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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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你好吗-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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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佛林一死,剩下的八九名狙击手只有逃命。

——当不能要敌人性命的时侯,最低限度的要求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朱铁儿、薛剑、方狂欢都没有追。

因为他们都负了伤。

伤的都很不轻。

三个人都在喘息。

然后,方狂欢离开了老板娘,为朱铁儿裹伤。

薛剑微吁了一口气,提剑,站了起来,走向老板娘。

方狂欢警觉:“怎么”

薛剑道:“我杀了她”

方狂欢吃了一惊:“为什么”

薛剑道:“她就算不是跟那般人一伙,也逃不掉,那些人不会放过她的,落在他们手里,不如让我杀了干净。”

“不可以。”方狂欢道。

“…那你怎么处治她?”

“……”方狂欢沉吟,最后毅然道:“最多带着一起走。”

“你!”薛剑忍无可忍:“你这种性情!累事!”

“再怎么也不能杀无辜的人。”

“好,你…”

“别吵了,这儿不能留了,”朱铁儿强撑着道:“快走吧。”

“走不了了。”忽听一人温和地说。

然后就有人'进来'。

倒退着“进来”。

“退”进来的有八人。

都是死人。

——不是额上一个洞,就是喉上一个洞的死人。

出手的人击中这些人的要害,立刻收手,所以连血也没多流一滴。

一个人一个伤口。

每个伤口仅足以令他们断气。

立时气绝。

第三次攻击来了。

一次比一次快。

一次比一次猛烈。

方狂欢等几乎完全绝望。

——不是不图挣扎,而是没有指望了。

因为他们已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一针见血'、'一击必杀':

——'衣冠帮'的正副掌门:钟擒和钟授,都来了。

两个和气的人。

无论他们俩怎么和气,都显得不调和,那不仅是因这不是个和气的时分,主要是他们两个的长相,一个脸肉横生,一个相貌狰狞,都不可是和颜悦色的人物。

可是偏偏他们一副和颜悦色和气生财的表情。

“不可能有逃兵”钟擒一团和气的说:“这会败坏门风。”

“所以只有杀了,”钟授和睦的说:“你们认为好不好呢?”

他们当然不必问。

因为已经做了。

人都死了。

——他们杀“自己人”尚且如此干净利落,更何况杀的是敌人!

钟擒问钟授:“你说好不好?”

钟授问钟擒:“有什么好不好?”

两人整整衣冠,礼仪周周的笑了。

方狂欢大喝一声:“你们走!”细刀一抖,一刀连斩钟擒钟授两人。

这一刀砍出时,敌人就在眼前。

刀砍去后,人还在那里。

眼看刀就要砍着,两人突然不见了。

然后他就听到“卜卜”二声闷响。

他霍然回身,就看到一个怵目惊心的情景:

钟擒已扭断了薛剑的颈骨。

钟授已扼断了朱铁儿的背脊。

两人都未曾死去。

——未曾死去可是必死的痛楚还比已经死去痛苦。

钟擒和钟授看起来挺满意的样子。

就想他们捏制了一个陶瓷艺术品的样子。

唯一不满意的大概他们只嫌弄脏了手。

——由于薛剑和朱铁儿衣上和身上都染着血,钟擒和钟授手上难免都沾了些血污。

方狂欢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看到他兄弟的眼神。

眼神里有的不是痛楚,

而是悲哀。

方狂欢雷也似的喝了一声,出刀。

一刀砍向两人。

——不过不是钟擒和钟授。

而是他的两名忠心耿耿的兄弟。

他一刀杀了朱铁儿和薛剑。

——杀了长随他身边的两名手足,现刻他的心里是什么感觉?

方狂欢的第二次出击,不是攻向他们,而是先杀朱,薛二人不免令钟氏兄弟也有些诧异。

钟擒脸上已抑不住赞佩之意:“好,反正他们已活不下去,你就让他们少受些苦”

钟授眼里也流露着警惕之色:“可惜的是,他'奇書網整理提供'们少受些苦,你得要替他们多受些苦”

方狂欢没有答话。

他横着刀,一脸都是置生死于度外之意。

“你不要自尽。”钟擒也叮嘱似的道:“我们不会让你痛痛快快的死。”

“你很有用。”钟授也叮嘱似的道:“我们抓了你,张傲爷一定会非常高兴,豹盟和衣冠帮结盟的大局必定…谁让你竟敢杀了豹盟盟主张傲爷的独生儿子呢!”

钟擒钟授相顾一笑,各自襟内拔出一口长针。

一枚金针。

一支银针。

却在这时侯,忽听有个清悦的女声道:“等一等。”

紧接着,钟氏兄弟霍然回身。

他们回身之际,双针以急绣出数十度针网…整个人就象天茧似的,为乱针劲气所裹住。

可是没有用。

茧里还是开了花。

血花。

——“花”就开在钟擒的胸膛上!

遇上寂寞就说快乐

钟擒大叫一声。

——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恐惧。

一个人的胸前突然多了一个洞:血洞,他自己会有什么感觉?

钟授也惊惧莫已,戟指着眼前那老板娘,颤声道:“你……!”

老板娘的样子,完全变了。

她自黯处缓步行了出来。

她一张雪也似的脸靥,隐隐的燃着两朵酡红。

钟授怒道:“谢豹花,你竟对我们下毒手?”

老板娘说话的时侯,是笑着的,可是她说话的神情,却是冷俏的,她说的话,也似是一支支冷飒飒的箭,攻到敌人的要害:“要抓杀方狂欢,是我们豹盟的事,要清理门户,也是我们豹盟的事,用不着两位多管闲事。”

她还伸手挽了挽髻,那白皙的藕臂象黝里的一段传奇,微乱的云鬓似是一个惊艳过后的迷梦,谁看上了都要付出后果。

钟授惨笑道:“……罢了,就算我们兄弟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钟擒忽然大吼一声。

他扑向谢豹花。

和着血。

还有针。

钟授却在此刻做了一件事。

他飞身而起,一掠丈余,稍沉又起,足不沾地,已掠出数丈:因为他知道,谢豹花既然出了手,就不会留下活口…。

而他跟任何人都一样:要活命。

——要活命就得逃命。

钟授没命似的逃,置他的兄弟不顾。

钟擒濒死一击,攻势凌厉。

金针发出尖啸,人发出怒吼。

谢豹花只是轻巧的一闪,抄起地上一把剑。

薛剑的剑。

钟擒一记击空,砰地摔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然后方狂欢就看见谢豹花手中的剑,忽然锐芒暴展。

方狂欢跟薛剑多年,他自然知道薛剑使用的剑是名剑,可是也从未见过:这把剑的剑芒可以厉烈得一至于斯。

谢豹花轻描淡写得拿起剑,剑芒就长。

她随意地以双指一拗,又自剑芒切了一截来。

然后她随手弹了出去。

那“剑芒”竟成了实体,“嗖”的一声,直追十一丈三,“噗”地没入了疾驰中的钟授,再自胸前“嗖”地飞了出来,再飞往远处的浮暮里不见。

一切都静了下来。

不是没有人。

而是都是死人。

活人只有两个。

方狂欢是活着的。

另一个当然就是谢豹花。

“这对禽兽都死了。”谢豹花展开花一般的笑颜,“夜晚也来了”。

谢豹花燃灯的手势极美。

美得就似一个古典的梦。

灯晕映在她的下颌和两颊,柔和得似每一分肌肤都有一声轻呼。

红颜弹指老,可是在灯畔的风姿,却似是足以绝代,成了经典。

在这样一个乡间的暮夜里,方狂欢独自面对这样一个在江湖上极有名声地位权势的女人,还有地上的一堆死人,他心里是什么样感觉呢?

他身边的兄弟都死了,他会有什么感触?

“为什么要点灯?”

“灯很漂亮,”她剔着眉而笑着说,“火也很美,你不觉得吗?”

“何况,人死了,魂儿摸黑出不去,”谢豹花笑起来就像宁定的灯花,“我点灯照亮他们的去路。”

“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我并没有打算救你。”

“那你动手吧。”

“杀了你吗?”谢豹花低下头来笑了,就像芭蕉把嫩青卷在窝心。

方狂欢浩然长叹:“枉我方某人纵横半辈子……”

“你方某人怎么样?”谢豹花凛然道:“是人物就不要一天到晚的说:枉我什么什么一世!”

谢豹花像焰锋的语言毫不留情,也不留余地:“第一:你算什么!第二:你经历过什么!第三:你这就算过了一世?是条好汉就不要唉声叹气!人感到寂寞就说快乐,人在失意的时侯就当是快活!这你都不懂,还学人家逞什么英雄!”

方狂欢为之瞠目。

“灯什么时侯点,就看你几时感到暗冷。不管什么时侯,你起床就是天亮。”谢豹花的脸好像刚升起的皎洁月亮,“人还没死,不许叹气。要是死了,还叹什么气!”

“你不杀我?”

“杀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救我?”

谢豹花嘻地一笑。

“唉,没想到……”方狂欢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我竟为你所救……”

“你是想说:枉我方狂欢铁铮铮六尺男儿汉,却为黑道上的女流之辈谢豹花所救,是不是?迂腐!”谢豹花在夜里看去,就像花在黑暗里失了颜色,可是在灯下的她,却美得令人不可或忘。方狂欢无由地想起那个阵雨的黑夜里,他和她的体温,他和她的欢梦,还有她的轻喘……“告诉你,我不是因那一晚的事而救你,也不是舍不得你死而救你…”

她幽幽地接道:“……我不是好女人,可我也不是乱来的女人。”

“可你是为什么而救我?”

“因为你杀了张傲爷的独子张戚亲,”谢豹花的神情像一口干尽的烈酒,“杀,得,好!”

“你……你跟张戚亲有仇?”

“没有。”谢豹花一笑:“我是他老爷手下的红人,他还不敢跟我有仇。”

“你跟……那受凌辱的女子……有亲?”

“不是,”谢豹花截道:“你在寒溪杀张戚亲的时侯,他正强暴民女。又一个女子受害。我也想杀他,但总因为碍着他的老爹,后果太严重,下不了手。你明知道张戚亲是张傲爷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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