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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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 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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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街外,杨璟上了马车,萧慕春驾车将他送至了枢密院,其后,并未像往常一般,留在院外等候,而是径直的驾车离去了。
  因调防之事,整个枢密院都为之忙碌了起来,即便是宋琪这兵部尚书,也暂且留在了此处。
  其实,将宋州等四城的兵卒调往汴梁,与禁军想换,倒也不难,难得是赵德昭口中那派往北疆的一万禁军。
  前往北疆,那无疑是将高高在上的禁军打入冷宫,谁都明白,一旦去了北地,有生之年还能否回到汴梁,谁都不知晓。
  所以,若是能揣摩出赵德昭的心意,那被派往北疆的无疑是‘罗网’部众。这一点,杨璟心里清楚,可是要分辨出禁军中哪些是‘罗网’的人,他也办不到。
  诸多事情压来,让杨璟忙得有些昏天暗地,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却发现不知何时天已经黑了。
  丢下手头上的名册,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双眼,杨璟让隔壁仍在忙碌的堂官与小吏回了家,稍后吹灭了油灯,与那些在枢密院中当值的兵卒嘱咐了几句,这才与平日里无异的走了出去。
  马车不在,萧慕春还没有回来,难不成出了意外?
  眉头下意识的锁了起来,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到了略有繁华之地,丢下银子,与酒楼的活计租借了一匹黑马,朝着城西急行而去。
  西山,那里有一处乱葬岗,宫中但凡有宫女内侍被处死或者病死,大多会随意的丢弃在那里。
  避开眼目,杨璟打马接近了西山,想来是作了多年的乱葬岗,杂乱的林木野草繁茂而生,月色隐晦无光,四周更时不时传来野兽低鸣声更显阴森之气。
  正走着,见路边翻着一辆马车,拉车的黑马摊到在地,已经是死去多时。
  正是萧慕春驾的马车!
  勒住马,杨璟赶忙下去检查,在车厢的下面,发现了昏厥的萧慕春,一番检查后,发现他受伤不重,忙运气给他疗伤。
  “公子”
  睁开眼的萧慕春见身前是杨璟,当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公子,那王继恩被人给抓走了,往乱葬岗的方向,公子快去”
  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知晓了王继恩假死,如此说来,这王继恩必定掌握着重要讯息。
  想到这里,杨璟让萧慕春在远处调息,再度骑上马,飞快的朝着乱葬岗疾驰而去。
  “啊!”
  一声惨叫,凄惨绝厉,在这乱葬岗上传出,惊得几只怪鸟拍着翅膀从腐烂恶臭的尸首上飞出。
  王继恩就在前方!
  道路变得崎岖,杨璟跳下马,纵身朝着那低矮却遍地尸首的乱葬岗急扑了过去。
  终于,在尸首堆中,寻到了伤痕累累的王继恩。
  “王公公!”
  将王继恩扶起,杨璟查探了片刻,才发现他脚筋手筋俱断,身上衣衫被刀剑割裂,血流如注。
  “侯爷咱家怕是活不福宁殿有有”
  口中,不断突出鲜血,王继恩猛地抓住杨璟的手臂,最终也没能将话说完,扭过头没了呼吸。
  一代权贵,几欲权势滔天的大宦官就死在了这乱葬岗之中。
  叹了口气,刘希不忍见王继恩暴死荒野,以掌为刀,挖出个浅坑,将他给埋葬了,也算是入土为安。
  出乱葬岗之时,杨璟满脑子只有‘福宁殿’三个字,那是太祖赵匡胤的寝殿,但在太祖离世后,便一直空了出来。
  难不成‘福宁殿’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又是谁劫了王继恩,先前那番逼问,即便王继恩有着铁一般的意志,也定是说了出来。
  看来,不久这汴梁城又要再起风云了。
  抬首看了眼乌云遮月的夜空,杨璟深叹了口气。


 第三百七十八章 禁军出乱

  王继恩的死,并没有引起丝毫的波动,这得势多年,一度显赫耀人的大太监便无声息的死在了荒野之上,仿若黎明再现后,黑夜悄无声息的褪去那般,寻常到难以引人注意。
  萧慕春受了些伤,却不是致命伤,在罗氏女的照料下,稍作调养,大体恢复如初,这也让杨璟放下了悬着的心。
  早朝之后,依旧为了调防的事情忙碌着,只不过脑子中一直闪着王继恩临死前所说的话。
  “福宁殿”
  将手中看得头昏脑涨的名册放下,杨璟低声念了一句,委实想不明白这太祖寝宫里藏着怎样的隐秘。
  不过能从王继恩嘴中说出,怕是绝非小事,极有可能与大宋的江山社稷相关,想到这里,杨璟心里不禁再起挣扎。
  好奇已经在他脑中扎了根,或许下次进宫,便会鬼使神差的往那福宁殿走一趟,解开这谜题。
  但是杨璟却又不愿这番去做,很明显,福宁殿里藏着的事情不是一般人可以招惹,此刻,他被封为文武侯已经遭来无数人的记恨与妒忌,或许,即便是赵德昭,也暗自对他倍加防范,若是陷进这等扯不清道不明却又关系身家性命之事,岂不是自讨苦吃。
  谜团越来越多,杨璟也查不出昨夜对王继恩下杀手的神秘人,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好像是从人间蒸发,又似乎从未出现。
  可正是这样,却让杨璟很是不安。
  赵德昭忙于坐稳龙椅,神秘人铁定不是他所派,而时刻盯着王继恩,又知晓他藏着秘密,来头怕也是不简单。
  或许是修炼中人。
  身为道家子弟,杨璟不由自主的朝着佛家与儒家想去,毕竟儒家的吕蒙正在朝中围观,而宫变那夜,佛宗弟子也在宫中现身,并替赵光义行事,说不准,杀王继恩便是他们之中有人所为。
  思绪至此,杨璟眼中闪过一丝的冷光,若真是他们,那可就是出了大麻烦,眼下局势虽平安无奇,但何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旦消息泄露,那或许便是对方行动之时。
  朝野少不得又是一番动荡。
  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杨璟下定了决心,遂取来半张宣纸,提笔将此事也书写了下来,稍后起身出了堂屋,寻了在枢密院外等候的萧慕春,让他将这宣纸交付给汴梁东城一家小酒肆的伙计。
  那里是道家的联络点,杨璟自从被封文武侯后,盯着他的眼线也多了,因而调查王继恩被杀一事多有不便,倒不如让道家隐藏在汴梁的弟子代劳,想来会比他有收获。
  “本将不服,有本事杀了某!”
  转身进入枢密院,耳边传来这怒吼之声,自从官家下令调防之后,每日都会义愤填膺的禁军将领前来理论,大抵是觉得枢密使薛居正生性温和,因而到这里来宣泄心中的不满。
  很快,一个身形魁梧,满脸怒气的汉子从宋琪临时所待的堂屋里横冲直撞的走了出来。
  很显然,薛居正年老身子骨不适的毛病在这几日很合宜的犯了,而禁军将领大都是有些来头,更有甚者,连兵部尚书宋琪都不曾放在眼里。
  对于这些人,杨璟也不愿打交道,调防汴梁周边四城的营旅他可以定夺,但调遣至北疆的兵卒皆是从宫中送来的名册,那些,想来也就是‘罗网’的人了。
  而眼前这虎头肩甲的汉子,他亦不识得,所以调往何处,杨璟倒也不知。但从汴梁风光无限的禁军派遣至其他州城,这无疑是粉碎了禁军多年以来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恼怒也是情理之中。
  反正有赵德昭在上面顶着,又有谁不敢听令?
  这般想,杨璟也不去看那壮汉,自顾自的往堂屋走去,哪知后者见他所行方向,当即暴怒了起来,“就是你这个侯爷要将某的‘龙捷马军’旅调到曹州那鸟不拉死之地!”
  闻言,杨璟大致明白了,他拿赵德昭来做顶缸,而别人却又拿了他来做顶缸,当真是逃不过这官场上的推脱之术。
  止住脚步,看了眼喘着粗气的壮汉,杨璟淡淡的道了句,“调防一事乃是官家下命,本官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奉命行事?分明就是你这厮自以为是,不知使了什么诡计谄媚圣听,将某等忠良调离汴梁,以作大逆不道之图!”
  “大胆!”
  听得这些污蔑之言,杨璟不禁怒吼了一句。
  哪知那壮汉一声冷哼,竟是拔剑冲了上来,“吃了败仗,做了辽人走狗,又怎会安得好心,某今日便冒死也清君侧,还我大宋朗朗乾坤!”
  寒铁打造的精钢剑带着冷光朝着杨璟刺来,一边,枢密院值守的侍卫见到这一幕早已经惊呆了,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却来不及上前阻拦。
  “当啷!”
  清脆的响声将他们从震惊中惊醒,可随机又是瞪大了双眼,只因瘦弱如抚柳书生的侯爷竟是有双指夹断了那上等宝剑,更是飞身一脚,将膀大腰圆的殿前司都将给踢飞。
  竟是如此的厉害!
  “将他给拿下,关进开封府的大牢,告诉那陈府尹,没有本侯的允许,谁赌不能放了这抗旨不尊之徒!”
  候在一边的兵卒回过了神,当即有三四人走了上前,将那瘫倒在地,面色红肿弓缩一团已经不能开口说话的壮汉给架了出去。
  解决了这嚣张跋扈的都将,杨璟继续往他的堂屋走去,正欲踏进屋中时,转首见宋琪正站在屋外,与他笑着微微颔首。
  回到桌案前,杨璟再次为调防忙碌起来,数万的禁军,让他又一次陷入头疼之中。
  “侯爷,不好了!”
  一名身穿皂色衣裳捕快打扮的小卒在枢密院守院当值的兵丁带领下冲了进来,面色焦急,似乎是出了大事。
  放下手中的名册,杨璟沉声道,“莫惊慌,究竟发生了何事?”
  “侯爷,他们要放人”
  “谁?”
  “龙捷马军,还有虎捷步军、控鹤步军、铁骑马军的人马。”
  “大胆!”
  杨璟右手猛地拍在了桌案上,面色阴沉了下来,龙捷马军、虎捷步军、控鹤步军、铁骑马军本是后周四大精锐,乃是殿前司上四军,地位超然,并非一般营旅所能比拟,如今赵德昭欲将禁军外调,早已经自恃过高的他们又怎会忍得住?
  而这也是杨璟一直所担心之事,本有些头疼不知如何去理会那些禁军生事,或许该杀一儆百,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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