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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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有女-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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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焕之轻拍秦昌的肩膀,对着知言说:“路途遥远,总是来了,先安置下他们,我再使人上京报平安。”
    知言才做罢,同孟焕之一道问起张盛。
    张盛个头又窜出不少,面色晒得黝黑,方才旁观秦昌与知言等说话,憨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分外显眼。
    因听得孟焕之问起到沧州的缘故,张盛回道:“父亲请了好几个先生,讲课我都听不懂。听说妹夫学问好,我同父亲说了几次,他便同意我来沧州。”
    熊孩子的脑回路,他来了,别人不管如何也要接下。
    知言看着孟焕之,不知他该做何想。
    孟焕之点头应允,并招呼来人用午饭,再做休息。
    孟焕之从初见便很欣赏眼前的少年,心地质朴,干净的不掺一点杂质,同身份无关。秦家与英国公家的这一代该如何,略加思索便明白,眼前的少年将来也要做秦家女婿。现听着他喊自己为妹夫,孟焕之不以为意,称呼而已,故真心实意接待内弟和张盛住下。
    饭后,孟焕之带张盛到前院客房,秦昌赖在知言处,眼睛不够使,嘴巴一刻不停说着家中诸事:知画年初生了个儿子,白白胖胖,勾得常氏不时往东城跑;大奶奶和去年底才进门的三奶奶都有了身子;知娴出嫁了,知雅要等到年底;五爷秦晔也定下亲事;秦府波斯猫泛滥,各房都养着白猫,方太君发话,赶年底都处理了,夜夜叫得人心烦……
    知言聚精会神听着,一个字也不拉下,末了她问秦昌:“四哥呢,你没说起他,新娶进门的四嫂如何?“
    秦昌点头说:“四哥老样子,四嫂没的说,很讨老祖宗欢心,母亲不是她的对手。”
    言简意赅,知言听出话中意味,也笑出声,用手指轻点秦昌额头:“小嘴巴说话不饶人,小心说漏了。”
    秦昌得意扬下巴,鄙视知言,小爷没那么蠢。
    知言拉秦昌坐下,问起他如何说动秦昭及家人,跑到沧州来。
    秦昌更加得意,语气平平难掩兴奋:“我考过了童生,所以祖父奖赏我一个要求。”
    知言受感动,搂过弟弟,轻抚着他的发辫,轻声说:“从前你总想要祖父书房里那把剑,小傻瓜,机会错过,可没有下次。”
    秦昌扭着身子不让知言动他的头发,不以为意说:“我现在朝祖父开口,他必不答应。再者,祖父也夸我心存仁心。”
    好吧,他又赚了!知言放下心,使秦昌跟着婆子到前院休息,他却不肯走,伏在知言耳边悄语:“姐姐,姐夫对你好不好?”
    知言点头:“好,你瞧姐姐的气色,便知真伪。”
    秦昌站在当地,眼神犀利上下打量着知言,末了做大人状:“尚可”小小少年郎故做老成的样子,逗乐屋中诸人。
    秦昌临出门时回望知言说:“姐姐,六哥给你送了几样顽意,待我寻出来,晚间吃饭再给你。外头车上的东西,上头贴着签子,写着何人所赠,免得要我再一一解说。”
    知言笑弯了眼睛,挥手让他快去。
    ******
    至此,张盛和秦昌暂住孟府,来求学不假,捣乱也是真。不出三日,孟府内素日孟焕之强身健体用的兵器等物,都做废扔到角落等着再熔。
    秦昌才思超出常人许多,又经秦府诸位有才学先生指教,举一反三,偶尔问得孟焕之不知如何作答。
    张盛一根筋犯轴,往往孟焕之描叙江南烟雨说得口干舌燥,他还在直奔塞外。等孟焕之为其说到塞外,他又窝在燕京,真是风马牛不相及。
    故知言觉得孟焕之不到晚饭时跑到自己房里,肯定躲清闲来了。现瞧他在榻上倚着做假寐,命丫头拿条薄毯来,亲自走过去盖上,不防被抓住手,装睡的人手劲不小,知言也就势坐到榻边。
    孟焕之确实想躲来松一口气,手下轻轻摩挲知言的手,慢声说:“内弟天资聪颖,我头一次见他这般年纪便有如此非凡才情,的确生得七巧玲珑心。”
    知言说着闲话:“十二弟是从小比别人聪慧,心思太活,唯恐其反被聪明所误。”说着从榻几上瓷盘中挑出一个果子,递到孟焕之手中。
    孟焕之接过问起秦昌的旧事,也引得他会心一笑,故坐直身,注目于知言温语道:“当初在韩兄府上,见内弟领着张世子,听他们说起你,我心中好生发愁。内弟虽聪明,但一团孩子气,张世子更是天真不谙世事,娶亲前猜测着你该有多傻。”
    知言不依,伸手咯吱孟焕之,你才傻呢。
    孟焕之制住知言做怪的手,轻叹:“知言,你比我预料中要好上百倍,善解人意,又俏皮可爱。祖母也喜欢你,因为有你在,她终能安心离去。我从未说起要谢你。”
    知言不大自在,抽出手,垂头不去看孟焕之,幸好他再未说出别的,只轻搂着知言的肩膀。
    知言闻着身边之人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松脂香与轻微汗息交杂,不管她承认与否,这个人将要终生相伴。如同当初不得已被穿越,现在也要全盘接受他的一切,做乌龟缩头也是一生,做逆流而上的鱼儿也是一生。是该勇敢地抓住眼前的一切,不应退缩。
    想通关节,知言轻抬眼看向孟焕之,见他神色凝重带着隐隐的期待,将手放回他手中,认真地说:“焕之,你不必谢我。”
    孟焕之轻吁一口气,单臂搂紧知言,久久不出声,只听得彼此的心跳,一个稳健,一个轻盈。
    孟焕之情意中带着责任、感激,及靠近知言以汲取莫名的温暖,如同知言必须接纳他一般。
    知言抛却前世过往,今生还有方太君、老狐狸、秦府诸人,孟焕之眼下惟有她一人。
    这么想着,知言也赚了,对方不是自己的唯一,自己却是他的唯一,她笑颜展开。
    孟焕之迎头泼冷水,正色说:“知言,你也可扮做风流俊俏的少年郎,风姿举世无双,让旁人还以为我有断袖之癖。”
    知言最恨别人说她长得像男儿,怒目而视:“你”
    见知言瞬时变成炸毛的小花猫,孟焕之收起逗弄之心,出声哄着:“莫生气,我在说笑,小娘子貌美如天仙。”
    谁信!知言更生气,挣脱孟焕之的怀抱,甩帘出去,喊过粗使婆子,命到前院请秦昌、张盛二人来用晚饭。
    姐今天心情不好,叫他们也来一起吃素。

☆、第99章 宜嗔宜喜

秦昌一进屋便觉察到异状,姐姐正同姐夫生气,盯着自己不放,姐夫在旁窃笑不已。他打心底里鄙视姐夫,真是傻瓜,女人都不会哄,肯定拿姐姐的长相开玩笑,聪明劲全使到别处去了。
    连张盛都发觉九妹今天不高兴,使劲冲秦昌打眼色,见他不理会自己,瞪着牛铃般大眼睛紧盯孟焕之不放。
    孟焕之强抑笑意,好生怪异的四个人,完全不搭调,能聚到一起,真是缘份使然。他从桌底下伸出手按抚知言,不料对方气未消,猛拧自己手心。
    孟焕之面上保持老成,心底直说有趣,不知为何,他喜欢看小娘子气鼓鼓的样子,想逗得她微微愠怒,鲜活中带着生气勃勃,格外有意思。
    饭后,张盛实在忍不住开口欲问,被秦昌连拉带推带到前院。
    秦家十二爷心中嘀咕,恁没眼色,人家小俩口吵架,关别人何事,有那功夫操心将来怎么哄好十三妹。
    孟焕之见知言还在闹别扭,轻咳一声,放沉声音:“知言,你是我的妻子,同你的长相与家世无关。方才,真是在说笑,以后,我绝不看别人一眼,这总成了吧。”
    知言依是不开心,撇着嘴嘟囔:“以后,不许再说出同样的话。”
    孟焕之眼底深笑,正经答应:“好”
    知言得到应诺心情舒畅,对自己突然小心眼而难为情,为掩饰方才的行径,率先出屋子,回望孟焕之笑说:“焕之,我欲走几步消食,你也来。”
    孟焕之颔首应下,跟在其后。
    望着他两人出了院子,屋里的丫头婆子全都捧腹大笑,姑娘好不容易开了窍,姑爷不会哄她开心也罢,偏要逗得生气。以后,有得热闹瞧啰!
    *******
    孟府来了贵客,不出两日,沧州城大街小巷都传遍。等闲人家进不了孟府大门,没办法,他在家守孝,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闭门谢客,可也有一两家人能堂而皇之登门,李家舅舅首当其冲。
    秦昌和张盛来沧州第三日,李崇和李嵩便登门拜访表哥,讨教学问,晚间也宿下,同秦昌和张盛日日厮混在一起。
    知言倒不觉得有什么,李家两位少年人品端正,初来时神色中带着羞愧,定是听从家中大人才作此举动。
    孟焕之对着表弟也甚宽容,许他们和内弟及张世子交往,非他也起了攀附之心,实乃燕京来的两个人都有独到之处:内弟心思九转十八肠,自己都比不过;英国公世子淳厚质朴,与人相处凭着本心,更是等闲人入不得他眼。
    两位表弟虽也有些许才气,品质更不坏。这两拨人共处起不了风波,更何况在眼皮底下,故孟焕之放任他四人自在相处,不加干涉。
    知言日日在后宅听得前院少年朗朗读书声,及不时传来欢呼声——定是为张盛的神力折服。孟焕之在前院陪着客人,很难抽出身,她闲着无事,也学着做针线,因是孝期,做了不能送人,只做自己的小衣及孟焕之的里衣、香囊、荷包等物,聊以打发时间。
    这般光景不出几日,李家大舅母带着李锦娘到访,醉翁之意不在酒,用意明显。
    知言依礼接待李大舅母并表妹,迎了她两人进屋子,奉上茶,双方说着话。
    许久不见,李锦娘身材显婀娜,眼含秋火,五分姿色因此增色不少。嫣红交领绣缠枝琼华袄,松青月华裙,妙龄少女,娉婷秀丽。她见到知言,比以前长进不少,和气唤一声表嫂。
    知言笑着称表妹,对着李大舅母夸奖:“近一年没见,表妹出落得都让我差点没认出来,可见舅母最会调养人,生得好,长得更好。”
    李大舅母今天也是有备而来,全新的衣裳头面,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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