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节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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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节度- 第5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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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以为吕方如何?”朱瑾见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便笑着抛出了自己的香饵。

    “吕方?镇海军的大头目?”那牙将一时间还没有会过意来,过了片刻才恍然大悟的问道:“相公的意思是要去投降吕方?他不是咱们的死对头吗?刚刚打得我们惨败呀!”

    “不错,他昔日在淮南军时向我请教过骑战之术,我还送了他十几匹战马,也算是有些交情!”

    四周的军官们听到朱瑾的话语,现实静了一下,旋即便交头接耳起来,其实唐末五代时候,军阀混战,朝为仇寇,暮为宾友的大有人在,杨行密和钱缪就是典型的例子,两家先是在董昌之乱时先打得不可开交,后来武勇都之乱时,为防止吕方与田覠消灭钱缪后坐大,杨行密一面与钱缪联姻,一面派李彦徽到田覠军中,强令其退兵,为后来的田、安之乱留下了伏笔。这些军官也不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只是还有些东西没有落实,他们还有些心下不安罢了。

    过了半响,那些军官静了下来,那牙将转过身来,叉手行礼问道:“吕节度有勇有谋,据有两浙之地,相公又和他有旧识,投靠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等亲眷都在广陵那边,只怕会有牵连,而且现在我方惨败,这般投靠过去只怕被人看轻了。”

    朱瑾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松了口气,看来他这些手下对于投降倒看的很淡,反倒害怕被对方看轻了,这倒好办了。他笑了笑,沉声道:“武进城下一战,淮南不但江东之地难保,而且徐温还输光了在淮南安身立命的本钱,他现在恐怕最急的事情就是和吕方议和,好空出手来对付内部的敌人,稳固自己的地位,哪怕割让江东的地盘也可行。吕方这一仗虽然赢了,可也是险到了极点,对于沙陀铁骑的威力也了解得很,眼下史俨既然已死,和这些沙陀铁骑关系最近的就是我了,我若去投他,他便能通过我收容那些溃散的骑兵,以吕方的胸怀远略,又岂会看轻了我?只要吕方看重我,又岂会容许徐温为难我等在广陵的家小?你们还担心什么?”

    朱瑾这一番话说完,众人胸中的疑虑早就被排遣的干干净净,脸上满是兴奋之色,那牙将第一个跳了起来,笑道:“相公果然相公,这脑子就和咱们不一样,这么一说就都清楚了,咱们立刻动身,去投降吕节度。”说着就要转身去收拾行装。

    “且慢!”朱瑾沉声道:“我一个人去投降吕方,你们还别有任务!”他看了看众人疑惑的眼神,继续说道:“我们去的人越多,在吕方心中的分量就越重。我一个人去朱瑾,你们分散开来,带上我的书信,尽量收容多收容一些骑兵,再去吕方那边,分量就大不一样了。”

    众人听到这里,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齐声拱手应答道:“喏!”

大侵攻 第597章 战后(2)

    第597章 战后(2)

    朱瑾独自行走在官道上,马蹄铁和坚硬的路面的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惊起了路旁稻田里的一群偷食的麻雀,远处的村庄一片死寂,这是战争的痕迹,农夫早已逃走或者被征发了。在他的内心深处,正飞速的考虑着该如何面见吕方,其实他并没有先前在手下面前表现的那么有把握,的确他多年前与吕方有交情,吕方现在也的确需要一支精锐的骑兵,但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测度的就是人心,更不要说是上位者了,这次自己下的赌注不是别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快下马,放下兵器,不然我们就放箭了。”随着一声断喝,道旁的树丛里便冲出了十余名镇海军士,为首的头目倒是兴奋得很,连鼻头上的粉刺都涨的通红,看眼前这骑士的盔甲坐骑都相当不错,应该在淮南军中地位不低,无论是斩杀还是俘获都是大功一件。

    朱瑾愣了一下,他方才的确是走神了,否则怎会被这几个步卒给围住了,不过此时也不是逞能得时候,他将长槊和腰间的佩刀丢在地上,跳下马来,沉声道:“某家便是朱瑾,与你们大王是旧识,你们可以带我去见他,必有厚赏。”

    “你便是朱瑾?”那小头目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中了头彩,赶紧派人捡起兵刃,押送着朱瑾向大营而去。

    镇海军大营,此时战事已经结束,大队的俘虏在镇海军的押送下,向东而去,仿佛长龙一般,看不到头尾。昨天淮南军大营的地方此时已经是一片废墟,遗弃的甲仗绸缎丢的到处都是,在书吏的监督下,成队的士卒正打扫着战场,在三十里开外的奔牛塘,王自生已经攻占了淮南军大营,那里有数万头大小驼畜,近二十万石粮食,还有无数的甲仗。战争就是这样,胜利的一方得到一切,失败的一方失去一切,生存和死亡,喜悦和悲哀紧密的结合在一起,没有比这个更加让人感叹命运的无常的了。

    帅帐中,吕方正和王佛儿、高奉天等人商议着什么事情,突然外间进来一名军吏,急声道:“大王,派出的哨探说抓住朱瑾了!”

    “什么?”吕方抬起头来,目光闪动,他几乎有点不太敢相信,此番虽然大败淮南军,但是敌军的主要将领除了史俨被火枪射杀外,其余一个都没有被抓到,本以为都逃走了,却想不到这时候居然抓到了敌军主帅,倒是意外之喜。

    “不过那朱瑾不像被擒的样子,倒有些像自己来投,他还要见主公,说一件大礼物送于主公!”

    “哦?”吕方眉头一跳,倒是起了好奇心,这一战之后,局势已经明朗,常州已经在自己之手,宣、润二州陷落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输光了本钱的徐温能够维持住淮南表面的和平局面就不错了,根本无力他顾了,在可见的未来,镇南军在江南乃至整个南方都已经是一个无敌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朱瑾一个败军之将还拿得出什么东西来呢?莫不是故作大言,引自己注意吗?

    一旁的高奉天已经看出主公大胜之后不免有点骄矜自满,赶紧低声劝谏道:“主公若不想独处一隅,便须得招揽天下英雄,朱瑾乃是有数的豪雄,如今势穷来投,主公应当以礼相待。”

    王佛儿也赞同道:“高判官所言甚是,朱瑾乃是淮南大将,参与机要,对其内情所知甚多,若能招入麾下,对大王霸业大有益处。”

    吕方被王、高二人劝谏,也回过神来,笑道:“二位所言甚是,也好,某家便来看看这厮现在还有什么礼物。”

    朱瑾碰到那一小队镇海兵后,便被带到后营的一个帐篷中,只说让他等着便是,他倒也好耐性,解***上的甲胄便靠在角落的草堆中休息,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外间传来一阵人声,还没等朱瑾站起身来,帘幕便被掀开,进来为首之人紫袍金冠,正是吴越王、镇海、淮南两道节度使吕方。

    “朱公,你我自广陵一别,已是十年光景,别来无恙?”吕方抚掌笑道,笑声中满是掩不住的得意。

    朱瑾闻言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当年清口之战后吕方曾经到他府上请教骑兵战术,不过当时他是杨行密上宾,刚刚又在清口之战中大败自己的宿敌朱温,为兄长报了大仇,名震天下,而吕方不过是区区一个杂牌将领,在杨行密的打压下苟延残喘,身份地位有着天壤之别。没想到十年过后,杨行密已经成了穴中枯骨,吕方眼看要据有江东之地,他朱瑾大败之后,穷途末路,不得不屈身投靠,回想起来简直是如同做梦一般。

    朱瑾收敛了一下情绪,躬身为礼,沉声道:“往事如梦似幻,何堪回首。朱某今日前投,往大王不念旧恶,给一个容身之处,朱某定当尽心竭力,以效犬马之劳!”

    “朱公何出此言,桀犬吠尧,各为其主罢了,吕方虽然德行浅薄,这点见识还是有的。”吕方笑着扶起朱瑾,笑道:“此战之后,想必很快徐温便会遣人来求和,我自会开口让他们将朱公家小送还,公大可放心!”

    听到吕方表示会为了他向徐温索要家小的事情,朱瑾立刻松了一口气,也暗自钦佩吕方的机敏,既然如此,他也赶紧亮出自己的底牌:“我此行来本来还有数百骑兵,不过这一战后,那些沙陀骑兵四散,在下统领他们多年,还他们心中还薄有威望,于是来投之前便让属下亲兵分散开来,以末将的名义去召集他们,投奔吕公,望吕公也饶了他们从逆之罪!”说到这里,朱瑾又躬身谢罪。

    “此事当真?”吕方闻言大喜,他这一仗虽然赢下来了,可过程也是险到了极点,以至于要亲身面对敌骑的冲击,对于沙陀骑兵的威力已经是有了切身的体会,听说朱瑾能够将这些沙陀骑兵招募到自己这边来,是在不啻是天上掉下个热馅饼来,眼前的朱瑾更是分外的可爱。吕方看了看帐篷内部的陈设,高声喊道:“谁是这里的管事之人?”

    “正是小人!”帐外进来一名校尉,已经听出了主上话语中的不善之意,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身上不禁有些发抖。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让朱公住在这种地方?”吕方厉声问道。

    那校尉听了一愣,心中暗想这不就是看押俘虏的地方吗?一旁的朱瑾不欲惹了众怒,赶紧笑着开解道:“某家本是武人,行军之时,有个遮风挡雨的就相当不错了,大王请不要责怪于他!”

    吕方冷哼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那校尉退下,转过脸来对朱瑾笑道:“这里简陋的很,不如到本王帐中说事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朱瑾拱手笑道。

    广陵,自从吕方北侵以来,虽然战事还没有蔓延到江北,但朱瑾领大军渡江,广陵城中的宵禁就越发森严。徐温心里清楚,自己手中巨大的权力早已被许多人觊觎着,只不过以前无机可趁罢了,如今自己为何对抗吕方的入侵,大军渡江,无形之中广陵便空虚了起来,不少别有用心之人就开始行动起来,于是他对手中权力就抓的越发紧了,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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