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夺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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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夺嫡- 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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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部大堂毕竟是专一用来审案之所在,面积自是不算小,比起其余各部的大堂来说,足足大了有一倍之多,奈何今番够资格落座的人却未免太多了些,不止主副审的四爷与弘晴在座,八爷、九爷、十爷也得给座儿,至于刑部尚书李光地么,位高权重,当然也得有座,而左右侍郎也是堂堂从二品的大员,一样得有座,尽管只是末座而已,得,这么一整之下,偌大的厅堂就生生被占去了大半,座儿挨着座儿,不像是审案,倒像是在开茶话会,这大堂上的人一多,自也就不免有些滑稽之感,四爷对此显然不是很满意,可也没辙,毕竟在座的不是阿哥便是朝廷大员,断不是他四爷能赶将出去的。
    “皇阿玛有旨!”
    四爷到底是城府极深之辈,尽管对大堂上的布置极为的不满,可也没甚言语,只是略一皱眉,抖手间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黄绢蒙面的圣旨,一声呼喝之下,已是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噗通”
    圣旨一现,哪怕明知四爷此举是扯虎皮当大旗,众人也拿他没办法,还真就只能纷乱地起了身,全都凑到了堂中,老老实实地跪倒于地,至于心里头么,自不免将四爷骂得个狗血淋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四爷之所以在此时搬出圣旨,本意就是要以此来压服在场诸般人等,自然是不会在意众人心中究竟作何感想,但见其面色肃然地环视了一下跪满了大堂的众人,而后拖腔拖调地宣起了圣旨,语速明显偏慢,不长的圣旨愣是被四爷宣得个悠扬顿挫,直听得下头人等满心眼里直犯歪腻。
    “臣等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对四爷可以有着无穷的不满,可对圣旨么,却是没人敢有一丝一毫的违逆,尽管明知四爷此举动机不纯,然则众人除了谢恩领旨之外,还真就没旁的话好说了的,气势上自不免就此被四爷狠狠地压了一头。
    “好了,皇阿玛的旨意诸公既是都已知晓,本贝勒也就不再多啰唣了,那就请都落了座,今儿个的审讯便就此开始好了,来人,带人犯!”
    四爷这些年办差虽是屡战屡败,几乎就没办好过一桩差事,无论是旗务整顿还是户部清欠,都只能用惨败一词来加以形容,但并不意味着四爷的胆略就会因此而变小,恰恰相反,这么多场的败绩下来,四爷反倒是磨砺出来了,至少在时机的把握上,已是颇见机枢,这不,没等众人落了座,四爷已是端起主审官的架势,拿起惊堂木,重重地一拍,高声断喝了一嗓子。
    “威武”
    四爷这么一声令下,不管乐意不乐意,列于堂下的一众刑部衙役们都得紧赶着呼起了威,而此时,八爷等人都还正在向各自的座位上行去,被这么一呼,不得不加快了脚步,当真有些个狼狈不堪,却又无可奈何,还就只能是无言地吞下了四爷的这么个赤裸裸的下马威。
    “跪下!”
    呼威之声未落,两名四爷府上的侍卫便已提溜着身披枷锁的原秋审处郎中鹿坤鹏从堂下行了上来,也不等鹿坤鹏有所动作,便已是各出一脚,重重地踹在了鹿坤鹏的脚弯处,生生将其踢得趴倒在地,额头重重地撞在了地上,血水瞬间狂涌而出,顺着脸颊滴答地流淌于地。
    “下跪何人?”
    四爷压根儿就没理会鹿坤鹏的惨呼,拿起惊堂木,再次重重一拍,拿腔拿调地断喝了一嗓子。
    “犯,犯官鹿、鹿坤鹏。”
    鹿坤鹏身上枷锁未去,一身白色的囚服上血迹斑斑,不止有先前额头滴落的血痕,也有早已变成暗褐色的血污,显见昨日便已是被折磨过了的,仅仅一日的功夫而已,原本尚算清逸的脸庞已是憔悴得不成样子,早已不见了往日的骄横之气焰,面对着四爷的喝问,鹿坤鹏身子哆嗦得有若打摆子一般,双眼低垂,口角抽搐不已地挤出了句结结巴巴的话来。
    “大胆鹿坤鹏,尔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效皇恩,竟敢于秋决一事上做手脚,罔顾人命,已是十恶不赦之大罪,若不从实招来,必当祸及九族,说,尔为何行此大逆不道之举,嗯?”
    四爷看来是准备得很充足的,尽管不曾审过案,可行起事来,却颇见主审官之威风,但见其惊堂木再次重重一拍,一连串的高压话语已是如连珠炮般断喝而出。
    “犯官冤枉啊,犯官冤枉啊,犯官所行诸事皆是按章办事的啊,纵使有差,也非是犯官所愿为啊,犯官冤枉啊”四爷话音一落,鹿坤鹏已是霍然抬起了头来,一迭声地叫着屈,只是言语间似乎透着股耐人寻味之意味。

第二百三十七章四爷碰壁(二)
    论及七窍玲珑,在场所有人等在此点上,都不及弘晴远甚,这不,鹿坤鹏叫屈的话方才一出口,弘晴便已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所隐藏的蹊跷,心头不由地便是一跳,视线瞬间便逡巡地扫过了端坐在侧面的八爷等人,最后落在了十爷的身上,试图从其反应中找出些根底来。
    弘晴的反应不可谓不神速,可惜算计却落到了空处,此无它,面对着鹿坤鹏的喊冤,不止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八爷毫无反应,便是连一向性子糙的十爷也老神在在地端坐着不动,就宛若没听出鹿坤鹏叫屈里的蹊跷一般,这等表现一出,弘晴的眉头可就不免有些微皱了起来,不为别的,只因鹿坤鹏官虽不大,却是菜市口一案中不折不扣的关键性人物,他若是真招了供,那可就是拔出萝卜带出了泥,整个刑部还不知有多少人要被牵扯了出来,最终必然要牵扯到八爷等人的身上,似此等情形,以八爷等人的智商不可能看不破,如此一来,八爷等人的平静反应显然就透着反常的古怪!
    “非尔所愿为?哼,此事若非尔所愿为,又是何人主使于尔?说!”
    四爷之所以敢在奉旨审案的第一天就将鹿坤鹏调上公堂,自然不是没把握的胡乱行事,实际上恰恰相反,昨夜四爷便已让手下侍卫突审过了鹿坤鹏,重刑之下,已是得了详实的口供,今儿个便是打算以此为突破口,一举打乱八爷一方的阵脚,以争取将审案的主动权牢牢抓在自个儿的手中,正因为此,这一听到鹿坤鹏如此说法,四爷不单不以为奇,反倒是精神为之一振,拿起惊堂木,又是重重一拍,神情亢奋无比地喝问了一句道。
    “犯、犯官实不知四爷您之所指,犯官眼神不好,一时看错了人,这才会有鱼目混珠之事出现,实非犯官之本意啊,犯官冤枉啊,冤枉啊”
    四爷这么一喝问,鹿坤鹏的脸色瞬间便是一白,眼神闪烁不已间,不自觉地便瞄到了端坐在侧的八爷身上,待得见八爷不动声色地微微一颔首,鹿坤鹏便即扯着嗓子再次喊起了冤来。
    “大胆鹿坤鹏,尔竟敢当堂撒谎,虚言狡辩,混账行子,睁开你的狗眼,好生看看,这白纸黑字上可是尔之签押?”
    四爷本都已是是胜券在握了,却没想到鹿坤鹏居然当场就翻了供,脸色立马便难看到了极点,心火狂烧之下,也顾不得甚底牌不底牌的了,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厚厚的一叠供词,扬手一丢,重重地砸在了鹿坤鹏的脸上。
    “这是屈打成招啊,犯官冤枉啊,昨夜一群下作胚子滥用私刑,犯官险些被打死,不得不照着那帮人等所言招供,此乃屈打成招,断非犯官本意啊,犯官冤枉啊,求四爷为犯官做主啊,犯官实是冤枉的啊”
    四爷不拿出供词还好,这一拿将出来,鹿坤鹏的喊冤之声反倒更响了几分,恶狠狠地反咬上了一口。
    “狂悖,尔竟敢狡辩若此,来啊,将这厮拖将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一听鹿坤鹏如此说法,四爷当即便气得个眼冒金星,羞恼之下,也就顾不得许多了,一把抓起签筒里的铁签,往地上重重一丢,怒吼着便下了令。
    “喳!”
    四爷这么一嘶吼,早就在堂下恭候多时的一众四爷府侍卫自不敢怠慢了去,齐声应了诺,一拥而上,这便打算将不识好歹的鹿坤鹏拖下堂去。
    “慢着!”
    没等四爷府上的侍卫们拿住鹿坤鹏,就见十爷已是霍然而起,一个健步窜上了大堂,一伸手,拦住了那帮子侍卫们的去路。
    “老十,尔咆哮公堂,是欲抗旨不遵么?还不退下!”
    到了眼下这个地步,四爷如何不知自己怕是被八爷一伙给戏弄了去,心中的羞恼之意愈发浓烈了起来,却又不甘就此认了栽,这便一把抄起供在文案上的圣旨,高高地举过头顶,放声断喝了一嗓子。
    “四哥说笑了,尔不审而刑,是为私刑也,今又欲当众屈打成招,真当国法为儿戏么?请恕小弟不敢苟同!”
    十爷的胆子素来就大,便是当着老爷子的面都敢耍横,又岂会怕了四爷,这一见四爷拿出圣旨来压自己,十爷不单没屈服,反倒是昂然地亢声反诘了一句道。
    “四哥何须如此暴跳,莫非昨夜行私刑者便是奉了四哥之令么?那小弟倒是奇怪了,有甚事不能当众行之,非要滥用私刑?嘿,这官司便是打到了皇阿玛处,四哥也未见得赢罢?”
    老十话音刚落,九爷已是阴测测地从旁附和了一把,言语可谓是刻薄至极,直指四爷的软肋。
    “放肆,本贝勒奉旨查案,自有当机之权宜,何来滥用私刑之说,尔等妄言如此,乃扰乱公堂之大罪,再要胡说,休怪为兄不讲情面,来啊,将鹿坤鹏拿下,重重地打!”
    到了这般田地,四爷只能指望着重刑之下能当众撬开鹿坤鹏的嘴,至于嘴皮官司么,四爷可是不想跟九、十两位爷扯个没完的,这便将手中的圣旨晃了晃,怒急地嘶吼了起来。
    “四哥息怒,此事干系重大,恐非四哥所能独断者,是是非非终归须得禀明了皇阿玛方能做得准数,李大人,您说呢?”
    眼瞅着九爷、十爷压不住四爷,八爷可就有些坐不住了,这便一摆手,将问题抛给了不动声色地端坐在下首位置上的李光地。
    “嗯,四阿哥审案心切,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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