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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夕知道“担心的事情99％都不会发生”的理论，所以她让自己担心很多事情，担心自己在考试的时候生急病，担心自行车的链条突然掉了，担心在考场上忘记了复杂的公式，甚至担心食堂的师傅只给很少的肉而她就吃不饱，担心小摊卖的鸡蛋饼用了不卫生的地沟油，担心今天想吃炒面可是卖炒面的人生病了没来卖。她想这样那百分之一落到这一件上的可能性会小很多。可是，她可以做对数学考试里的概率题，却在实践中犯了错——无论她担心的事情有多少，这一件发生的概率，都是百分之一，不会变化。
总之，它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发生了。小夕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措手不及。整个晚自习她都心神不宁的，不时拿了日记本出来，提了笔却什么都写不出。她又抚着封面上的白色五角星，反复地告诉自己说，Everything will be alright。 Tomorrow will be ine。
放学路上，苏弈不说话，小夕也不说话。她怕两个人一旦开口，苏弈就要宣判他们关系的死刑。可是她又想，如果自己一直不说话，被他抢了先也不好。于是最后她还是清清嗓子，说：“我真不想再学数学了，本来想上了大学就能解脱的，可是前一阵子和我表哥聊天，他说大学里还得学高等数学。唉，真是命苦啊，难道就摆脱不了数学的噩梦么？”她觉得，只要自己不给苏弈插嘴的机会，一切就能维持现状，所以她继续唠叨着，“还有，文理分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喜 欢＇炫。书。网＇物理化学多过政治那些的，现在看来，不管学什么，到高中毕业都不想再碰它了。还好，等到了大学，这些科目就真的可以摆脱啦。我表哥说大学里还有选修课呢，嗯，那就说不定能选些自己感兴趣的课。哈哈，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球迷可以上的课，如果有，你一定会上吧！想想都觉得好玩，如果老师用幻灯片放那些球星的照片什么的，什么贝克汉姆啦、劳尔啦，哇噻，全是帅哥！或者讲NBA，讲什么达拉斯公牛、芝加哥小……哎，不对，是达拉斯小牛和芝加哥公牛吧？我老是分不清这两个……”
“嗯，是达拉斯小牛和芝加哥公牛。”出乎小夕的意料，苏弈竟笑着接过话头，他温柔地问，“你饿不饿？我们去‘田田’买点面包吃吧。”
在“田田”里，小夕望着几乎什么都不剩的货架，非 常（炫…书…网）失望：“既然没有豆沙圈，那我就随便吃点什么吧，你帮我选。”
苏弈背对着小夕点了头。
小夕望着他的背影，突然鼻子一酸。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如果换作其他人敢对她叶小夕如此喜怒无常，她一定早就不理那个人了。可是从认识苏弈开始，他就对自己阴晴不定的，而自己竟然忍受到了如今，已经能够准确地判断出他的心情是好还是不好。现在的他似乎心情不错，可她又害怕这只是表象，让她担心的、他的真正想法不知什么时候会爆发。
“只剩下钢琴陪我谈了一天，睡着的大提琴，安静的旧旧的……”熟悉的音乐响起，是周杰伦的《安静》。小夕听着这首悲伤的情歌，忍不住问店员：“你们这儿是不是只有这一张CD啊？怎么每次来都听一样的，腻不腻啊？”
店员正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于是没好脾气地回答：“来面包店又不是听歌的，有歌听就不错了啊。”
苏弈拿了一袋天使蛋糕到柜台：“多少钱？”
“三块二。”店员看着苏弈递来的伍元纸币，“你没有零钱啊？”
“我找找。”苏弈耐心地从钱包里翻出两个硬币。
店员扔了两个一元硬币在柜台上，回过身接着收拾。小夕怒气冲冲地想要跟她理论，苏弈却抓住她的手：“我们走吧。”然后半拽着她出了店门。
五月的晚风带了少许暖意与花香，柔柔地拂过脸庞。小夕觉得手腕被他抓住的地方温度越来越高，还好走到车边他就放手了。
“真烦，又听这首歌。”小夕嘴撅得老高。这首歌终于放到了结尾：“我会学着放弃你，是因为我太爱你……”
“不难听啊。”苏弈拆开蛋糕的包装，“吃一个吧。”
小夕拿起一个蛋糕，靠在苏弈的车上吃起来：“真甜，不过味道不错。”
“那就好。”苏弈又笑，那笑容看得小夕心里发毛，“小夕……叶小夕。”
听到他突然叫自己的大名，小夕的不安加剧：“怎么？”
“放弃我吧。”
“我不！”小夕歇斯底里地叫起来，“这不可能！”
“你冷静点。”他的笑容消失了，他的表情忧伤，“你知道的，我们没有未来。”
“怎么没有未来？你只不过是二模没考好而已。一次考试算什么啊？你的一模，你上学期的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不都考得很好么？”
“不，你不知道，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你说啊，怎么不一样？”
“你给我的压力太大了，这样下去我的成绩只会越来越糟糕。”苏弈又递过去一个蛋糕，“我想你了解我的，一旦我决定了什么，你就无法改变我的想法。小语种那次只是我一时心软，我到现在都后悔，当时我就该这么说的……”他不能让自己什么都不做地站着，总得做些什么，来让内心的伤痛减轻一点。
小夕机械地接过蛋糕，而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你莫要这样……算我求你了，你莫要这样好不好？你说话要算话的，你不能这样对我……”她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人？她想，也许这一辈子，只有苏弈有如此的魔力，让她心甘情愿地变得卑微。
“我们都得为自己多考虑不是么？别傻了，乖乖的，听话，啊？”
“你怎么能这样……我好难过……”
“只是这几天而已，长痛不如短痛，过去了就好了。”他的安慰在小夕听来格外残忍，“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相信我，多做几份试卷就忘掉了。”
“你竟然说这种话……我想打你！”小夕痛哭着说，“可是你知道么，我舍不得……”她把一口都没吃的蛋糕塞回苏弈手中，骑上车飞快地离开。
苏弈眼眶红红地看着她远去，咬了一口她留下的蛋糕——是咸的。
第三十八章（2）
夏央已经许久没有和小夕写过纸条了，因此在早读课收到纸条的时候，她立马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
果然，软软的纸条上都是被眼泪模糊了的字。夏央艰难地辨认着，读完之后望了小夕一眼——她最最要好的朋友两眼通红，那么脆弱，那么无助。夏央不由得怪罪苏弈：都是你的错！
她迅速地写了几句自认为安慰的话，将纸条传回去。小夕读了她的话却没有任何反应。夏央想，糟糕，自己不该说“既然他这样对你，那他就真的不值得。忘了他吧！”这样的话，因为她一定不愿意忘。就像自己，就算喜 欢＇炫。书。网＇颜子舟之后，悲伤多过喜悦，可她仍然丝毫不想忘记这个人，这场感情，这段岁月。
这天所有的课间，夏央都坐在小夕身边陪着她。夏央依旧说不出什么有用的安慰的句子，她不停地向乔哲宇投去求助的目光。末了，乔哲宇扔下笔，叹着气说：“或许这样也好，他们先各自考嘛，考完了再说也来得及。我保证，在上大学之前，苏弈不会看上其他女生！”
夏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件事严重困扰着夏央，连打羽毛球的时候夏央还在走神。今天她的失误更加多了，许宁终于按捺不住，批评道：“何夏央，你专心点好不好？”
夏央闷闷地答应了一声。
晚自习下，夏央终于作出了决断——她要找苏弈谈一谈。她知道，小夕不会赞同她的做法，小夕觉得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能靠朋友解决的不算真的解决，可是她仍旧想要努力一次。所以，她让王颖菲和乔哲宇先回家，自己则在车库拦住了苏弈。
苏弈毫不意外。他看着夏央的眼睛说：“你骂我吧，我都听着。”
“我不骂你。”夏央说，“要骂也是小夕骂，还轮不到我。说得那什么一点……苏弈，你是她的人啊，她不会容忍我骂你的。”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苏弈还是脸红了：“……那你要说什么？”
“我不明白，你们两个人明明相互喜 欢＇炫。书。网＇，为什么要这么彼此折磨呢？你喜 欢＇炫。书。网＇她，就不应该让她难过，不是么？”
“我是为她好。我希望她找一个更好的。”
“可是对她来说，你就是最好的那一个啊！你不应该满足她的心愿么？”
“那……你就当是我自私好了，她想要的，我给不了。”
“苏弈，你真的很过分，如果给不了，当时干嘛答应她？你大概不晓得她那天有多开心吧。哼，你大概也不晓得，她为了你到底付出了多少。”
“我不想知道。”
“不，我要告诉你，你听着。”夏央难得地强硬起来，“数不清有多少次，她因为你开心而开心，因为你难过而难过。我认识她这么多年，从没见哪个人能这么影响她的心情。她还恶补足球和篮球的知识，整天缠着她爸爸问，她爸爸都骂她不务正业了，可是她还是在问。还有、还有五月天也是，她一直在听他们的歌，之前她对五月天可是毫无兴趣的……更不用说，她放弃上外的时候和她爸妈大吵一架，还差点挨了打——虽然这个不全是为了你，但你不能否认一定有你的原因吧？”
苏弈低下头。
“而且你又不是不喜 欢＇炫。书。网＇她！你可别跟我说，你是因为太喜 欢＇炫。书。网＇她了才这样的。”
“我是。”
“你……”夏央张口结舌。
“太喜 欢＇炫。书。网＇有两种，理性的和感性的。”苏弈搬出一套夏央闻所未闻的理论，“感性的是，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而理性的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