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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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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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语结,他本就不善论断辩驳,虽有些辩才思绪,怎奈分析能力远远落后于胤禛、胤禩等人,此刻当堂对峙,难免落了下风。
正僵持间,忽听胤祥笑了起来,说道:“若说旁个,我倒还相信,四哥会去用那阿肌酥,我头一个不信。”
胤俄、胤祯听了,俱都纷纷附和起来。
但听胤禛浅浅一笑,淡泊从容地说道:“只需九弟说出给了这蓝锻锦囊的人,问他便知,我到底有无用此药丸。能拿到这筭袋的人,应当是我府里头的人吧。”
胤禟闻言果然一怔,顿时无法作辩。
胤禛冷哼一声,说道:“便是我府里的人,要了无痕迹地送件东西出来,却也十分困难呢,……莫不是何图?九弟,一向赏识他呢。”
胤禟一听,全身一震,似乎被踏到了痛脚一般。
这时节太子党人刚因结党而被重创……康熙皇帝自一废以来,对结党痛恨不已,偏胤礽还要明知故犯,更是惹得皇帝大发雷霆,但遇结党便行严惩,毫不手软。在此等情形下,若是被四哥坐实了这个挖取他家门人、私相授受的事实,只怕皇阿玛再不待见自己,甚至还要牵累八哥等人。
胤禛此言一出,旁人果然再不敢多说什么,若是帮腔,这火便要烧到自己身上来。若是皇阿玛多问两句,事情就不大妙了,于人于己均属无益。
康熙皇帝坐在大殿中间的双人紫垣正座上,此时终于淡淡发话道:“胤禟,胤俄,胤祯,胤祥,你们先退去吧。”
言毕即转头对一旁侍立的顾问行顾总管说道:“将那唤作映绿的,带上来罢。”
被皇帝遣出去的几人看去颇有不甘的样子,但是却也无方,只得悻悻退去。
登时,这原本就空落落的大殿更加旷野寥落,只剩下座上的皇帝,皇帝不远处的胤禩,还有胤禛和他脚边的楚笑寒,这几人散散或立着,或坐着,或躺着。
顾问行得令即刻匆匆走出去门口交代了几句,然后竟然也转身出去了。
只将将一盏茶的工夫,就又同楚笑寒最初被推进来一般,几个侍卫押了一人进来,推倒在地后,鱼贯而出,而后随手带上了大殿的正门。
楚笑寒定目看去,吃了一惊,映绿这样儿,明显是受过刑责了。
只见她头发散乱,脸颊苍白,竟有斑斑血迹。再移目往下看,衣服隐隐有血污以及破碎裂痕,定是受了鞭扑和笞杖等刑罚……
而,而,十指更是,更是……明显上了拶指的酷刑……
一阵恶心反胃涌上心头,恐慌的情绪慢慢地泛开来,如果,如果,今天,雍王爷不来的话,是不是自己,自己也要受这样的刑罚?
自问没有那个共产党革命烈士诸如江姐等人的大无畏精神。
死,并不怕,怕的是皮肉之苦,尤其是要生不能,要死不得的悲惨境地。
若是像映绿这般饱受折磨,能够轻松死去倒是成了一种福气了。
这样一想,浑身开始轻战小抖起来,怎么也止不住这阵惊怕,直到身下的那只脚微微地动了一下,似乎又往自己这边靠了靠,这才似乎让自己抵住了一个结实的救命稻草般的依仗,让狂奔乱跳的心稍微镇定了一些。

康熙皇帝并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等着。
终于,他身边的胤禩似乎恢复了常态,开口说道:“映绿,他们说,你都认了。”
映绿惨然一笑,说道:“奴婢受不住,自然只好认了。那日,奴婢亲见钱兰欣给太子爷在香茶中下了暖药,所以太子爷那日会滞留在钟粹宫,直至深夜方才出了宫门……因为奴婢撞见了这一切,所以那钱兰欣以奴婢的丈夫之前途威胁,要奴婢以死相保。奴婢心道这钱兰欣乃是雍王府的人,原本也是四王爷同八爷交错议商定了之后,这才最后放在钟粹宫的人,她的话,多半也就是雍王爷的意思,总也不敢得罪,更不敢拿奴婢丈夫的身家性命去拼搏……所以,奴婢自然就听了她的话,拿了当年良主子赏了她的腰牌,进了太子的毓庆宫,伺机谋害。更用八爷的随身藏刀丢在显眼之处,予以嫁祸。奴婢自知必死,唯有坦陈一切,只求不要累及夫家,求皇上开恩赦免。”
映绿……
那日,你这样神色不定,难道就是为着这样一个局吗?你把自己的命都丢了进去。究竟图什么?
楚笑寒木呆呆地坐在地上,整个人太半依然靠在胤禛的腿上,脑中忽然浮现良妃的盈盈笑意:
兰欣,你过来,兰欣……
若不是,若不是,我的胤禩……
兰欣啊,我很怕,很怕,有一日,你会像我这般,为了心中所爱,就去折磨另外一个……而我的胤禩,就做了那磨心的替身!……便和,和胤礽一般……
这事儿,不是你说见与不见,就能定局的。将来,你若离了雍王府,我儿子,一个王子阿哥,要见你一个贫贱女子,还有不成的吗?容得你说见与不见?
今儿个,是皇上同意召你来的,我就算想下手,也不得便。所以,只是同你聊聊闲天罢了。……
映绿,你是为了良妃?
还是,为了杨谦杨总兵?
情深几许……


第54章 流转峰回现千溪
空空如也的眼神浑然无意识地转向胤禩,瞧见他的嘴唇上下翕合,不做言语解释,只是平静地听着映绿的话,待映绿全部说完,才听他复又开口说:“回皇阿玛,这藏刀,儿臣遗失已久。后来无意在府中女眷闲谈之际提起,不料媵妾张氏,便是皇阿玛特赐的,张之碧的女儿,她本也随侍在良妃殿内,说起当年收拾房间之时,曾拾得那藏刀,交了给钱兰欣,此后再未见过。”
仪儿本是皇帝的人。
这个证人可真好。
况且,这多年前除夕夜的事情,证人委实太多,从表面看来,自己已然百口莫辩。
那腰牌,也确实是太子爷和良妃赏了自己的。连何时不见都不记得!
那绉布袜套,也确实是自己的,虽然宫女的袜套都差不离,但是只需一套一试,就看得出完全合脚,总也脱不了嫌疑。
那蓝锻香囊,倒也奇 怪{炫;书;网,他们如何就能断定是八爷的东西?肯定有什么特殊标记吧?又或者是,里头尚余阿肌酥的香味,这药丸属于大内禁秘之药,外头纵有伪作藏僧售卖春…药的贩子,却终究不同禁宫监制的吧?
又大概数量有限,所以轻松知道是胤禩的物件?
没错,这蓝缎香囊,一直因为怕八爷加害,而一直收在自己身边,很清晰地记得的,这一切……可是后来,好像,好像用了。但是,怎么用的?给谁用了?为什么却又一点儿记不起来呢?
王爷刚才说,是他用了。怎么自己一下子就深信不疑了呢?之前不还在怀疑自己错给胤礽用了的吗?
王爷还说,必然是他府里的人,传了这香囊给八爷他们的人……是谁?是谁?
为何?为何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凝神眺目望着远方的女子?她坐在廊下,定定地看着天空……神色喜怒莫辨,手中,手中……似乎摸着一抹蓝影锦缎布片……

“事实真相,皇阿玛自有明断。”忽闻胤禛在旁淡淡地说了一句。
胤禩亦是淡然,他似乎一点儿不在乎那些纰漏、说不通之处。只笑着重复了一句说:“自然,皇阿玛自有明断。”
楚笑寒无力地抬头看,皇帝坐在正座当中,纹丝不动,因为被阴暗笼着全身,所以面上神色难辨其真正情绪。
看着这样的康熙皇帝,不自觉间用力地胼手砥足,堪堪站了起来,而后,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再走过去。
胤禛呆了一呆,正要上前拉住楚笑寒,而前头的胤禩也略一怔,似乎想要跨上半步,不知要扶还是要拦住她。
正在此刻,楚笑寒的袖子里猝然滑出一物。
此物,悄无声息地跌落在地毯上,只是颜色分外鲜丽,立刻抓人眼神。
那是一只没有做完的香囊。
胤禛的心里猛地紧缩,难道,难道她被押来宫中的前一刻,依然在做那香囊吗?
——
“兰欣姐姐,你做这样多香囊干什么?”
“嗯,这倒是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好像,好像是做给谁的吧……”
——
这香囊,用的是月蓝色宁绸制作,围缝成一半圆荷包的形状,扁平略鼓的筭囊中似乎夹了棉纱,面上纳纱绣工已然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绣的是一枝残梅……四周用元青色线绢卷成了小卷缠成扇状小辫,只是尚未串珠。
没错,这香囊,完全仿良妃当日秘藏立柜内的那批生香锦囊的样子、绣工。
只是,尚未完工,内里亦无了肚贴药棉。
康熙皇帝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他,从座上缓缓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下来,直到楚笑寒的身边,低身弯腰,亲自拾起了那香囊,捏在手中,端详良久。
胤禩和胤禛瞠目结舌,不知自己的皇阿玛因何作此举动。
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凝视了手中并未全部完工的筭袋片刻后,挥挥手说道:“你们退了吧。”
胤禩和胤禛霍然明白,这两人俱都聪明通透,一点即明,见此情形立刻迅速退出。在两人退出东次间的殿堂去之前,尚遣了门口的侍监入来将那半死不活的映绿拖了出去。
最后,只余下皇帝和楚笑寒两人在殿内。
过了很久很久,皇帝在静静的大厅里,吐出低低的话语声道:“你曾说,养性斋和那生香,乃是芸香的最后一把押宝。”
闻此突兀言语,楚笑寒惊讶地抬起头,望住眼前的皇帝。
“可是,芸香最后一搏,却也想除了你呢……”皇帝继续从容自若地缓缓说话,“而朕,也想。”
悚然间一惊。
赶忙低下头,磕头恭敬地说道:“奴婢只求皇上恩典,能速死。免了像映绿一般的酷刑,已是大恩。”
康熙似完全没听到她说的话一般,管自己继续淡淡地说道:“尤其,老四思考再三,还是违命闯宫。甚至不惜在众人面前坦陈用那暖药……你可知,这会有什么后果?”
不知道。
但定是糟糕的后果。
“远在己丑年末,朕心中早已初定老四,来承嗣大统;但今日看这情形,倒是要再斟酌一番了。也许,还是老三较妥一些,胤祉,他,虽能力有有所不逮,却分得清斯是国体……”
楚笑寒越听越惊,身子都站立不定,连着朝后跌了几步。
听着皇帝话里的意思,竟是由于自己的缘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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