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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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意-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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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于也对一样东西感兴趣了,那就是射飞刀。
  为了培养自己的专注力,我偶尔会练习把双刀小刀掷向立着的榻榻米。有时会闭着眼睛
掷,有时则是背过身掷。我担心会发生意外,所以只在没人的时候才做这样的练习。碰巧有
一次让前野撞见了,他非常感兴趣。
  他请我教他,我当然不可能答应,只允许他在一旁观看。他总是站得远远的,目不转睛
地看着我掷刀。
  当他问我秘诀的时候,我回答:“相信自己可以办到。”
  不久之后,暴力事件的首领山冈因盲肠炎住院开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心想什
么都不做,静待事件平息是消极无用的做法,我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化解前野面对山
冈时的卑屈心理。
  我命令前野将自己的笔记影印一份,给山冈送去。他泣然欲泣地回绝了我,可是我不答
应。我不希望他到毕业都还是个孬种懦夫。
  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或许前野不发一言地把笔记放着,就跑出了病房;又
或许山冈从头到尾一直用棉被遮着脸。我心想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关系。
  山冈出院后不久,我就确信这个方法奏效了。我不着痕迹地问过几个学生,没再听闻前
野被人欺负的事。学生们讲的未必就是真的,不过跟以前相比,现在的前野确实开朗许多,
我因此判断事情真的好转了。
  这真是大错特错!我一直到最后——毕业典礼结束之后,才明白过来。
  当时的我无比轻松。全班学生的前途都有着落,我相信问题都已解决了,并自信地想,
今后也能顺顺利利地执好教鞭。
  突然,一通电话找上了我,是少年队的警察打来的。他的话,仿佛一盆冷水哗地从我头
顶淋下。
  他说前野因伤害罪被逮捕了。
  案发地点在游乐场,被害者叫山冈。
  刚听到的时候,我还想对方是不是讲错了。被害者是前野,加害者是山冈才对。
  不过,接着听下去,我就明白了。他说前野被逮捕的时候,衣服都破了,全身是伤,脸
整个扭曲变形。
  不用讲也知道是谁把他整得那么惨。中冈他们特地等到前野落单时,几个人一起围殴他
。这群家伙先前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在学校里有个叫做加贺的老师会罗唆。临去时
,他们还朝前野的脸上撒了泡尿。
  没有人知道前野在地上躺了多久,不过,他忍着全身伤痛爬起来后,就直奔学校的剑道
场,从我的抽屉里取走了小刀。
  他知道山冈他们会在哪里出没,因为他之前有好几次曾送钱过去。前野在电子游戏机台
前发现了嘻笑怒骂的山冈,他毫不犹豫地从后方欺身过去,拿出刀子刺向山冈的左下腹。  
        
  店里的人报了警。直到警察赶来之前,前野就这么呆站着。
  我马上赶往警局,可是没能见到前野,因为他拒绝见我。而山冈马上就被送进了医院,
听说没有生命危险。
  两天后,负责的警官跟我说:“前野似乎打算三叩抵三叩。至于山冈那个孩子,我问他
为何要对前野施暴,他回答说因为看他不爽。我就问了,为何看他不爽,他也说不出个所以
然,只说总之就是看他不爽。”
  听到这种话真教人沮丧。
  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前野或山冈。特别是前野,根据他母亲的转述,在这世上他最不
想看到的人就是我。
  同一年四月,我也离开了教职,也就是说我逃跑了。
  至今我依然觉得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真相之章 加贺恭一郎的阐明
  身体的状况怎样?我刚刚跟主治医生谈过,听说你已经决定要动手术,这样我就放心多
了。
  你应该乐观一点。不,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非常高,不会有事的,是真的。
  之前我就想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发觉自己的病况的?今年冬天?今年才开始的吗?
  应该不是吧?我想最晚在去年年底你就察觉自己旧疾复发了。同时,你恐怕认为自己这
次是凶多吉少,所以才会连医院都没去,不是吗?
  我之所以这么想,理由只有一个,因为我猜最晚从那时开始,你就已经在计划这次的事
了。这次的事?我指的当然是杀害日高的事。
  你好像有点惊讶?不过,我讲的可不是什么天方夜谭。嗯,我这么讲是有根据的,连证
据都有了。关于这个,我待会儿会说明给你听。我想恐怕会占用不少时间,不过医生已经准
许我这么做了。
  首先,请你先看看这个。嗯,是一张照片。你有没有印象?就是你潜入日高家时被拍到
的画面。日高邦彦在庭院装摄影机,暗中拍下这卷东西,你是这么说的。
  我将那卷带子的其中某个画面,转印成这张照片。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把萤幕拿来
,重头放一次给你看。不过,我想应该没此必要,只要这张照片就够了。况且对你而言,那
些影像你也看腻了,是吧?
  因为那些影像是你自己做的,不是吗?你自己演出又自己摄影——所谓的自导自演。会
看到不想再看也是理所当然的,对吧?
  没错,我说那卷带子是伪造的,那里面拍摄的内容全是假的。
  嗯,我正要用这张照片证明给你看。话说回来,要证明这件事也没多大的困难。对于这
张照片,我想说的只有一点。这个画面并非如角落日期所示是七年前拍的。
  就让我来向你说明为何我那么肯定好了,这其实非常简单。画面中是日高家的庭院,庭
院里种植了一些花木,当然这张照片里没出现什么特别的植物,日高家自豪的樱花不在里面
,草皮也都枯萎了。一看就知道是冬天的景观,不过,是哪个冬天的就难以判定了。      

  再加上是在半夜拍的,一片昏暗下,连细部都很难看得清楚。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你
才会以为这卷带子可以骗过我们吧?
  不过,野野口先生,你犯了个很大的错误喔。
  我不是在吓唬你,你真的出错了。
    让我告诉你吧!问题出在影子。你看,樱花树的影子不是落在草皮上吗?这就是致命的
失误。
  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算这七年间树有长大好了,但因为光线的影响,也不能单以
影子的长短来分辨是现在的树还是以前的树,这样说确实没错。
    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问题出在樱花树的影子只有一道。看来你还是不懂,就让我
揭晓谜底吧。如果,这个画面真的是七年前拍的,那么树影应该有两道才对。你知道为什么
吗?很简单。是的,七年前日高家的庭院里共种了两株八重樱,成双并立着。
  你有话要说吗?那卷带子八成是最近才拍的吧?
  你自己去拍的。
  问题是你有没有机会去拍带子。关于这一点,我已经跟日高理惠确认过了。
    她回答,应该没有那么困难。她说,如果是去年年底,那时日高还是单身,偶尔会和出
版社的人出去喝酒,只要挑那个时候下手,就可以慢条斯理地好好拍了。
  不过,这也得要有日高家的钥匙才行。因为要拍摄从庭院潜入日高工作室的画面,必须
先把工作室的窗户打开。
  根据理惠小姐的说法,要克服这一点应该也不是问题。怎么说呢?日高出去喝酒的时候
,不会把钥匙带在身上,他总是把它藏在玄关的伞架下面。自从在外面连丢了两次钥匙后,
他好像就一直这么做。如果你知道这回事的话,就不用操心门窗的问题了。你应该知道吧?
理惠是这么证实的。
  不过呢,野野口先生,我会发现录影带是伪造的,不是因为八重樱的影子的关系。事实
上,正好相反。我是肯定带子是假的之后,才一再地重播画面,与少数的日高家旧时庭院照
片做比对,进而发现了这个矛盾。那么,我为何会肯定带子是假的呢?那是因为我对其他证
物起了疑心。
  所谓的其他证物指的是什么?野野口先生,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没错,就是那大量
的原稿,我所发现的那些堆积如山的稿件,而我一直相信它们与杀害日高的动机有关。
  因为此次事件,我将你逮捕,在读过你的自白书之后,我还是有很多地方搞不清楚。
  当然,这一个个疑问都可以解释得通,不过,解释得通跟百分之百信服是两码子事。野
野口先生,在你的自白书里,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因为这种怪怪的感觉,让我怎样都无法
接受你所告白的内容是真实的。
  然后,有一次,我忽然发现一个大线索。案发之后,我曾和你见过无数次面,可是我怎
么就没有注意过它?真是不可思议。就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有一个这么明显的提示。
  野野口先生,请你把右手伸出来。
  怎么了?我要的是右手。如果不行的话,光右手的中指也可以。
  那中指上的茧是握笔而产生吧?真的好大呢。
    这不是很奇怪吗?我记得你一向都用打字机的。写作的时候也是,听说你教书的时候,
所有的讲义也全用打字机处理。既然这样,你怎么会磨出这么大的一个茧呢?
    是吗?这不是写字弄出的茧?那这是什么?不知道?你不记得了吗?
  可是我怎么看都像是握笔的茧呢。你想不出来这个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吗?
  就算如此也没有关系。重点是,在我的眼里它就是握笔的茧,于是我开始想,惯用打字
机的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茧?有什么东西需要你大量、亲手动笔书写的吗?
  于是我想到那些写在旧笔记本及稿纸上的作品。我兴起了某种假设,让我的背脊一阵发
凉。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整件事将会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是的,我的推断如下:那一大堆作品不是从前写的,而是你临时加工赶出来的。
  我会突然发冷也不是毫无道理的,对吧?如果真是这样,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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