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曹魏]乱世魏书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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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曹魏]乱世魏书洛阳城-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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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的疼痛。听夏侯渊说出件事的时候,曹操在练兵场整整站了一个下午。面对着西下的斜阳,他突然想起那日,荀彧离开时不明显的踉跄步伐。现在,他知道了原因,却是回首萧瑟,伤怀不已。
  暮色四合,飞鸟倦飞,曹操望着向着夕阳飞向的鸟儿,不知怎么就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觉得,那轮巨大的、光彩四溢的落日会焚烧掉那些长着柔软羽毛的温顺动物,烧得灰飞烟灭,无影无踪。
  天,骤然昏暗了。
  又是北风凛冽的十一月,曹操带着浩浩荡荡的部队离开许县,再一次前往宛城,那个让他痛心而绝不能忘记的地方。临行前,他骑在马上看着自己那个已有了长子风范的二儿子在城门口为他饯行,也看到了那个静如止水般的人站在人群里默默望向自己的眼睛。
  离去,带着必胜的信念。
  他要迎接的,不仅仅是一场流血的战事,也是一场迟来的祭奠。
  天空中零零星星飘起了雪花,风雪苍茫中,曹操调转马头带着军队铿锵行进,不知把背影留在了他身后谁的眸眼之中。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曹操是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这一次,他和他的士卒们,卯足了劲儿,一口气拔得了湖阳,生擒刘表手下一员叫做邓济的部将,而后又一路推进,攻克了舞阴,可以说是一雪前耻,重振雄风。唯一的遗憾,也是曹操最为介意的是,张绣这人,虽然作战能力不强,却能够准确地捕捉到成败的气息,所以,他跑得毫不犹豫,又一次从曹操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这仗,还没有打完;这仇,也还没有报尽。
  曹操还兵许县那日,不偏不倚正赶上曹昂的忌日,府中上下仿佛又回到了去年的阴影中。在曹昂的衣冠冢前,曹操遇到了与自己断绝夫妻关系的丁夫人——对曹昂视如己出的养母。两人相见,皆是一愣,旋即又都转开头,各自祭拜,始终无语。心中清楚曹昂的死彻底断了自己与丁夫人夫妻情分的曹操亦不多言,礼毕后带着一众家眷干脆地离开了。
  曹丕跟在曹操身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丁夫人在料峭春风中颤抖的背影,说不出的孤苦悲切。默默转回头,曹丕又看向身侧的生母,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憎恶——他恨这个生了自己却又吝于施与关爱的女人,不过,他更恨的是她此刻露出的那一丝笑意。
  蹙起修长的眉,曹丕悄悄走到了队伍外,而后反身又回到了曹昂的墓冢前。
  丁夫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有些讶异地回过头,“丕儿。”
  端正地行了揖礼,曹丕近前一步,将一个小巧精致的木匣递向丁夫人。
  疑惑地看着他手里的小木匣,丁夫人并未马上接过来,“这是?”
  “这是亡兄生前送给孩儿的。”垂着眸,曹丕淡淡答道。
  听说是曹昂的遗物,丁夫人连忙接到了手中,如获至宝般地捧在手心,激动得双手都微微抖动起来,“丕儿,你要把这个送给我?那你……”
  将头转向一边,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失控,曹丕一字一顿道:“亡兄生前敬爱夫人,夫人亦爱护他,如今长兄故去,丕不忍见夫人连个念想也没有。若是夫人日日哀伤,只怕亡兄也无法安息了。”
  未曾想,最后给予自己一份寄情之物的,竟会是这个自己并不曾多加关照的孩子,丁夫人鼻子一酸,蹲身一把抱住曹丕,情难自已地哭出声来,一边哭,她一边断断续续道:“你把念想给了我,那你怎么办?你与子修兄弟情深,如此,让我如何安心啊……”
  静静地任由她抱着,曹丕开口轻轻缓缓道:“在我心里,长兄未曾亡去,所以,我不需要所谓的念想。”
  松开手讷讷望着眼前这个言行皆不似孩童的孩童,丁夫人蓦然笑开,竟不知如何接话。
  又是端端正正的一揖,曹丕缓缓道:“夫人节哀,为了亡兄,也请您保重,丕告辞。”
  回身离去的一刹那,曹丕依旧没有哭,他向曹昂许诺过要做个坚强有用的人。他只是有一点后悔,把兄长送给自己的东西给了别人,但他告诉自己,若是长兄地下有知,也一定不会反对自己的做法。而且,他与曹昂的感情,又怎是一个小小物什可存下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是长在心里,流淌在血液里的,只要他们中间有一个人还活着,那这份感情便不会消弭。
  干花制作得再怎么精细,到底也会有褪色的一日,但活在心里的思念,却是历久弥新。
  怔怔目送那个体贴却也清冷的孩子离去,丁夫人瘫坐在地,痴笑一声,泪水又夺眶而出,“想不到我这个做母亲的,倒不如他这个做弟弟的懂得子修。”
  春风似剪,却再也裁不出那人的英气与温柔。
  彼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公子二九,将一切尽收眼底。那人有些恶质的想要揭开曹丕表面的坚强,去看看他真实而柔软的内心。然而,也不过时年少不羁,一时兴起,扬鞭一策马,便抛于了脑后,再见时,已是经年之后。
  在许县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似乎还来不及做什么,就又到了该出兵的时候。
  出发前两日,郭嘉又晃去了荀彧家中拉他去喝酒。荀攸就这样看着自家叔叔被连拉带拽扯出了门,不知该笑该哭——这个郭奉孝啊,军中才置军师祭酒一职,曹操就封给了他,他却完全没往心里去,还是一样的我行我素,顺便还捎带着荀彧。不过……目光一晃,荀攸想,这样也好,至少有这么个人在,小叔还能有些许生气,纵然欢欣不足,也不至死气沉沉。
  日落西山时,从练兵场回到府上的曹操见荀攸正候在大堂,不禁疑惑道:“公达?你怎么来了?”
  上前施礼,荀攸无奈道:“是这样的,祭酒大人邀了家叔去喝酒,结果两人都喝得不省人事,祭酒大人也说不清自己家住在哪里,适逢敝府又在翻修,所以……”
  放下茶杯一扬手,曹操问道:“他们人呢?”
  “呃……”犹豫了一下,荀攸如实相告,“祭酒大人拉着家叔在酒馆不肯走。”
  “这个郭奉孝,越来越不像话了!走,带路。”
  “诺。”看着曹操沉下来的脸色,荀攸暗自捏了把汗,顺便为那个害人不浅的郭奉孝在心里祈祷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除了重要战事,每个人的大事件基本遵循历史外,其他情节悉为虚构,或是在原有基础上夸张展开了,只图一乐,表深究啦~
  ☆、酣畅之时话伤心,一夜纵情故人语(上)
  一桌狼籍,不难想象先前是何等的酣畅纵情。挥退了荀攸,曹操在桌边坐□,给自己也斟了杯酒。望着眼前自己手下最得力的两个谋士这醉得一塌糊涂的样子,他又忍不住笑起来——曹操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声色犬马,无所不为的少年时光。
  那时,他与袁绍还在称兄道弟,祸乱四方,现如今两人却成了头号敌人,针锋相对。有时候想想,岁月真是残酷,不知不觉中就改变了许多。年少时,他们可以不为天下计,不以名利大,以为就可以这样消磨着生命,嬉笑怒骂着活到白头。蓦然回首方才醒悟,那是一个多么美好却不切实际的梦啊!那个梦终归是被封存了起来,无暇顾及,只是偶尔想起了,会偷偷地感慨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接下来的日子。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再过问了,自己也就愈发的不屑起来,也许并非真的不屑,不过是不知该如何面对罢了。对于往事,人们总是这样,回忆得太认真太频繁,怕被旁人说成矫情而伤了自己;回忆得太敷衍太稀少,又怕自己真的忘记被人说成绝情。
  曹操觉得,自己的心在走向迟暮——自从曹昂死后,他平白多出了许多的感慨,听说,当一个人的心渐渐苍老时,他就会愈发的容易慨叹过去,这大概也是一种回归吧。
  身边喝酒的人群吵吵嚷嚷的,倒显得曹操这边更加的安静。斜阳照入窗口的光线显得有些暧昧,荀彧趴在方桌的一角,只占了极小一块地方,修眉轻轻蹙着,睡得不是很安稳的样子;而郭嘉则是不修边幅惯了,一个人就占了半张桌子,睡得又舒服又踏实。
  抬手帮荀彧把散落下来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曹操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仿佛弥漫在乡野间的雾霭,无限惆怅。
  荀攸在外面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看到曹操独自走出了酒楼,心下不禁疑惑,“将军?他们……”
  在荀攸身边站定,曹操抬眼望着天边渐渐被收敛的霞光,兀自叹道:“随他们去吧,看见他们,孤就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偶尔的放纵来之不易啊。”抬手拍一拍荀攸的肩膀,示意他上车,“回去吧,孤就给他们放个假,不管了。”
  稍稍愣了一下,荀攸旋即眯眼笑道,“诺。”
  其实郭嘉并没有醉,也没有睡过去,曹操一走,他便睁开了眼,毫不含糊地爬起来坐正了身子。回头凝视着荀彧的睡颜,却看见他眼角眉梢抹不去的愁绪,白白憔悴了那张清隽面容。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笑之色,郭嘉有些心疼的抚上那人的眉眼,顺着他的轮廓,一点点反复勾勒,直到把落日勾入了东海,让夜色染尽了苍穹。
  知道荀彧有多不胜酒力,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郭嘉索性唤人来开了间客房,连搂带抱地把他带上了楼。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荀彧便看到坐在床边独自斟酌的郭嘉,有些费力地坐起身,他慢慢靠到郭嘉身边,抓住他的手腕,就着同一盏酒杯就喝了下去。被荀彧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郭嘉也不阻止,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不过小小一杯,荀彧脸上的酡红似乎更重了,放开郭嘉的手腕,他身子一歪,靠到了那人的身上,近乎呜咽道:“奉孝……你怎么喝这么寒的酒……好冷。”
  放下杯盏回身将他抱到怀里,郭嘉无奈道:“屠苏酒哪里寒了?实在是温和得紧。”
  半眯着眼睛,荀彧口齿不清地耍赖道:“就是寒……”
  笑着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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