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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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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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侧脸,幽幽的说:“要是早十年遇到现在的你,或者会不一样。”
    李书霖笑道:“现在也不迟啊,虽然不能娶你,可是房子车子铜钿……”
    “停车!”颜如玉厉声喝道:“霖哥儿,你看错了我!你把我颜如玉看成什么人?”
    李书霖不为所动,一脚把油门踩到底,把汽车开的像风一样快。两边的电线杆嗖嗖倒退。颜如玉又喊两声停车,李书霖都不答应,径直把车开出租界,沿着马路直到一块打稻场上才停下,直直的看着颜如玉,说:“你自己也承认勾引我你,可晓得,女人勾引男人何等容易。我叫你勾引到了。”
    颜如玉路上又是心慌又是期待,见他停下,就去推车门。李书霖按住她的肩,嬉皮笑脸的说:“淑玉姐,别走,我想了你一年。只要你亲亲我,只要……”
    李书霖好像沙漠里久渴的人初逢甘霖,在颜如玉的脸上,下巴上,脖颈里,耳朵上不停的用力亲吻吮吸。他的两只手更是毫不客气的伸进衣服里,重弹上回没有弹完的《琵琶行》。
    颜如玉的身体颤抖着,轻轻呻吟起来,含混的说:“呃,不行……呃,不能这样。”这样软绵绵的拒绝和身体的迎合让李书霖更加的兴奋,他开始进一步的侵略她的身体。
    “啊——!”颜如玉轻声惊呼,过了一会,惊呼变成又是痛楚又是满足的娇吟。
    少时风停雨歇,继尔梅开二度。
    到底淑玉姐是被督学教导过多年的,屡败屡战之后还有体力先从坐椅上爬起来。颜如玉借着皎洁的月光把散落在车内车外的衣衫都捡起来,慢慢穿好衣服,在车里找到一盒烟卷,又从李书霖衣袋里摸出火柴匣,点燃烟卷咬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口,才顾得上把头发挽成个结。
    李书霖懒洋洋的睡在车里,说:“淑玉,也给我一根烟。”
    颜如玉把燃点的烟卷递给他,方才咬的那截有些湿,李书霖咬在嘴里,不禁笑问:“开头说不行不行,后来又要我要我的,是哪个?”
    颜如玉满意的哼了一声,说:“我算是晓得了,你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好人。”
    “真的?要不要检查一下,说不定哪里是好人?”李书霖的声甜而且腻,又带着几分赤子的天真,他爬起来从另一边下车,用力吸两口烟卷,又把香烟交还给颜如玉。
    颜如玉接过来含在嘴里,嗔道:“你就是个坏胚。”走过去贴着他的后背,把滚烫的脸压在他的脖子上,轻声是:“我算是叫你祸害了。”
    李书霖仰头看天上的圆月,低声笑起来,笑声在旷野中传得很远很远。远处的村庄里传来几声犬吠,颜如玉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凉,柔声说:“很晚了,回去罢。”
    李书霖畅快的吐了口气,在她的俏臀上拍一巴掌,说:“你要怎么样,都依你!”
    车子里散发着激情过后的气味,颜如玉推开车窗,缩在李书霖的身边不吭声。
    李书霖心满意足的叼着烟卷,把车慢慢开回市区,才出声问颜如玉:“你现在住在哪里?”
    颜如玉轻声报了个地址,李书霖哦了一声,也不多话,把车开到丘凤笙新买的房子楼下,他也不下车,只扶着方向盘问:“要不要送你上去?”
    颜如玉啐了一口,拉开车门下车,用力的把车门推上,头都不回一下,径直走到门边翻手袋。只说李书霖必定舍不得要缠上来的,她还在慢吞吞的翻钥匙,李书霖已经发动汽车飞驰而去。
    颜如玉扭头只看到月色笼罩下空荡荡的街道。气的摸出钥匙用力捅进锁洞,转动几下打开大门,就听见谨诚微弱的哭泣声。心里陡然一慌,一边轻声喊谨诚,一边照着哭声找去。
    敞开的门给漆黑的客堂间带来光亮。谨诚听清是妈妈的声音,哭着扑上去,说:“妈妈,刚才家里有个人鬼叫,我去敲舅舅的门,舅舅不开门。”
    
    斗婵娟(下)
    “你舅舅是吃醉了。”颜如玉搂着儿子安慰许久,又贴着他的耳朵亲切地说:“走,回去睡觉。你昨天说要吃碧萝鸡?明朝放学妈妈带你去碧萝饭店,好不好?”
    “妈妈,把舅舅屋里那个坏女人赶走。”谨诚恨恨的朝凤笙的房间方向看了一眼,抓紧母亲的手,一边抽泣一边跟着她回到卧室里。他爬到床上还不肯睡,含混的说:“妈妈,把那个坏女人赶走啊,她吵的我睡不着觉,还害舅舅不理我。”颜如玉只求他早点睡,忙不迭都答应下来,又许诺要替他买一辆英国的自行车,到底把他哄睡着了。
    丘凤笙为了洋行大班的体面,前不久才在富商聚集的宝康里顶下一栋两层楼石库门房子,搬过来住不过两三天。这栋房子楼下除了灶间、客堂间,就是丘凤笙的卧室和书房。楼上两大间分别充做颜如玉母子的卧室,还有一个小房间给厨娘和老妈子住。
    颜如玉回到自己的卧室换睡衣。楼下客堂间的大钟当当敲过三下,楼下的喘息和鬼叫声还不曾停歇。她缩在空荡荡的床上,滚来滚去总不能睡着。
    凤笙俊俏有风度,一向不泛女人投怀送抱,可是他从来洁身自好,又是极疼爱谨诚的。这回是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怎么连谨诚都不管了?颜如玉思来想去,除掉晚上同去跳舞会的那个苏文清,再没有第二个人。她越想越恼,恨不得马上冲进凤笙的卧房问个明白。
    颜如玉踮手踮脚走到楼下凤笙卧房的房门外,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偷听。她来的正是时候,床板摇晃的嘎吱嘎吱声后,虚弱的嘤嘤哭声慢慢高起来。凤笙嗓门微微有些高,他劝说的声音连门外的颜如玉都听得清清楚楚。
    “别哭了。我娶你,真的会娶你。我又是没有老婆,只有一个姐姐,谁也管不了我娶亲的事,你怕什么?”
    他还要娶她?当年她颜如玉那样低头伏小,忆白都没有一口答应要娶她!颜如玉又妒又恨,皮拖鞋底在木地板上敲出两声“吧哒”,先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她怕凤笙发觉,看楼梯间的门半敞开,连忙藏进楼梯间里。凤笙咳了一两声之后,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楼梯间四角都是黑魆魆的,只有当中一块地方被十五的明月照得透亮。颜如玉靠在窗边,半边光膀子正好露月亮底下。银色的月光如同流动的水银在她的□的胳膊上滚来滚去,显得她的肌肤白得好像雪一样。明明她生得比那个苏小姐美许多倍,为什么苏小姐都能哄得凤笙马上就答应娶她,她颜如玉连儿子都替俞忆白生了,俞忆白还不肯承认她是俞太太?
    颜如玉喘了几口气,闭上眼睛,左手轻轻抚摸右手。她的膀子上还留着一排李书霖的牙印。她轻轻抚摸着那个印子,回想几个钟头之前和李书霖在野地里的疯狂,微笑起来。
    丘凤笙早晨七点多钟起来,早饭都没有吃就急匆匆赶去洋行上班。苏文清在卧室里苦等丘凤笙不至,羞答答推门出来。
    颜如玉倚在楼梯拐角的平台扶手上,似笑非笑的招呼她:“这不是洋行里新来的苏职员?”
    苏文清怔了一下,低着头轻声说:“大姐,你别笑话我了。”
    颜如玉抱着胳膊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冷笑着说:“凤笙睡过的女职员你又不是头一个,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配不配喊我大姐。”
    苏文清敷了脂粉的脸蛋上慢慢渗出红来,她看了一眼颜如玉,捂脸奔回卧房。颜如玉紧追到门口,冷笑道:“才来几天就爬上男人的床,你也晓得害臊?”
    苏文清抬起头,眼泪浸湿了精心描绘的妆容,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丘小姐,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样为难我?”
    颜如玉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扭头就走。阳光从过道的窗户射进来,照到颜如玉的身上,她脖子上挂着的一串大珍珠项链在阳光底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
    苏文清并没有在丘家多呆,她重洗过脸化好妆,就拿着手提袋缓缓走出丘家。走到弄堂口,她恨恨的看了一眼站在二楼晒台抽烟,居讷临下盯着她的颜如玉,扭过头去喊黄包车。
    十几份报纸凌乱的堆在凤笙的办公桌上,每一份报上都有擒鸽牌炼乳的大广告。
    凤笙沉思着,指间夹着的香烟烧痛了手指,他大梦初醒一样丢掉烟头,吩咐办公室里的愁眉苦脸的职员们:“降价!每罐降到五毛钱,我看一样的价钱,上海市民是买他的国货擒鸽牌,还是买我们的鸽牌!”
    同一时间,芳芸的小蛋糕店二楼,芳芸笑嘻嘻朝一个四周饰以鲜红玫瑰的花牌上贴一大张红纸。那张红纸上用中英俄三种语言写着:小店即日起售擒鸽牌炼乳,每罐仅售五角,买两罐送面包一只,仅送一日,机不可失,欲购从速。
    花牌甫一摆出,就有七八个白俄妇人围上去。不一会儿,这些妇人个个左手举着两罐炼乳,右手举着一块大面包,喜气洋洋从店堂里出来。白俄妇人本来生得就资本雄厚,一排七八位举着炼乳和面包并排站在霞飞路上,比鲜花广告牌还要醒目,路人尽都侧目。
    一罐擒鸽牌炼乳比鸽牌便宜一角多,两罐要便宜近三角钱,送的大面包售价一角,可供一家三口早餐。一来一去就是四角钱的赚头,家庭主妇们蜂拥而至,把小小的蛋糕店围得水泄不通。
    苏文清坐着黄包车从霞飞路上经过,远远看见马路边许多行人手里都拿着炼乳、面包就已经很好奇。走近了再看见俞九小姐的那个白俄保镖指挥几个苦力搬运涂有擒鸽图标的木箱子,她哪里还坐得住,连忙下车挤到人堆里看热闹。
    芳芸站在蛋糕店二楼的窗口,也看到了苏文清,特别是她脸上那一双微微红肿的眼睛。苏文清在店门外挤了好一会也不进店买东西,分明是来打探消息的。芳芸想了一会,吩咐铺子里的伙计拿大牛皮纸袋装上几罐炼乳两块面包,她把纸袋抱在怀里,从后门绕到前门,笑嘻嘻在苏文清肩上拍了一下,说:“苏姐姐,来买炼乳还是来买面包?”
    苏文清被芳芸的声音骇了一跳,挤出笑来回答:“来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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