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宝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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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宝狂歌-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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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人都知道她在对谁做怪样,划船的小子垂下了头,没敢看鲁天柳的脸,他似乎很害怕鲁天柳。

竖起的石阶面在慢慢地收回,柳儿必须撤回手指,不然跟着石阶面往下就会被卡在石阶缝里。

“接着!”鲁联说完话却没有马上动作,他等柳儿朝这边看过来后,才一脚将船头那个当小凳子的树桩挑过去。

鲁天柳明白是什么意思,右手一接,腕子一个翻转,将那树桩抄起,想都没想,一下子塞在收回阶面的空档里。石阶面被卡住了,柳儿耳中听到石阶中咔咔了两声,机括停住了。她用手压了压树桩,觉得挺稳固的,便手掌一撑轻轻落在树桩上。

 第一节和第三节台阶是实点子,没坎面儿。坎面动了的石阶面其实不是石头的,而是一块青灰色的铁板,但是它的面子和颜色做得和另外两道石面几乎一模一样。不凑近细看根本看不出。这是鲁天柳认真查看后告诉给鲁承宗的信息。

活坞头这里的坎面清了。鲁联回头对划船小伙儿示意了一下。小伙儿手中桨深深探入水中,横着狠狠一带劲。乌篷船船身猛然横了过来,船的头尾牢牢地卡在两边的屋基上,堵住了整个河道。

船停住了,鲁承宗和鲁联分别拎着木提箱和背筐先后纵身上了石阶。船棚帘子动了动又钻出一个六十左右的老人,留着小山羊胡,那是秦先生。外面鲁天柳这般惊心动魄地折腾,他却头都没探一下,这份心性着实稳当。

秦先生把鲁天柳的背包扔上岸,鲁天柳一把接住。秦先生自己提了只小竹藤箱一个纵步也上了岸。刚踏上台阶就深吸两口气,这模样像是有气喘病。

划船的小伙儿一把就将一枝撑篙从船头拴缆洞眼深深地插入河底,船定得更稳当牢靠了。做完这些他这才纵身上了石阶。上来时左手还拎了个直筒筐子,右手提了把水磨生铁杆的双刃朴刀,这刀的样子就如同是把船桨。

从他纵身的动作形态可以看出,这一纵和鲁联的动作很是相似。的确相似,他们的功底路数本就同个道道,因为他是鲁联的徒弟郑五候。

五人都身在石阶上面,这就让这宅子的后门口显得拥挤。鲁承宗警觉地抬头看了看后门的上方,这里是单墙一座,无瓦檐,无花框,里面靠近这后门也没楼厅。这下他才放下心来,仔细研究起面前的这扇黑漆单门。

门面看上去很光滑,光滑得找不到一条板缝也找不到一个钉眼。门上也没有扣环、拉把,就连门与门框之间的缝隙也抿合得严丝无缝,就如同粘合在一起。

鲁天柳将手背慢慢贴近门板面,就差一块铜板的厚度时停住,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从张开的手掌可以看出,这不是一只娇嫩的手,手心虽然没有厚茧堆垒,但却也有楞有线,健美红润,而且这只手肯定具备一定的功力,不然不会悬停得这样稳若玉石雕塑一般。

大家都看着柳儿的手,没发出一丝的声音,都怕有什么惊扰妨碍了她超常触觉的判断。

“伊是格铁板门。”鲁天柳给了大家一个肯定的答案,那是因为她手背上超常触觉感觉到的温度给了她这个答案。

“这门别是‘闷口’,外边打不开。”五候说话的声音嗡嗡的。

“呆了你吧,这里相格人会只做个‘闷口’,那人丢得勒还不如扇自家耳光哉戴菜坛子游街勒。”鲁天柳边说边斜了五候一眼。

“那、那……”郑五候那了两声没了后音儿。

鲁承宗回过头来,望着秦先生开口问道:“先生觉得会是个什么格?”

秦先生笑了:“当家的明明晓得的,却还要嗯吾开口话出来。这样的长方形状上下走向,活杠应该横中间。嗯吾觉得应该是九宫格。是啥格门吾就不晓得了”

这五人之中,除了鲁天柳,秦先生也是说的吴语,另三人倒都是正宗的北腔,但他们之间的交流却没有一点障碍。相互之间至少应该是听得懂的。

“五珠挂九宫,伊是‘悬珠九宫门’!”秦先生的话提醒了鲁天柳,她快口脆语脱口而出。

鲁承宗微微一笑,看着柳儿的双眼中满是怜爱。

鲁联伸手从背筐中抽出一把砍刀,一把乌青厚背砍刀,没刀鞘,刀刃处有两指宽的软鱼皮护套保护,砍刀的刀身不算小,厚实沉重,而柄前的护挡却不大,刀柄也很短,刀柄尾部是个滑溜的圆铜球。

他单手将砍刀翻转上提,捏住刀背,用刀柄半圆头往门的左上角敲去。

“慢些哉!”秦先生制止了他,“莫急、莫急。这格顺序一错,珠落弦乱,这格门就打不开哉,那就真成格‘闷口’哉。”

“对格呀,先生,两、四为肩,然后落上九,挂三、七,一六八为落槽,中五闲格。”鲁天柳对九宫门的开启路数的确很熟悉。

“那格是木板门,这格是铁板门。”秦先生说完这话又深深吸了口气。

“金、木倒行。先动下一,然后八、六足。”鲁承宗开口了,他要没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是不会做出决定的。此时之所以能直接将解扣的步骤说出,是因为他年迈的记忆里有一部古籍。

汉代徐岳《术数记遗》有云:“九宫算,五行参数,犹如循环。”

鲁联又望了秦先生一眼,见他没再说话,就将刀柄便往下一落。这第一下轻轻敲在门下方的中间,然后是右下角、左下角。

大家都屏住呼吸,盯住这门有什么反应。眼睛看不到什么,耳中却听到有东西滚动的声音。声音渐渐变大,好像是滚动的东西在变多。

那些声音突然嘎然而止,再没一丝声息。

“伊齐动五位闲格的七、三方向。”秦先生说道。

鲁承宗从木箱中拿出一把宽刃木刻刀,与鲁联点头会意了一下,木刻刀和砍刀柄同时落在五位在七、三方向的外边上。

滚动的声音始终没再出现,却传来了物件儿的滑动声。门外几个人都熟悉这滑动声,这是门栅杠在移动,咯噔声传来,门栅杠到位了。

门无声地转开,没要外面的人推,而且开得很彻底,一直转到贴住墙,到了没法再打开的位置。

门里是一条不长的过道,准确说应该是一道雨檐。这雨檐到左面楼厅的前廊就结束。但这和前廊衔接的地方,也是拐弯往花房去的巷口。而在前廊的花格子栅栏外面有座一人多高的剑形假山石。

这样布置倒是很合吉相风水。后门进去肯定是后宅院,一般后院不做十字叉口,这样会冲了正房局相,所以这里的岔口只分了三条道。而前廊外的剑形假山石,斜锋正对着后门口,可以用来镇住后门处的阴秽。

鲁联首当其冲走在第一个,但步子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小心。他边走边褪掉砍刀刃口上鱼皮护套的黄铜鹰嘴搭扣,取下护套。这下砍刀刃口锋芒尽露,一道青光闪烁流溢。鲁联左手再一晃,二指宽的软护套便裹在了左手手腕上。

鲁联握刀的手势很特别,不是一把整个死死抓住刀柄,而是后三指握住刀柄,拇指和和食指曲八字状捏住护挡。由于刀柄很短,这样握才刚好全部握住。可他这样的握法绝不是为了迁就过短的刀柄,是因为这样可以方便地伸直捏护挡的曲八字,让手掌刚好滑过柄尾的圆铜球。他会使立手刀和垂手刀互换的春秋刀法,这样的握法可以让他在对敌中瞬间随意变换立、垂两种刀法。

在船上的时候就可以看出鲁联的斗志很是旺盛,此时握刀在手更显得神采飞扬。这个当年的铁血刀客,他手中的刀已经二十多年没喂过血了。所以他的眼睛如同那刀的刃口一样,闪烁流溢着缕缕青光,谁都能看出他的眼光中在渴望什么。

第二章 撕风裂冰 第四节 人踪无

天柳一支辟尘埃,金甲力士踏浪来。

假山亦有别洞天,刀客独行赴楼台。

二十多年前,鲁联在浙江巡抚衙门做铁血保镖。当时的铁血队有三种级别:刀客、刀卫、刀手,鲁联就是刀客中的佼佼者。他本就有家学功底,在铁血队又练了实战交兵中最有效最实际的刀法。

但是他在到福建接巡抚老爷家小时,遇强盗袭击,杀斗中他误伤了奔逃的大公子。到杭州后,大公子伤重不治,鲁联便也死罪难免了。

当时鲁承宗正好到杭州拜望风水大师定无疑,应巡抚大人之邀两人同到宅居查看风水。鲁承宗看出了巡抚宅居构筑中有恶破,并从正厅头梁上起出了五支锈迹斑斑并锯断钉尾的棺材钉——五毒绝后钉。鲁承宗分说了其中的厉害,将鲁联之罪过移嫁与这恶破之上,这才解了鲁联死罪,改作驱回原籍。

鲁联是个血性汉子,他觉得命是鲁承宗给的,从此便跟了鲁承宗。并把原来的姓氏也改了姓鲁,这样既表示对鲁承宗的忠心,也免了要回复原籍处官府驱回公文的麻烦。

跟在他身后的是鲁天柳和鲁承宗。鲁承宗的步子始终超前柳儿半步,这是他的习惯,他要保证在有突然变故的时刻,自己可以创造机会让柳儿安然避开。鲁承宗对自己心中的这份亲情很是执着也很是茫然。

鲁一弃和鲁天柳在他看来都是上天赠给他的宝。他和大哥破水中“百婴壁”,中绝后蛊咒。蛊咒未除,上天却偏偏给他两个宝贝儿女。亲生的儿子鲁一弃,肯定是个宝,他却不敢留在身边的;而这个捡来的女儿,也是个宝,他却不能离了身边。

那年送走鲁一弃后,秦先生演算伏羲八卦,卦象说西南木旺,将出奇材,日后也许有用。于是他只身遍寻西南,却无所得。

这天来到大理,应天龙寺无由法师之邀,为其禅房刻“观音说法辟凡尘”的木壁拜龛。当刻到观音手捻的柳枝时,门口出现了一个五六岁样的女孩,穿着褴褛,满脸污垢。

女孩盯着桌上碗里鲁承宗未吃掉的面饼,怯怯地开口道:“阿爹,我饿。”

这句话让鲁承宗心中一阵酸痛,手中刻刀微抖,刻破了那柳枝,也刻破了手指,一滴血珠子掉落在那柳枝之上,一起掉落的还有一滴男人泪。

此时在庙内的普济大殿上,无由大师正口诵佛号朗声念道:“无由即天由,断柳即天柳,天意即人意,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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