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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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人-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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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姆猜道:“也许他认为我们已经知道他在第一个现场穿的是爱步牌鞋子,如果他扮成老太太还穿着这双鞋,恐怕就会被赶至现场的警员识破。”
  梅尔·库珀说:“我们从这双鞋的鞋面、鞋底和鞋尖的锯齿凹痕处采下不少痕迹证物。”他打开一个袋子,把里面的物质全倒了出来。“还真不少呢。”他淡淡地说了一声,随即俯身开始仔细检视这堆东西。
  虽然这仅仅是一小堆残渣杂质,但对刑事鉴定人员而言,却大得像座山一样,里面可能富含大量信息。“梅尔,放大出来看,”莱姆说,“我们一起看看里头到底有什么。”
  尽管科学仪器日新月异,但在刑事实验室中,最常使用的工具就是显微镜。而且从理论上而言,现代的显微镜与十六世纪荷兰人安东尼·范·列文虎克【注】发明的那台简陋的黄铜座显微镜比起来,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注】安东尼·范·列文虎克(AntonievanLeeuwenhoek,1632…1723),荷兰显微镜学家、微生物学的开拓者。



  莱姆拥有一台老旧的扫描式电子显微镜,但现在已很少用了。他客厅临时搭建的实验室里另有两台显微镜。其中一台是德国莱茨公司的复合式偏光显微镜,这台型号虽旧,却是莱姆最信赖的设备。这种显微镜有三个观察孔——在观察者使用的双眼接目镜中央,另有一个拍摄镜头。
  第二台是库珀现在正在使用的立体显微镜,是他先前用来检验在第一个命案现场找到的纤维所使用的工具。与其他显微镜比起来,这台显微镜的倍率并不高,只适合用来检验三维的物体,例如昆虫、植物和矿物等。
  电脑显示器上出现了显微镜下的影像,这是供莱姆和其他专案小组成员一起观看的。
  如果是刚接触刑事鉴定科学的学生,一定会马上把显微镜调到最高倍率,将证物放至最大。但根据实践经验,最适当的检视倍率其实并不是很高。库珀一开始只放大四倍,接着才调成放大三十倍。
  “啊,焦点对准一点,对准一点。”莱姆叫道。
  库珀调整接目镜上的高倍旋钮,显示器上的影像便立即变得清晰了。
  “好了,就这样移动吧。”莱姆说。
  库珀调整显微镜台上的控制钮,移动载玻片镜台。他轻轻转动,显示器上便有数百个各种形状的物体慢慢掠过,有些色泽极暗,有些呈红色或绿色,有些是半透明的。莱姆总有一种感觉,每当他透过显微镜的接目镜观察时,他会觉得自己就像个偷窥狂,因窥视这未知的世界而兴奋不已。
  而且,这个世界尚有许多事物有待探索。
  “里面有毛发,”莱姆说,“是动物的。”他从毛发上的鳞片数量上得出这个结论。
  “什么动物?”萨克斯问。
  “是狗,我肯定。”库珀先回答了,而莱姆的意见也与他一致。库珀立即上网,不一会儿,便从纽约市警局的资料库中调出动物毛发的影像档案。“有两个品种符合不对,有三种。一种是毛发长度中等的品种,例如德国牧羊犬或玛利诺犬。另外还有两种长毛品种,英国牧羊犬和伯瑞犬。”库珀把显示器上的影像固定了,所有人便看见一团略带棕色纹理的棒状和管状物。
  “那个长长的东西是什么?”塞林托问。
  “是纤维吗?”萨克斯猜测。
  莱姆看向塞林托说的那个东西。“是干草,或某种植物,但其他东西我就认不出来了。梅尔,用气相色谱分析仪检验一下。”
  没多久,气相色谱分析仪便完成化验结果,机器显示器上出现一张图表,里面列有各项分析出来的物质:胆色素、粪胆素、尿胆素、吲哚、硝酸盐、粪臭素、硫醇、硫化氢。
  “啊!”
  “啊?”塞林托问,“你说‘啊’是什么意思?”
  “指令,显微镜一号。”
  显示器又换回刚才的影像。
  “这很明显死了的细菌、半消化的纤维与野草。这是狗屎!哦,抱歉我说了粗话,”他语带讥讽地说,“这是狗的粪便。看来,我们这位疑犯踩到他不该踩的东西了。”
  这是令人兴奋的发现。毛发和粪便都是典型的优良物证,只要他们在某个嫌疑人身上,某个特定地点或某辆车上找到同样的痕迹,那么就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魔法师”或他曾经接触过的地方。
  联邦调查局的自动指纹辨识系统已将报告送回,那块遗留在现场小巷镜子上的指纹全都没有与之相符的比对,但这早已是众人预料中的事。
  “现场还有什么东西?”莱姆问。
  “没了,”萨克斯说,“就这些。”
  在莱姆重新浏览一遍证物表的时候,楼下的门铃响了,托马斯前去应门。不一会儿,他带了一位穿制服的警员进来。和许多第一次走进这位传说中的林肯·莱姆隐居之地的年轻人一样,这名警员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不敢踏入室内。“我想找贝尔警探,他们说他到这里来了。”
  “我就是。”贝尔说。
  “这是查尔斯·格雷迪办公室盗窃案的现场鉴定报告。”
  “谢谢你,小子。”贝尔接过公文袋,朝他点了点头。这位年轻人紧张地看了林肯·莱姆一眼,便赶紧转身离开了。
  贝尔抽出报告翻了一下,却耸了耸肩:“这不是我的专业。嘿,林肯,有没有空帮我看一下?”
  “没问题,罗兰,”莱姆说,“你把订书钉拆下来,文件放在那边那台翻页机上,托马斯会帮你的。这是什么案子?是和安德鲁·康斯塔布尔有关的案子吗?”
  “是的。”他把查尔斯·格雷迪办公室遭窃的事告诉莱姆。当看护托马斯把这份现场鉴定报告放在架子上后,莱姆便把轮椅驶至翻页机前。他很仔细地看了第一页,然后才说:“指令,翻页。”接着又继续看下去。
  嫌疑犯侵入的方式很简单,他在走廊上打碎了办公室大门上的玻璃,然后伸手进去打开了门锁,至于那扇介于秘书办公室和检察官个人办公室之间的木门,由于门上有两个锁,再加上木门相当厚重,因此窃贼无法闯入。
  现场鉴定小组的取证人员找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在秘书办公室的桌面及其附近,他们找到了一些纤维。不过,报告上只注明了它的颜色——大部分是白色,少部分是黑色,而只有一根是红的——除此之外便无其他描述了。此外,他们还找到两块微小的金箔碎片。
  警方判断窃贼闯入的时间是在清洁工打扫完毕之后,因此这些纤维应该不是格雷迪的秘书或其他在白天正常进入这间办公室的人留下的。现场鉴定组判断,这些纤维极有可能来自嫌疑犯。
  莱姆读完了最后一页。“就这样?”他问。
  “看来是。”贝尔回答。  
  莱姆嘀咕了一声,然后说:“指令,电话,拨号佩雷蒂,逗号,文森特。”
  佩雷蒂当年是由莱姆亲自录取进入现场鉴定小组的,当时莱姆认为他在刑事鉴定上极具有天分。但事实证明,他更杰出的地方在于比刑事鉴定更深奥难懂的警察局内部的政治艺术,这点与总是喜欢身先士卒亲临命案现场的莱姆完全不同。在莱姆因伤退休后,佩雷蒂便接任了侦查资源组组长的职务。
  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佩雷蒂接起电话便说:“林肯,你好吗?”
  “很好。文森特,我”
  “你在忙‘魔法师’那个案子,对吧?进展如何?”
  “仍在进行中。我打电话来是有别的事。现在罗兰·贝尔在我这里,我刚拿到格雷迪办公室遭人侵入一案的报告”
  “哦,那是与安德鲁·康斯塔布尔一案有关的案子。没错,那件案子与格雷迪的安全有关。你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我正在看这份报告,但这份报告只是初步的。我需要更多信息。鉴定小组在现场找到一些纤维,我想知道这些纤维的成分、长度、直径、色温、所用染料,以及正确的数量。”
  “等等,我去拿笔。”过了一会儿,他说,“好了,请讲。”
  “我还需要地板上所有脚印的静电采样照片,需要知道在秘书办公桌、柜子和书架上的所有东西。我想知道在所有表面、抽屉和墙上的东西,想知道它们确切的位置。”
  “所有疑犯触摸过的东西?好,我想应该没问题。我会”
  “不对,文森特,是办公室的所有东西,在里面的‘一切’东西。纸夹、那位秘书孩子的照片、放在最上层抽屉里的模型。我才不管疑犯到底有没有触摸过。”
  这些话令佩雷蒂有些不高兴了,但他还是说:“我会找人照你的话做。”
  莱姆想不通为什么佩雷蒂不亲自去做,如果是他,即使他身为侦查资源组的组长,也一定会立刻亲自去把这些事情都完成。
  但现在他的身份只是顾问,对侦查资源组的影响力已极为有限。“谢谢你,文森特。”
  “别客气。”电话那端的男人冷冷地说。
  电话挂断后,莱姆对贝尔说:“目前我帮不上什么忙,罗兰,除非有更多的资料。”
  他又看了一眼报告。纤维和乌合之众谜题。但在这个时刻,他们必须把重点放在另一个人身上。莱姆自身尚且面临许多待解的谜题,而且时间已经不够用了。那两只被踩碎的手表停住的时间就写在证物表上,提醒他——在“魔法师”找到下一位被害者前,他们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了。





音乐学校命案现场

  ·嫌疑犯外貌描述:棕发、假胡子、无明显特征。年约五十岁,中等身材,左手无名指和小指粘连在一起。能快速换装扮成年老、秃头的清洁工。
  ·杀人动机不明。
  ·被害人:斯维特兰娜·拉斯尼诃夫。
   ·音乐学校全日制学生。
   ·正在调查其家庭、朋友、同学及同事关系,寻找可能的线索。
    ·无男友、无已知仇人。兼职工作为在儿童生日聚会上表演。
  ·附有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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