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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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的证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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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等于是“官办赌场”。
    中户这一伙人,还替大场家族行凶作恶,凡是大场不好亲自出头露面之事,都由中
户一伙人包揽下来,他们还豢养了许多打手。
    年轻的无赖之徒认为被选上当打手,就能成为“好汉”而趾高气扬。人们明明知道
中户家是大场家族豢养的私人部队,却也只好佯作不知。
    对于大场家族把羽代市霸为私有的状况。偶尔也曾出现过有勇气的市民起来反抗,
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或是遭遇车祸,或是跳楼“自杀”.要不就是掉到河里淹死了。
警察只把这些案子作为事故致死草草了结,尽管没有一人认为是事故致死,但谁都缄口
不言。
    因为人们很清楚,若是道破内情,下一次就该自己“死于事故”了。
    越智朋子的父亲越智茂吉,当年在市内经营一家印刷所。他把车站前的市场叫作羽
代市的“黑暗斜街”,把中户家同警察的暖味关系写成报道,毫不留情地揭露出来,刊
登在十六开版两张对开的小报上,每月分发给市民一两次。
    他生来就有强烈的正义感,因而忍无可忍。开始办报的时候,从取材、撰稿、版面
设计、校对、印刷到分发都是匹马单枪地干。
    这下子可激怒了大场一成。虽然越智还没有明确点出大场的名字,但公开抨击警察
当局对黑暗斜街的熟视无睹,那就是对警察背后的大场市政的严厉批判,是明目张胆打
出了造反的旗帜。
    从来还未有人胆敢挺身而出、旗帜鲜明地反抗大场。就连全国发行的大报纸的分社,
也生怕一旦被羽代市记者俱乐部赶出去就无法取材,而对有关大场的报道极为小心谨慎。
    中户家的打手杀气腾腾地闯进他家,把屋里砸得一塌糊涂,连印刷机里也撒进了沙
子。这伙暴徒扬长而去以后,警察才磨磨蹭蹭地赶到。
    但是,越智茂吉并不屈服,他那充满勇气的报道,得到市民中占压倒优势的人的支
持。订户直线上升,市内想帮助越智的青年,都云聚在越智的身边。
    多年来,在大场的“高压”下:市民们也是重足侧目、怨声载道。越智又买来轮转
印刷机,还增添了人员,俨然具备了报社的样子。
    越智茂吉毅然决然地从正面向大场市政发动了攻击。独裁政治越强,越是从内部出
现反抗分手。越智的人马比比皆是,《羽代新报》虽然没有加入记者俱乐部,却刊登出
大批的、俱乐部“官样文章”上所没有的、痛击市政致命处的新闻报道。
    大场方面慌了手脚,赶紧保护机密,却不知机密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市民们群情
激昂,拍手叫好。长期以来。市民们对大场体制的忿感都闷在心底,《羽代新报》的报
道,正好发泄了他们的积愤。
    越智茂吉被市民们的支持所激励,掀起了驱逐暴力、整顿市政的大规模宣传活动。
这是刀刃下豁出性命的大规模宣传活动,袭击和恫吓成了家常便饭。
    越智的家自然不在话下,连工作人员的家也遭到各式各样的挑衅和威胁。有的职工
担心家属的生命安全,把家里人单独“疏散”到别处去了。
    市民的支持的确是有增无减。首都的新闻界也风门了这一大规模宣传活动,一些大
的电视台专门派人前来采访。
    当越智艰辛的宣传活动刚要结出果实的时候,他却在市内惨遭车祸,一命归天。那
一天是数九严寒,路面上下冻。越智正穿过马路时,一辆外地来的汽车一打滑,就把他
碾在车轮下。肇祸的司机说,他头一次开车从南方来到此地,不知道上冻的路面会这样
容易打滑。
    不能断定这是有意加害,司机受到违反交通法和操作失误致死的惩罚,越智茂吉失
去了生命。
    赵智茂吉一死,好容易才高涨起来的驱逐暴力运动也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自然
而然地瘪了下去。
    越智茂吉被搞掉就全完了,这种无法挽救的失望和灰心丧气的情绪控制了市民。越
智茂吉手下有骨气的职工。也一个个被抽调出去,大场一成的唆罗们则取而代之,窃据
了席位。《羽代新报》很快就失去了锐气。
    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报社的大多数股票落如大场一成的手心,《羽代新报》完全
堕落成了大场家族的御用报纸。
    越智朋子进报社时,报社已完全沦人大场之手。在大场方面看来,录用朋子,也算
是对“敌将之女”的一种优待。
    进报社时,朋子还抱过幻想:报社是爸爸亲手创办的。倾注了他全部的热情与心血,
她仿佛觉得,在爸爸同邪恶势和斗争的这个堡垒里,还留有爸爸的影响。
    可是,那些已经被大场清除得干干净净的了,爸爸筑起的城池早已陷落,现在盘据
城池的是那些敲骨吸髓、大腹便便的仇敌。
    朋子自己也染上了市民那种无可奈何、灰心丧气的情绪。姐姐一死,这种情绪就更
强烈了。
    姐姐的死,似乎和大场没有关系。姐姐与妹妹朋子不同,凡事小心谨慎,喜欢孤独,
对外界不感兴趣,一味闭锁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这样的女子,不会招来他人之恨。姐姐
工作的江通商公司,与大场毫无关系。不能认为她是由于了解了大场的某些隐私而遭灭
顶之灾的。不管怎样,姐姐一死,使朋子多少放弃了想继承爸爸遗志的打算。
    在完全堕落变质了的《羽代新报》报社里,朋子丧失了朝气,担负起既无妨碍也无
益处的妇女版。虽说她都快二十三岁了,但还没有一个中意的男朋友。
    有的男人看中了朋子现化式的美貌,追求她,但她理也不理。总之,没人使她动心。
朋子觉得,只要身在羽代市,就不会有使自己倾倒的男人。
    就连《羽代新报》这个唯一反抗大场体制的堡垒,现在也成了他们的一个监视哨。
爸爸精心培养起来的有骨气的职工,也都或是被排挤掉,或是失去了朝气。现在,羽代
市内的男人都可以看作是大场体制方面的人,曾经支持过爸爸的读者们,现在也一味地
对大场表示恭顺,窥视着大场的脸色。
    朋子着想为美丽的青春找到可心的对象。只有离开这个城市。可是,年迈的妈妈再
也不想奔彼到异土他乡,她现在紧紧地搂住唯一的亲人朋子,央求着说,哪儿也不去吧!
    撇下这样的老母,自己远走高飞,当然于心不忍,而且朋子本人对于青春的前途也
不那么走心。最近,她连爸爸的生活作风都觉得可笑,认为那不过是幼稚的英雄主义。
只要和大场体制合作,生活就会得到保证,尽管它就像浸在污泥浊水里似的,久而久之
也就觉得满舒服了。
    因为即使在大场的独裁市政下,也不会让一般市民直接伙同他们搞犯罪勾当。只要
老老实实地服从他们.生命也就不会受到威胁。
    爸爸就是因为迂腐地主持正义,起来反抗大场,才招来杀身之祸。
    纵令推翻了大场体制,也丝毫不能保证羽代市会变好,说不定会变得更憎。还是由
大场这样绝对独栽者来统治。方能保持这个市的安定。
    对羽代来说,大场就是政府,就是天皇,没有他,这个市可能会陷入无政府状态。
    ——爸爸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儿呀!
    朋子最近开始这么考虑问题了,仿佛没有了爸爸那样的反抗分手,城市才恢复了安
定,尽管这是表皮下面蕴蓄着脓水的虚假安定,但总还不失为一种安定吧。

                  ※               ※                 ※

    最近,朋子感到身边有人注视自己,视线来自何人并不清楚,但总是感觉到有人在
盯着自己。那视线可能早就向自己射来了,而自己只是最近才开始意识到。
    让来历不明的视线经常盯着,实在令人不舒畅。不过,那视线绝不是恶意的,倒好
像是某人把一番好意放在小心翼翼的视线上,从远处悄悄地投过来。
    但是,不管怎样,来历不明总会使人忐忑不安。朋子总想弄清视线的来源。但由于
那视线很难捉摸,所以“反探索”的视线也总是半途中断。
    会不会是自己神经上的多虑呢?朋子虽然这样去想,但本能的感觉在告诉她:的确
有人注视着自己。而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
    那一大,朋子出去采访,由于事情不太顺利,很晚才返回报社,回家时天完全黑了
下来。她家在羽代市西南郊外的新兴住宅区。原先她家曾住在市内父亲的印刷所里,后
来,随着《羽代新报》日益发展,住房拥挤不堪,父亲便买下了这所新建的房子。
    现在的《羽代新报》报社,已将旧屋拆除,在原址上盖起了富丽堂皇的报馆,新报
馆是大场一伙窃据了整个报社以后重新改建的。
    朋子在报社前面叫了一辆汽车,不巧,中途汽车轮船放了炮,也没有别的过路的汽
车。尽管司机再三表示歉意,但朋子觉得。与其等着修好,还不如走着回家快。
    这段路坐汽车也不过十来分钟,一定起来却觉得分外远。这一带是新开辟的地区,
田地和山林依然原封未动地保留着,住家的灯火稀稀落落。这里白天是个幽静的地方,
一到夜晚,就显得有些荒凉。事实上,这一带常有流氓出没,在那阴森森的黑暗中,总
使人觉得有流氓正在那里潜伏着。
    走出去一段路以后,朋子后悔起来:还不如等着汽车修好再走。可是,这时已经走
到前不着家、后不着车的中间地段了,她仿佛听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后面尾随上来。
    她停下来。看看四周。那脚步声一下子又听不到了,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狗叫.这就
更加让她恐惧。
    朋子觉得有人在尾随自己。
    住家的灯火还是那么遥远,根本没有盼头。朋子终于忍不住跑起来。她想凭跑步来
分散疑神疑鬼的心情。
    朋子只顾身后却忘了面前。前面黑暗中突然人影一晃,挡住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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