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节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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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节度-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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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哨兵听了大喜,赶紧连连点头,发誓诅咒绝不泄露出去,队正见对方吃完了,正想离开,背后哨兵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若是那董少将军在越王的位子上,那该多好呀。”

    队正心中一动,本想回头教训他几句,突然耳边仿佛城楼下传来一阵人声,莫非那镇海军真的来偷城了?赶紧拔出腰刀,回头走过去,那哨兵也听见了声音,赶紧站起身想探出头去看个究竟,那队正一把将其扯了回来,口中骂道:“找死呀。”那哨兵立刻回过神来,若是城下有敌人偷城,自己伸出头去正好被对手候着的弩手射个正着,心底暗自感激。队正紧靠着城墙,从女墙垛口处往城外细细观察,只见黑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楚,依稀有什么东西在挪动,他回头吩咐哨兵快去将城门上同队的弟兄们叫醒,不要喧哗,再派个手下到城下去叫醒守门校尉。那哨兵听完了,便弓着腰往城楼背风处跑过去了,那边有十七八个同队的士卒们,三步两步跑到他们休息的地方,拳打脚踢的把一个个弄醒,每弄醒一个人,便在那人耳边低声说:“武勇都偷城了。”好不容易才把叫醒了所有在城头守夜的同队士卒,自己便往城楼下休息的守门校尉那里跑去。

    队正靠在墙头,侧耳仔细分辨着风声和城楼下的人声,他越听越觉得不像是偷城的镇海军。城楼下的声音不像是挖掘地道或者攀爬城墙的声音,倒依稀是压着嗓门的呼喊声,他当了十几年兵,还没听说过晚上爬城前还喊话的,莫非是来投诚的逃兵?队正为自己的揣测苦笑起来,天下岂有这么没眼色的逃兵,怎么看也是自己这边随时都要完蛋。队正正思量间,后面一阵脚步声,原来是城楼被叫醒的同队守兵过来了,为首的一个提着双尖矛,腰间还挎着横刀,喘着粗气低声询问道:“队正,下面的镇海军狗崽子有多少人,要不要让人把锅里的水烧开,等他们爬城便浇下去。”

    队正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噤声,仔细听了一会儿,问身旁那人:“你听是不是下面有人在喊话?”

    身旁那人仔细听了会,神情古怪的答道:“我听下面有人在喊让我们放绳子下去,说是投诚的人,是不是我听错了。”

    队正摇了摇头道:“那就没错了,我听的也是这样。”回身爬了几步从旁边的篝火拿了一根火把过来,然后对一名拿着盾牌的手下吩咐:“等会儿我一探出身子,你便用盾牌遮住我。”队正走到女墙后,把火把从箭孔里伸了出去,自己借着火光从女墙边缘向城下看过去,旁边那人立刻用盾牌遮住了队正的躯干。他并没有遭到意料之中的箭矢,只见城下七八个人正在对城上呼喊,火把的光亮下,城门四周的七八十步内并没有其他镇海军士卒的身影。

    “看来的确是逃兵,是放绳子还是不放呢。”队正正犹豫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守门的校尉气急败坏的跑了过来,身后是大队守城的士卒。见到上司来了,队正赶紧将具体情况上报清楚,请其定夺。校尉听完后,立刻做出了决定:“让他们把盔甲兵器全部都丢掉,一个个爬上来。”

    城下的那些逃兵听到城上的喊话,立刻将身上的盔甲兵器丢弃,然后便顺着城楼垂下上的绳索爬了上来。每一个上来的人立刻便被十余根长矛逼着,绑了个结结实实,那些逃兵也老实得很,乖乖的束手就缚。看到最后一个人也爬上城来,守兵们不禁一个个松了口气,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这些逃兵,“天下居然有这种蠢货,当逃兵逃到围城里面来。”几乎每一个人的脑海里都出现了这样一个念头。

    “咦?”一个守兵突然惊讶的叫了一声。

    “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守门校尉恼火的盯着那个倒霉的家伙,半夜被人吵醒本来就很恼火,正想找个地方发泄:“军中禁止喧哗不知道吗,来人,给他两下皮鞭,让他学学军中的规矩。”

    那守兵被飞来的横祸吓呆了,赶紧喊道:“校尉恕罪,恕罪,我是因为在那些逃兵里看到熟人才出声的。”

    “熟人,看到熟人就可以乱喊乱叫吗?阵前看到熟人你是不是还准备和他打打招呼,拖下去,狠狠打。”

下江南 第115章 密信

    第115章  密信

    那守兵立刻被两个亲兵扭住胳膊,要拖下去,赶紧大声喊:“我不是看到了熟人,我是看到了前营的骆团骆副将。”夜里,那守兵的声音格外凄厉,可是更惊人的是话的内容。守门校尉惊讶的盯着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逃兵们,为首一人抬起头来苦笑道:“刘无病,你认不出我了吗?”

    城门楼下,骆团早已被松了绑,身上还披了件帛袍,正在喝一碗热水。那名叫刘无病的校尉站在一旁殷勤的笑着,一双手紧张的搓着说:“骆将军,真的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没认出你,我还以为你和胡副将都在石城山一战都……”说到这里,刘无病感觉到自己的话不太吉利,赶紧收住了话头。

    那骆团好似没有注意到刘无病话中的不吉利的字眼,三口两口将热水喝完,苦笑道:“嗯,我那时也以为自己死定了,汤都统带着老营丢下我们跑了,镇海军的狗崽子围了上来,后来我想不能死,要留着有用之身回来给越王效命。无病,你快替我向越王通报,我有紧急军情要上报。”

    刘无病低声在骆团耳边回答:“骆将军你是不知道,越王这些日子来更是荒唐了,经常通宵饮酒,一天到晚没多长时间是清醒的,喜怒无常,随意杀人,你这军情要是坏消息还是莫要报给越王,免得白白丢了性命,现在越州防务由董少将军把持,天亮后我替你向董少将军通传便是。”

    “董少将军。”骆团眉角微微上挑,内心泛出一股恨意,若不是为了和你争军权,我又如何在石城山冒进兵败,落到如今做离间计的弃子的下场。心思如闪电一般,骆团脸上满是笑意道:“无妨,我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越王定然不会杀我,如果越王没空也无妨,替我通传汤臼汤都统也行,麻烦无病则个了。“

    那刘无病感觉颇为怪异,这骆团先前在浙东军中极为自傲,便是勇冠军中的董真也不太放在眼里,更不要说他一个区区校尉了,不想这次兵败回来倒是性情大变,摇头笑道:“你一定要通传汤臼?你不是说石城山之战,他丢下你和将士们独自逃生的吗?为何还一定要传信给他,说来还是董少将军才是主事的人呀,像你这样逃回来的将士,都要先禀报他的,又何必还要通过那汤臼呢?”

    骆团暗叫不好,心知自己求成之意太过明显,露出了破绽,幸好眼前不过是个守城校尉,若是董真那等精细人,那就麻烦了,赶紧解释道:“我在敌营时间久了,不知越州城中情况,若是董少将军主政那就好了,我是想那汤臼是越王身边心腹,让他代为通传,也好少些麻烦。再说那汤臼心胸狭隘,我这般买个好与他,省的他因为独自逃生,猜忌我等怀恨与他,将来免得遭他的毒手。”骆团口中说着,手底往刘无病手上一握,一块金饼便已滑到对手手中。口中说道:“我有封书信请带我交给那汤臼,麻烦则个了,无病兄弟费心了。”刘无病手中多了冰凉的一块,心里一惊,微微一掂量,怕不有二三两重,脸上的笑意更是多了三分,没口子的说骆将军思虑深远,非我等小卒所能比拟,这次大难不死,将来定要高升,拍着胸脯说定要为骆将军把信带到,说着便转身快步离去。骆团看着的刘无病的背影,两眼之中满是怨毒之色:“董少将军才是主事之人,哼,董真,我骆团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汤臼府中,已经是清晨时分,汤臼躺在床头,他刚刚才从越王府上回来,昨夜又是一次长夜之饮,喝得烂醉的董昌不知又被什么触怒了,将平日里十分喜爱的一名侍妾用青铜酒爵砸死。随着战事的越来越糟,越王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坏,经常无故杀人,不要说婢女仆役,就是像汤臼这等先前十分受宠的近臣也觉得战战兢兢,随时都有杀身之祸。

    汤臼躺在榻上,昨天他喝了很多酒,按说一回来就应该睡的很死,可偏生头疼欲裂,口也渴得要命,怎么也睡不着,只得唤来婢女送了些热汤上来,喝了点才觉得好了些。婢女退下后,他正想躺下,无意间看到一旁的铜镜,便顺手拿过来看看自己前些日子被董真打伤的脸愈合的怎么样了。

    汤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铜镜照的并不清楚,不过还是可以看出比前些天是好多了,伤口都已经愈合,肿的的老高的额头和腮帮子也消肿了。可镜子中的那个自己显得又是疲倦又是丑陋,平心而论,汤臼皮肤白皙,身材修长,按照当时的审美观来说是个十分英俊的美男子,他能够得到董昌的宠信外表也占了很大的原因,他自己本人也十分讲究修饰穿着,可铜镜中的他眼圈发青,脸色苍白,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余岁一般,毫无先前领兵出镇石城山时的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

    “啪!”汤臼愤怒的把铜镜扔在地上,坚硬的铜镜和木质地板的撞击发出了巨响,两个侍立在门口等待吩咐的婢女探出头来看了下室内的情况,立刻便缩回头了,虽然汤臼并不是一个凶残暴虐的主人,可这种时候任何一个做奴仆的都不会进去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汤臼心中如同沸水煎熬一般:“要不是董真你事先在石城山军中定计坚守,我一新来统帅,军心未附,要立下战功来使将士心服,我又怎么会领兵出击,导致败绩。还有那骆团,若不是你力主出兵迎战,我听那胡云胡将军的话,又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

    汤臼紧紧的盯着那面铜镜,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仿佛铜镜便是董真、骆团二人一般。汤臼猛的回头从榻旁拔出长剑,狠狠的向地上的铜镜砍去,一连将那铜镜砍成了三四片还不罢休,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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