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不知道为什么,点了头……
下一刻,少年的眼眸中迸射出的光芒,闪亮亮的有点晃眼。
‘果然,你也把我当朋友了~’
‘……’
‘喂喂,不是吧,一言不合就要走人!’
‘诶,你不是害羞了吧?’
‘喔喔,妖怪嘛,我理解的。’
你理解个鬼!!
你才害羞!!!!
跟上来的少年弯了眼眸,笑得带了几分狡黠,抬手摸了摸鼻尖。墨蓝的衣摆因着动作在风中扬起。
身后,是湛蓝的苍穹,阳光透过成荫的绿树打下,投射出一点点的深浅明暗。
‘上一次没跟上,这一次,我会好好地跟紧了的。我现在,可是比以前厉害多了。’
他笑着开口,微微弯了腰,腰间长剑打在腿上,疼得他一个龇牙,然后很是委屈地瞪了一眼。
‘不许笑!!……算了,你笑吧,朋友嘛,你随便笑!!’
‘……’
‘你真笑了啊!?’
‘你看错了。’
‘呵呵~~其实,有个人类朋友也不错的嘛,对不对?’
‘……’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那,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与本座这般说话的,你是这千年来,第一人。’
‘那不是正好~’
‘……’
‘……你还是化了人形吧,狼的模样笑起来真诡异……’
‘对了,我唤你噬月玄帝可好?唔,有些奇怪,但是我偷偷跟着你的时候,看到你晚上看着月亮的模样,真是垂涎欲滴的感觉,然后就觉得……’
‘只有这样的名字配得上你。也只有你,担得起这个名字。’
那时候……
真的是,笑了出来了吧……
——千年来,第一次有人,说要做朋友;许诺了,一辈子;说着,这样很好,唤着,噬月玄帝。
时间对于妖类要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却是足够眼看着少年成长为青年,跳脱调皮带了些狡黠笑容的道渊,成长为铁柱观中沉稳懂礼修为高深天纵奇才的道渊真人。
若果说心中全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修仙一辈与妖类,从来都是对头。昆仑修仙八派,每年殒身他们剑下的妖物不计其数,却也并非所有,都是染了人类的血,甚至可以说,已经分不清,究竟是那些修仙之辈犯得杀孽多,还是那些妖怪,犯得杀孽多了。
道渊,许是因为心性独特,许是因为他口中的那个什么琼华的玄远对他的影响,许是因为铁柱观实在算不得是正统的修仙大派……
想要相信,却又总是怀疑,想要怀疑,却又总是忍不住为他辩解。
这种奇怪的心情,究竟为何……?
‘玄帝……’
‘……何事?’
‘你觉得,现在……可好?’
‘……’
‘我是说,是说……你觉得我们两个现在呆在一起是不是,很开心,那个……如果以后也一直,恩,在一起的话,你……’
‘甚好。’
‘哎,你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我就知道……你怎么老记着你是妖我是人,哎……诶?你答应了!?’
‘……’
‘呵呵,那便约好了,以后,以后的以后,以后的以后的以后,都要永远在一起。’
‘……你若是想,便如此。’
‘道渊与玄帝,永不相离。生生世世,永不相离……玄帝,这是,我予你的承诺。’
‘……随你。’
‘你脸红了。’
‘……’
‘诶诶,不要走啊不要走!!永不相离来着!!你不要走啊!!’
‘恩,承诺了,总要盖个章……’
‘……!唔……滚!’
‘害羞了……呃……呵呵,第一次啊……害羞了~’
那时候,别转开来的脸上,第一次,烫得连心里,都燥热了起来。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真正的,毫无保留的,相信了一个人类。
然后,毫无预兆地,被诱入水下,与自己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更是唯一一个相信的人类,许诺了生生世世永不相离的人类,拔剑相向。
之后,便是漫长的黑暗,一直一直地,一个人……
一直一直地,等待着,有一日,水面会亮起灯火。
那时,便是上天入地,再无人阻。那时,便是可以看着那人的血顺着自己的爪子流下,可以将自己漫长岁月中的孤寂,一一地让他体会,可以让他用生命来偿还,可以让他在死后仍是生生世世不得安定。
可以……
可以去问一声,为什么……
可以于他,生生世世,再不相离……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日更,今日更二狗子番外,至于道渊为毛那样对待噬月玄帝,我不说,乃们自己脑补吧~~卡卡
表示我要抵制疲软,咱要坚持日更!握拳,早点完结早开新坑~~荡漾之
殊远,半魂
“……青玉坛原掌门雷严多行不义,丹芷长老德高望重,继任掌门?”
陵越手中动作微顿,眉头略略拧起。
“青玉坛……”
极黑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了然,而后眸色微沉,陵越抿了抿唇角,将手中毛笔在砚台中饱蘸了墨水,顿了顿,复又将毛笔挂在笔架之上。合了那本,将卷轴单独放在一旁,起身唤了陵知来。
“陵知,且将此本呈上于掌门观之,青玉坛虽是近年式微,吾天墉城亦不可轻慢。”
陵知点头应下,接了卷轴,却并未离开,只抬眼看了陵越。他已坐下,低垂了眼帘,执笔的姿势带了些柔和,面色看起来却总有些凛冽的意味。
“大师兄……”
陵越略略抬眼,递来一个询问的眼神,陵知犹豫了下,还是开口。
“殊远师叔他……已经三日未归。”
“……”
陵越皱了眉,手中笔放在了砚台之上,一手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师叔行事,自是不必告予我知晓……”
看到陵知一副‘大师兄一定可以’的眼神,陵越越发觉得有些无奈起来,只站起身,将放在砚台上的毛笔重又挂在了笔架上,走向陵知。
“带路。”
陵知点点头,转身向前走去。心中疑惑——大师兄怎么知道我知道师叔在哪里……
复而又自个儿解释了——果然是大师兄,连我知道师叔在哪儿都知道……
天墉城依山而建,有许多地方,台阶设不上去,便是隐没在了山石之间,陵知领了陵越弯弯绕绕走了一路,在一道仅容一人侧身而过的狭路前停下脚步。
陵越点点头,一甩手,沿着小路走去,路上狭窄,他却是走得端端正正,浑然不似半脚踏空的模样。陵知佩服地看了……果然是大师兄啊!
走过这一段路,便似是豁然开朗,料峭的山壁像是被人削了一块,空出大片的草地,一株几人合抱的大树依着山崖生了,枝杈似乎在努力地向着天空伸去,无奈最终长成了几乎横在半空中的模样。
陵知口中三日未归的殊远,正坐在树干上,脚下便是涌动的云海,他靠了努力伸向天空的一根枝杈,悠闲地将手枕在脑后,仰头看了天空。听见陵越的脚步声,略略侧过脸来,对了他挥挥手,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树干。
“……”
陵越皱了眉,又不好说什么,只站在那处,上下打量了殊远一番,转身便要离开。
殊远身形微动,已是站在了陵越的身边,一手拉了他的手腕,硬是扯着他坐了下来。
“陵越师侄,且陪师叔我看上一会云海如何?不会很久,只一会儿。”
“……”
陵越沉默了片刻,盘膝坐了。
“……师叔不该三日未归,却不留片言只语。”
“我若是离开,必然会告予你先知。”
殊远屈膝坐了,将手搭在膝盖上,下巴枕了上去。
“师叔不必自责,实乃弟子学艺不精,判断失误,才连累几位师弟重伤。”
陵越看了殊远,直觉的他这几日的不对劲必是与铁柱观那一战相关,却不知从何劝解。
“我不是自责,我是在后怕。”
殊远笑笑,拍了拍陵越的肩膀。
“若是当时你死了……想到这个,我便忍不住后怕。”
陵越不赞同地摇摇头,皱了眉。
“诚如弟子所言,当时情况危急,生死并非人力所决,能做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他抿了抿唇,移开视线。
“而且,弟子现在并无大碍。”
“……算了,”
殊远无奈地摇摇头,推了推陵越,对他摆摆手。
“有些事情,我不挑明你不清楚,我若挑明……所以,师侄你还是先回去吧。”
“……”
陵越只觉得自己心头火起——师叔,你这是在耍我吗?!
一皱眉,拱手拜了,然后一甩手,转身离开。
殊远看了他的背影,笑容渐消。
“……若是我离开,定会说与你知……陵越,我想告诉你关于我所有的一切,只可惜……”
———————————————我是殊远很心伤的分割——————————————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方兰生无奈地抓了抓脑袋,心里十分郁闷。
从始皇陵回来,少恭回了青玉坛当了掌门,好事。然后少恭答应给木头脸做起死回生之药,好事。之后少恭说少了一昧药草,据说在祖州有生长,木头脸立马决定去找草药,到这里为止,似乎一切都还是好好的……
然后,女妖怪说要去,风晴雪说要去,襄铃说要去,酒鬼说要去,自己自然也是要去,木头脸拒绝无效之下,一行六人便用腾翔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