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江湖打打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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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江湖打打酱油-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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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蛮被人领着下去换衣服,扒下一层层厚重的华美礼服,她突然想起簪子还都在衣服里,赶紧抓着襟口叫那些白衣女子出去。

本来众人还都怀疑她不是真正的小主,还有点不服。见到如今的景象,谁还会怀疑?当即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她在湿漉漉的衣服里掏啊掏,终于掏出了那些金光灿灿的簪子,欢喜得赶紧塞进自己带来的小包裹里,用衣服一层层包好,一边包还一边贼忒兮兮地左右看,生怕有人偷窥。

如今她整副身家都在这里了,两千两白银,外加六根金光灿灿嵌着大珍珠的发簪。天底下什么事情,都不如发财来得快活满足。小蛮趁着那些白衣女子避开,四处打量这间屋子,又抠下了铜镜上的两颗明珠。

小蛮喜滋滋地在镜子前换干净衣服,忽见胸口上又浮现出苍蓝火焰的痕迹。

上回这东西就冒出来一次,她以为是她娘的鬼魂来纠缠,吓个半死,结果第二天莫名其妙就消失了,于是她也没当真。

今天它又冒出来了。

小蛮用手去摸,不疼不痒,没有任何异状。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换了衣服回到大厅,火大夫正在说话:“……国仇家恨,灭族之灾,不可不报。小主若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力所能及,自然倾力相助。”

小蛮顿时腿软了。

他们是打算叫她报仇?

木先生,土老板一起走过来,语重心长地叹道:“小主,此仇不报,苍崖城数千冤魂在地下也不会安眠。那天刹十方虽然凶恶,小主又是孤身一个女子,但不归山与苍崖城有数代渊源,绝不会坐视不理,小主如有差遣,我等自当相助。”

小蛮皮笑肉不笑,忙道:“多谢诸位!这个仇……不共、那个……不共戴天!我是非报不可的……只是我……什么都不会……”

水将军道:“小主不必担心,方才我们正在谈此事,关于如何光复苍崖城,报了灭族之仇,首先得寻找五方之角……”

小蛮眼见这个趋势,他们是要长篇大论一番了,肚里不由大叫倒霉。

一直都笑呵呵的金员外突然说道:“我说列位,报仇的事应当由小主自己决定。她赶了这些天的路,还没休息一下,不如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此事也行。”

众人一听,觉得有道理,便安抚了小蛮几句,很快便让人带着她下去休息了。

明天再决定吗?

不,她才不会等到明天。她现在就要跑路喽。

小蛮在床上躺了很久,直到外面没了一点声音,这才轻手轻脚提着包裹推开窗,偷偷跳了出去。

什么深仇大恨,恩怨情仇,和她是没有半点关系。

还是带着钱,跑出去买栋豪宅,享受有钱人的生活才是正经。

角之卷 第十三章 泽秀(一)

黄昏时分,暮色四合,敦煌猛虎坊前行人匆匆,沿着影壁长廊过去,花娘们莺莺燕燕招揽客人的声音传了很远。

坊里的丽华院此时正是开门做生意的好时辰,龟奴们早早点了灯笼,老鸨噘着一张血盆大口,笑得开花馒头一般,只顾推搡着妓女们到外面拉客。

这丽华院生意向来顶好,不出一会,楼上下都满了,觥筹交错,妓女们清脆的笑声,脂粉气酒气汗臭,一切都是胡天胡地乱七八糟。

不出一会,忽听一人大声笑道:“贩私盐的算什么英雄好汉!走在刀子上,官府一个不高兴,杀他个全家满堂红!那眼光利索些,有些肝胆的好汉,谁去做这等勾当!我说小红药啊,你也太没眼光,看上谁不好,偏看上那贩私盐的!岂不是太没眼光了?”

众人闻说,不由纷纷为之侧目。原来这丽华院向来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莫说贩私盐的,就连江洋大盗,榜上的通缉犯,真要搜也能搜出来一两个,只因老板有些后台,当地官府照应着,不在院里闹事,故而倒没出过什么乱子。他这样一吼,分明是故意卖弄,一时间众人都朝那边看去,只见墙角苏绣屏风下坐着一个青年男子,约莫三十岁出头,生得油头粉面,一双暴突的金鱼眼贼溜溜地在站在他对面的那个妓女身上打转,手里拽着人家,死活不让走。

这种场面常来窑子的人早就见怪不怪,有那些没脸没皮的嫖客,硬是看上院里某个花娘,死缠烂打,死乞白赖也要弄上手。通常来说,妓女是不能挑客的,但偶尔有那些颜色出众的妓女,被人花大价钱包下,那其他嫖客没有那般财大气粗,便只得犯干瘾,偶尔喝高了,见到心仪的妓女拉着耍赖也有,眼下这人很显然就是其中一个。

被他扯住的那个妓女果然生得白净俏丽,被他这般撕扯,面上微有怒色,一时忍着不发作,只急道:“何苦来!快放开!王大爷待会就要过来的!让他看见了,你不是自找苦吃!”

那人“呸”了一声,金鱼眼红通通的,显然是酒意上头,叫道:“哪门子的大爷!老子会怕他?!一个贩私盐的,什么东西,敢和老子叫板。小红药,老子就看上你了,你今儿非得服侍老子不可!”

那小红药只得隐忍笑道:“我说爷,你要当真爱我,何必用这等粗陋的法子。红药我人就在这里,你要抱要亲,那也随你。不过来逛窑子的,总也得有个规矩,没钱的客人,难道还要我们去喝西北风不成?”

那人哧地笑道:“谈钱那也太俗了,咱们文雅人,不谈钱财,只谈风月。你们这些妓女婊子,不是爱文人雅士吗?苏小小,谭小玉……人家也没成天钱啊财啊挂嘴上。你看看,我不是比那什么王大爷赵大爷风流倜傥多了?咱们追求真爱,我爱你,你也爱我,这才叫圆满嘛!”

说着硬是将她拉扯过来,张手就要抱住。众人见他如此不堪,又是笑又是摇头,谁去管他。忽听角落里有人低声一笑,慢悠悠说道:“没钱也敢谈风月,脸皮之厚,当真少见。”

那人正对着小红药上下其手,听得有人嘲讽自己,便怒道:“哪个不长眼的胡扯?!不瞅瞅老子是谁!有种的出来!”

角落里那人不为所动,只是轻笑,声音低沉魅惑,“俗话说,花钱买乐子,关键在花钱买三个字。你没钱还要乐子,只怕回头人家只会给你一顿脚丫子。”

那金鱼眼勃然大怒,用力在桌上一拍,放在桌角的茶壶登时摔在了地上,咣当一声碎了,小红药早已趁机跑远,躲在楼梯口朝这里张望。那人怒道:“报上名来!你哪条道上的?”

角落里那人浑身都藏在屏风的阴影下,只露出一只手来,手指修长,大拇指上套着一只金灿灿的扳指,被他转来转去的玩弄,越发显得那双手优雅而且从容。

“让别人报上名来之前,不是应当自报名号吗?你方才吹嘘自己走遍江湖,只有你不认识的人,没有不认识你的人——抱歉,我就不认得你。你是谁呀?”

四下里传出闷闷的笑声,金鱼眼紫涨了脸,突然狠狠一笑,道:“今天就说出来,你且好好听着,省得吓破了你的胆子!不归山你可听说过?”

众人一听不归山三个字,顿时嗡地一声闹开了,紧跟着突然又安静下来,厅里沉寂得十分诡异。角落里那人玩转扳指的动作停了一下,跟着“嗯”了一声,“不归山的名气,那可是大的很呀。”

金鱼眼冷笑道:“算你识货,老子就是不归山的人!”

那人像是有些意外,哦了一声,“那倒是得罪了。还请问你是不归山哪一部门下?系何色彩带?执何种令牌?”

金鱼眼登时憋住,顿了半天,才道:“老子是北斗七使之一!你还不快滚?要逼得老子发怒不成?”

@奇@那人笑道:“这更奇怪了,我听说北斗七使里只有三个年轻人,其余的大多年过四旬。你这样年轻,莫非是三个年轻人里的一位?是摇光?天玑?还是天权?”

@书@金鱼眼哪里能回答的出来,听这人说话,俨然是个知情的,他这回班门弄斧可算出糗到家了,当即咕哝道:“为什么要告诉你!什么玩意……老子懒得理你!”说罢掉脸就要出门,连酒钱也打算一并赖掉。

@网@谁知走了一半,忽觉眼前一花,先前坐在角落里玩弄黄金扳指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浑身裹着一幅藏青大氅,连脑袋都裹住,只露出一双精光湛然的眼睛,眼角斜斜飞挑,眼波荡漾,带着桃花般的艳色,像深情款款,又像轻佻嘲讽,风骚之极。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比寻常的剑器长了一尺有余,寒意渗人,就那样轻轻巧巧搁在金鱼眼的脖子上,那只戴着扳指的优雅的手在剑柄上慢悠悠地点着,带着闲庭喝茶一般的悠闲,仿佛他手里拿的不是剑而是精致珐琅茶杯,正犹豫着是喝西湖龙井,还是来一点铁观音。

金鱼眼还在色厉内荏,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不归山……岂是好惹的?快……快放开!”

桃花眼微微一眯,深情似水,“你说自己是不归山的,可有什么证据?”

金鱼眼暴突了半晌,突然叫道:“怎……怎么没有!咱们前些日子才找到苍崖城小主……”

那人惊道:“找到苍崖城小主了?!”

这话问得急了,宝剑顿时贴上金鱼眼的脖子,吓得他两腿打颤,连声道:“好汉饶命!我……我可不是什么不归山的人!在下、在下只是一介草民,手无缚鸡之力,不过随口说说……卖弄而已……饶命啊!”

那人笑道:“算你老实。你不肯说自己是谁,不如我来替你说。你叫李福光,兰州人,做贩马的生意,可惜没什么眼光,没两年就赔了本钱。你寡嫂见你可怜,便收留你在家,谁知你起了不轨之心,强暴不成便杀人灭口,并吞了寡嫂的家产,出门在逃。如何,李福光,我说的对不对?”

李福光只吓得软在地上,一个劲哆嗦。那人揭开大氅,将宝剑收回,腰间隐约挂着三把剑,李福光只觉心头一震,登时想起了他的身份,颤声道:“你……你是泽秀!”

只有泽秀才会身配三把宝剑,只有泽秀能抓到官府怎么也抓不到的通缉犯,只有泽秀无门无派,在江湖恣意独身闯荡,毫不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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