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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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人-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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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这可不行,”胖护士皱着眉说,“你竟然还想着工作?”
  “只是几个小时而已。今晚巴尔扎克先生有一位朋友要举行私人表演,所以他会提早打烊去参加。”卡拉和萨克斯拥抱告别。她们交换了电话号码,并承诺一定会和对方保持联系。莱姆又再次为威尔的案子向卡拉道谢。“如果没有你,我们肯定抓不到他。”
  “我们下次会去拉斯维加斯看你的表演。”托马斯说。
  莱姆驾驶着“暴风箭”轮椅驶上斜坡,向店门口驶去。途中,他瞥见在他的左侧,巴尔扎克一直盯着他。接着,巴尔扎克马上转身和走过来的卡拉说话。在他面前,卡拉立刻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胆小害羞的女人。
  这就是变形,莱姆心想。同时,他看着巴尔扎克缓缓把店门关上,将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在这位魔术师和他的徒弟之外。 




   



第三十五章



  “我再说一遍,如果你想要的话,你可以请律师。”
  “我知道。”埃里克·威尔用他特有的气声低语道。
  他们现在已回到纽约市警察局,来到塞林托的办公室。这是一个小房间,大部分的颜色都是灰的。若是用这位警探在调查报告中常用的口吻来描述屋里的陈设,就会写成这样:一张婴儿照片、一张男童照片、一张成年女性照片、一张位置不详的湖畔风景照,以及一株已枯死的植物。
  塞林托在这间办公室里审讯过成百上千名疑犯。那些人和眼前这位疑犯唯一的差别在于:威尔戴的是双份镣铐。他被牢牢铐在桌子对面的灰色椅子上,身后还站着一名持枪警员。
  “你知道?”
  “我说过了,我知道。”威尔大声说。
  于是,审讯便开始了。  
  和精于刑事鉴定的莱姆不同,一级警探朗·塞林托是个较为全面的警察,他能体察出隐藏在话语背后的真实意义。运用纽约市警察局和其他兄弟执法机关的资源,连同他的街头智慧以及过人的韧性,他总能查出案情的真相。警察是世界上最棒的职业,他经常这么说。这种工作可以让你变成演员、政客或是棋手,有时候,甚至还得变成带枪的战士和施展近身肉搏术的擒拿手。
  其中最有趣的部分是审讯游戏。让疑犯坦白交代,供出同伙的名字,以及赃物或受害人尸体藏匿的地点。
  不过,眼前的情况很明显。这个混蛋根本就没打算交代一丝案情。
  “好了,埃里克,你对爱国者会了解多少?”
  “我说过了,我只在报上看过他们的相关报道。”威尔回答,同时尽力抬高肩膀去蹭下巴。“能不能把手铐解开一下?一分钟就行。”
  “不,我不能。你只‘看过’爱国者会的新闻?”
  “没错。”威尔说,咳嗽了一阵。
  “在哪里看到的?”
  “好像是《时代周刊》吧。”
  “你受过教育,谈吐不错。我想,你应该不会赞同他们的哲学观点。”
  “当然不赞同,”他嘶嘶地说,“在我看来,他们是一群偏执顽固的人。”
  “既然你不赞同他们的政治理念,那么,正如你在莱姆面前承认的那样,驱使你行刺查尔斯·格雷迪的唯一动机只是金钱。因此,我们想知道花钱雇用你的人是谁。”
  “哦,我并没打算杀他。”这名疑犯低声说,“你们误会我了。”
  “什么叫‘误会’?你带着装满子弹的武器,闯进他的住宅。”
  “听着,我喜欢挑战。我只是想看我能不能闯进一个其他人进不去的地方。我根本没打算伤害任何人。”他这些话有一半是对塞林托说的,另一半是则对着一台对准他的脸部在拍摄的老旧摄像机。
  “那么,肉卷是怎么回事?或者你吃的是烤火鸡?”
  “什么?”
  “我说的是贝德福车站的河畔旅店。我敢说你吃的是火鸡肉,而康斯塔布尔的人吃了肉卷、牛排和当日特餐。杰迪吃的是哪一种?”
  “谁?哦,是你一直问我的那个人吗?巴恩斯。你说的是那张收据的事,没错吧?”威尔嘶哑地说,“其实那张收据是我捡来的。我需要找张纸记些东西,所以随便捡了一张。”
  其实?塞林托心想。好吧。“你只是想记些东西?”
  威尔努力平复着呼吸,点了点头。
  “当时你在哪里?”朗·塞林托强忍住心中逐渐升起的烦躁,继续追问:“你想起需要用纸的时候是在哪里?”
  “我忘了,大概在一家星巴克吧。”
  “哪一家?”
  威尔眯起眼睛。“不记得了。”
  近年来,疑犯开始大量频繁地把星巴克当做不在场证明的场所。塞林托猜想,这是因为这些咖啡店越来越多,而且都是一个模样。如此,疑犯便能理直气壮地说,他们也搞不清楚在某个关键时刻自己是待在哪一家咖啡店里。
  “为什么这上面是空白的?”塞林托追问下去。
  “什么是空白的?”
  “这张收据的背面。如果你是为了想写东西才把它捡来,那为什么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哦,因为我没找着笔。”
  “星巴克里有很多笔。就在收银台,顾客必须在信用卡账单上签字。”
  “店员太忙了,我不想去打扰她。”
  “那时你想把什么事记下来?”
  “嗯”他又发出气喘声,“电影上映的时间。”
  “拉里·伯克的尸体在哪里?”
  “谁?”
  “那个在八十八街逮捕你的警察。你昨晚告诉林肯·莱姆说你杀了他,尸体藏在西区的某个地方。”
  “我只是想让他相信我要袭击的目标是马戏团,为了误导他,我才给他一些假消息。”
  “你昨天承认杀害了其他几位被害人,那些也都是假消息?”
  “没错。我谁也没杀。那些都是别人干的,有人想栽赃给我。”
  啊,这是历史最悠久的一种辩护,而且是拙劣、也最棘手的那种。
  尽管如此,这种老掉牙的方法有时的确奏效,塞林托也很清楚——这取决于那些容易上当的陪审团。
  “谁想陷害你?”
  “不知道。不过,显然是一个认识我的人。”
  “因为他们在凶案现场留下了你的衣服、纤维和毛发之类的东西。”
  “正是。”  
  “很好。这样说来,你现在心里一定有一份名单。告诉我几个名字吧。”
  威尔闭上眼睛。“我什么也想不出来,”他把头一垂,沮丧地说,“这真让人泄气。”
  塞林托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个乏味的游戏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这个警探只能放弃。他愤懑难平。颇具讽刺意味的是,他想起待会儿回家后,女友打算为他准备的晚餐就是火鸡肉——和那些疑犯在贝德福车站的河畔旅店吃的午餐一样。可拉里·伯克警员却永远也无法回到自己妻子身边了。塞林托已抛开和善的伪装,但仍坚持做完审讯,然后才咕哝着说:“你给我滚吧。”
  他和另几位警员一起将这名疑犯押过两个街区来到男子拘留所,以杀人、伤害、人身攻击和纵火等罪名将他登记在册。他还特别交代拘留所的警员,告诉他们这个犯人具有高超的逃脱技能,对方则保证会把威尔关在“特别囚室”里,那里有让犯人插翅难飞的防范设施。
  “嗯,塞林托探员。”威尔突然用喉音低声说。
  探员转过身。
  “我向上帝发誓,我什么也没做。”他喘着气说,声音在空气里回荡,听起来分外真挚诚恳,“也许我好好休息一番后,能想起一些可以帮助你找到真正凶手的事。我真的很想帮忙。”

  在“坟墓”的楼下,两名拘留所警员紧紧钳住这名疑犯的手臂,夹着他拖着脚步走向登记室。
  我看他也不怎么恐怖嘛,纠察部的警员琳达·韦尔斯心想。这个人很强壮,她感觉得出来,但还比不上他们这里关押过的一些“野兽”,那些来自阿尔法城或哈莱姆区的混混——即使再多的可卡因、海洛因和啤酒,也无法使这些人强壮的体格稍有损伤。
  她实在搞不清,这个叫埃里克·威尔的男人,一个削瘦的老家伙,怎么能让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要抓牢他,眼睛不能离开他的手。另外,千万不能把脚镣打开。”塞林托警员的告诫言犹在耳。可是这个人看起来既忧伤又疲惫,而且似乎有呼吸困难的毛病。她瞥见他手臂和脖子上的疤痕,纳闷这个人过去曾遭遇过什么事。也许是大火或滚油,一想到这种伤会造成的疼痛,她便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韦尔斯想起他在拘留所门口对塞林托警探说的话。我真的很想帮忙。威尔当时的神情简直就像一个让父母失望的孩子。
  尽管塞林托忧心忡忡,但在按指纹和拍摄存档照片的过程中并没发生什么意外,疑犯很快又被铐上两副手铐和脚镣。现在,韦尔斯和汉克·格沙姆——一位身材壮硕的拘留所男警卫——双双夹着威尔经过这条长长的走廊,将其送往囚室。
  韦尔斯曾押送过无数名犯人,早已对他们的哀求、抗议和眼泪无动于衷,但刚才威尔对塞林托说的那句哀伤的承诺,还是令她心有所动。也许他真的是无辜的,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个杀人凶手。
  威尔的脸抽搐了一下,韦尔斯便略微放松施加在他胳膊上的力气。
  没过多久,这个犯人的身子向她这边一歪,靠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怎么了?”汉克问。
  “抽筋了!”他吸着气说,“真疼哦,天啊。”他轻声尖叫起来,“是脚镣弄的!”
  他的左脚蹬直、不停颤抖,僵硬得像根木头。
  汉克问韦尔斯:“要给他解开吗?”
  她犹豫了一下说:“不行。”然后又对威尔说:“咱们接着往前走,你把重心放在这边,我会撑着你的。”她经常慢跑,熟知该如何处理抽筋。他的情况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他呻吟得那么真实,而且脚上的肌肉也硬得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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