红霞贪欢过甚,虽苦亦乐。 
  又亏子高曲意温存,渐人佳境,使之尽忘艰楚。直至五鼓,云收雨散,方拥抱而寝,沉沉睡去。巧奴见天色将明,忙催子高起身。二人只得披衣而起,送至堂前,重订后会而别。从此朝出暮入,巧奴皆谐私好,红霞越发情浓,所有珠玉珍宝,价值万计,悉以与之。又尝书一诗于白团扇,画比翼鸟于上,以遗子高。诗曰:人道团扇如圆月,依道圆月不长圆。愿得炎州无霜色,出入欢袖千百年。 
  子高亦答以诗云:团扇复四扇,宛转随身便。 
  珍重手中擎,如见佳人面。 
  久之,事渐泄,合府皆知。惟事关闺阁,又系主人爱女,谁敢泄漏,故霸先全然不觉。其后子高恃宠,凌其同伴,同伴怨之,欲发其事,而虑主人庇之,反致罪责,乃穷其所赠国扇,逃至建康,以呈王頠,且告之故。頠大忿恨,诉其父僧辩。僧辩怒,托以他故,绝陈女婚。霸先亦怒,谓僧辩无故绝婚,必有相图之意,因此外和内忌,常惊异志。至是僧辩纳渊明为帝,又拂其意,遂发兵袭僧辩,并其子茜杀之。后茜出镇长城,子高遂往,不得与女相见,女日夜想念,郁郁而死。此是后话不表。 
  再说僧辩既死,其亲戚党羽之为州郡者,皆不附霸先。于是杜龛据吴兴叛,韦载据义兴叛,王僧智据吴郡叛,徐嗣徽及弟嗣先,皆以州降齐,欲为僧辩报仇。霸先闻诸郡不服,谓其侄茜曰:“汝往长城,速收兵以备杜龛,吾使周文育进攻义兴。”茜奉命,昼夜驰往,才至长城,收兵得数百人。杜龛将周泰,将精兵五千奄至,将士皆失色。茜言笑自若,部分益明,众心乃定。泰攻之,不克而退。 
  却说文育进攻义兴,义兴县多霸先旧兵,善用弩。韦载收得数十人,击以长锁,命所亲监之,使射文育军。约曰:“十发不两中者死。”故每发辄毙一人,文育军遂却。韦载因于城外,据水立栅。霸先闻文育军不利,乃留侯安都宿卫台省,亲自出兵讨之。那知徐嗣徽打听霸先东出,密结豫州刺史任约,将精兵八千,乘虚入建康,且约齐师为援。是日,入据石头。游骑至阙下,安都闭城门,藏旗帜,示之以弱,下令城中曰:“登陴瞰贼者斩。”及夕,城中寂然,外兵莫测所为,不敢遽攻。安都乃夜为战备,明旦,率甲士三百,开东掖门出战,大破之。嗣徽等奔还石头,不敢复逼台城。 
  却说霸先至义兴,进攻韦载,拔其水栅。载惧乞降,霸先厚抚之,引置左右,与之谋议。忽报嗣徽、任约率兵内犯,石头已失,大惊,乃留文育讨杜龛,救长城;裴忌攻王僧智,收吴郡;自引亲军,卷甲还都。才至建康,恰值齐将柳达摩赴嗣徽之约,率兵一万,运米三万石,马千匹于石头,兵势甚盛。 
  霸先问计于韦载,载曰:“齐若分兵,先据三吴之路,略地东境,则时事去矣。今可急于淮南,因侯景故垒筑城,以通东道,分兵绝彼之粮运,使进无所资,则齐将之首,旬日可致。”霸先从之,乃于大航之南,筑侯景故垒,使杜稷守之。 
  先是嗣徽入犯,留其家于秦郡。安都觇其无备,袭破之,俘数百人,收其家,得琵琶及鹰,遣使送之曰:“昨至弟处得此,今以奉还。”嗣徽大惧。当是时,柳达摩渡淮置阵,霸先督兵疾战,纵火烧其栅。齐兵大败,争舟相挤,溺死者以千数。 
  明日再战,又大破之,尽收其军资器械,齐师不敢出,亦退守石头。霸先四面进击,绝其水道,城中水一升,直绢一匹。达摩惧,遣使求和于霸先,且求质子。时京师虚弱,粮运不继,朝臣皆欲与和,请以霸先从子昙郎为质,霸先曰:“今在位诸贤,欲息肩于齐,若违众议,谓孤爱昙郎,不恤国家。今决遗昙郎,弃之寇庭。但齐人无信,谓我微弱必即背盟。齐寇若来,诸君须为孤力斗也。”乃以昙郎为质,与齐人盟于城外,将士恣其南北。齐师乃退,嗣徽、任约亦皆奔齐。话分两头,裴忌受命攻王僧智,率其所部精兵,倍道兼行,自钱塘直趣吴郡。夜至城下,鼓噪薄之,呼声震天地。僧智以为大军至,惧不敌,轻舟奔吴兴,既而奔齐。忌入据之,霸先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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