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唐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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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 第6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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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的说,嗢末为河西劲族,主要活动在甘、凉一带,尤以凉州为最,势力看起来是在逐渐增强当真,但是对大唐看来相对还算友好。
  他沉吟了一下,总结道:“也就是说,由于河西创复后,蕃、浑、党项、嗢末、回鹘并存的局面一直存在?那也就是说,灵州西逾河西(凉、甘)的道路并不安全,是么?”
  刘崇望思索了一下,补充道:“灵州道之复通,经历跌宕起伏。最先是大中年间之使者绕道漠北,循回鹘旧路,由甘州北趋居延海,东北走天德军,然后南下灵州而至长安。究其实质而言,这条从沙州穿大漠经居延绿洲而达河套之路线,仍是汉时居延道路之继续。此后,甘州收复,我大唐与西域(安西)之遣使往来,大体沿着灵州—甘州道而进行。最后,凉州光复,朝廷与归义军对凉州之经营,及双方在凉州的频繁联系和交往,促成了灵州—凉州道的畅通。当然,由于河西蕃浑杂居,党项、嗢末、回鹘各据一地,称雄一时,灵州道并不安全,使节与商旅受阻的现象时有发生。”
  李曜断然道:“看来要联系沙州,对阻拦其间的各路势力进行分化拉拢,首先得走通这灵州道朔方这位韩灵帅,诸公谁知底细?”
  原以为朔方节度使离长安其实也并不太远,他自己虽然不是很了解,但这几位朝臣应该还是了解的,不料这下反倒是刘崇望也不是太清楚,他道:“其父韩遵,某倒略知一二,只是这韩逊他在去年年初才因乃父去世而继节帅之位,就实在无甚了解了。”
  李曜“哦”了一声,又问:“那么,朔方镇如今实力如何?”
  刘崇望道:“实力如何,仆为文官,实是不知,不过昔年巢贼之乱,太保相公韩遵两收宫阙,皆著殊勋,想来朔方仍是大镇吧。”(无风注:太保相公之称是史籍中原话,估计应该是挂名太子太保,检校中书令或者侍中,要不然就是加了同平章事,所以这么称呼。)
  李曜又问:“两收宫阙,皆著殊勋?可知其中详细?”这些文臣对于各地藩镇的兵力多寡、强弱看来是分析不出什么名堂了,李曜只好自己在一些细节中去探寻了。
  刘崇望道:“所谓两收宫阙,皆著殊勋,是指中和年间二次收复长安之战功。在官军二次收复长安的战事中,均有朔方军的参与。”
  他年纪已经六十开外,身体不如其他宰相,把暖炉放近了些,又喘了口气,才继续道:“中和元年正月,凤翔节度使郑畋约前朔方节度使唐弘夫、泾原节度使程宗楚同讨黄巢。二月,以郑畋为京城四面诸军行营都统,郑畋以程宗楚为副都统,唐弘夫为行军司马。唐弘夫在龙尾陂大败黄巢部将。四月,唐弘夫等多路官军进攻长安,程宗楚、唐弘夫攻入长安,但被巢贼反击,唐弘夫被杀。”
  一说到这里,李曜就清楚了,后来到中和三年,四月,李克用与诸道唐军攻进长安,黄巢败走,唐军收复长安。杨复光露布报捷中称“十道齐攻”、“收平京阙,三面皆立大功”,想来其中就应有朔方军一份。
  果然李曜说这这话之后,刘崇望点头认可,道:“此战后,韩遵即因军功而被授朔方节度使,仆未记错的话,此事应在中和三年五月之后。”
  裴贽忽然插话道:“刘相公所言正是。”他拱手道:“后来平定朱玫之乱中朔方军也立有军功,此后褒赏他的诏书还是某代笔初撰:‘凤衔丹诏,写赳赳之英资;麟阁图形,彰永永之勋业。九重之天书远降,一人之圣旨并临’。”
  李曜闻言,虽然仍不知其兵力兵势如何,但脸上却挂起了笑容:“这么说,朔方一镇,朝廷很有可能还使唤得了?”
  众人一时俱怔,王抟迟疑道:“使唤怕是要看何事。”
  李曜哈哈一笑:“无妨,无妨,此事并不难办,而且还大有好处,不怕这位新任的韩灵帅不肯入吾彀中矣!”

  

  第215章 北都风云(六)
  一听李曜提及“好处”二字,众人心中便忍不住暗道:“秦王的好处,只怕不是那么好拿的。”
  果然,李曜笑吟吟地说道:“河西、陇右二节度,当年曾经兵雄天下,而如今却不复置久矣,孤若以二节度为赏,邀令朔方、邠宁、泾原、天雄以及归义五镇合而击之,下鄯州者得陇右,下凉州者得河西,诸公以为如何?”
  郭崇韬一拍大腿:“实乃妙计!”他兴奋地对着地图指指画画道:“归义、朔方、邠宁三镇,一在凉州以西,顺祁连山可至,一在凉州以东,越贺兰山可至,一在凉州东南,西出萧关可至,且此三镇相距凉州距离差别不大,一旦相争,正是势均力敌,为据此重地,必然不留余力。”然后又一直南面一些的地方,道:“泾原、天雄二镇离凉州较远,且中间有陇右诸州隔绝,多半只能争夺陇右。相对而言,天雄军的秦州、成州本就属于陇右,看似有些地利,但若以大王方才这般酬功之法,实则反而不利于天雄。”
  他说得兴奋指着地图侃侃而谈:“大王、诸公,请看此图,以秦州出兵夺取鄯州,至少须得经过渭州、渭源、狄道、大夏、河州、龙支六个军镇,然后才到鄯州,而且这样的出兵路线还是在秦州军先将陇右东南部的叠州、宕州、岷州、洮州四地置之不理的情况下才能走的。而相反,泾原镇看似离鄯州更远一些,然而实际上泾原却只需直接往西北出兵攻取会州,而后便有两路可走,北路可走广武而至鄯州,南路可走金城(兰州)而至鄯州,相对秦州,反而简单。”
  史建瑭与秦州的天雄军节度使李存审有些交情,闻言不禁有些不服,仗义道:“由泾原而取鄯州,道路固然便捷,然则泾原张氏懦弱无能,岂是德祥公之对手?”德祥,是李存审的表字。
  他这一说,李嗣恩作为李存审的义兄弟,也表示支持,道:“某也以为如此,天雄军本有善战之名,存审吾兄治军宽严相济,到任秦州后一扫旧弊,整军强训,其效昭彰。此前大王攻略凤翔、关中之时,国宝曾代行指挥之权,那时便对天雄军颇有赞誉。以某看来,天雄军一旦出击陇右,那些乌七八糟的吐蕃、青唐羌乃至吐谷浑人,望风而降说不定都是有的。”
  李承嗣却有些迟疑,沉吟了一下,摇头道:“德祥自是名将无疑,只是从秦州而取鄯州,这中间的势力实在过于复杂,望风而降云云,最好还是不要太过希冀。只消这一路诸州诸镇稍加抵抗,秦州军进兵的速度便会受到严重的拖延。而相反,泾原军虽然主帅无能,但毕竟只须取会州、金城两地,便可一路直奔鄯州,这一优势,实在太过巨大这样来看,某还是更看好泾原一些。”
  几名文臣自然不会对这种明显的军务插嘴,但李巨川却除外,他原是在崔胤被杀之后由李曜直接扶上相位的,当初在李曜麾下为幕僚,其参谋之能一直偏向军务,与更加偏向政务的李袭吉一奇一正,也算是优势互补。如今李曜麾下这四员大将两两分执一词,他也不甘寂寞,插话进来。
  不过李巨川却并非直说秦州、泾原谁更有机会先夺鄯州,而是道:“用兵当如水,水无常势,谁先夺得鄯州,有时候未必是我等帷幄之中便能全然料定。不过大王,仆方才听四位将军提起泾帅懦弱,却是想起一件大事来了。”
  “哦?”李曜刚才那个提议以前并未在脑中仔细规划,只是他临时起意罢了,刚才四将相争只是,他本也在心中思索秦成、泾原这二镇抢夺鄯州的话,究竟谁更有优势,听得李巨川这么一说,不禁下意识反问:“何事?”
  李巨川扬眉道:“鄜坊镇此前被撤藩,而保塞军原是从鄜坊镇分割而出,如今朝廷声威大振,定难拓跋氏一则不敢与我交锋,二则被军械监矿产贸易所迷,如今在夏州老实得仿佛家中犬彘,仆以为保塞军已无需再设。”
  众人咋听此言,俱是微惊,须知保塞军节度使李嗣源乃是与李曜私交相当亲密,而且他也是晋王李克用看重的义儿之一,当初李克用准其出任保塞军节度使,一方面是应李曜所请,一方面也是李克用对他的忠诚颇为放心,用他为延帅,有制衡李曜的作用。
  虽然今时今日,以保塞军不过三万的兵力,要想制衡秦王李曜已经无异于天荒夜谈,但他的存在毕竟有着一种特别的象征意义,李巨川这个提议,无非是说要将保塞军裁撤这本身并无问题,问题是保塞军裁撤之后,李嗣源如何安排?李克用会如何去想?
  果然,李曜也皱起了眉头,摇头道:“保塞军”
  但今天李巨川似乎有恃无恐,竟然拱手打断道:“大王,保塞军无须保留,若大王是为延帅去留为难,则大可不必。”
  “哦?”李曜似乎并不计较他方才的些许无礼,点头道:“那你且说说看。”
  李巨川便道:“保塞军裁撤,延帅转任泾帅。”
  众人眼前一亮,心头纷纷暗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不知泾帅张珂会不会抗命?”
  李曜却面色未变,只是沉吟了一番,问道:“朝中可有空缺?”
  李巨川身为吏部尚书,自然立刻接口:“回大王,兵部尚书出缺已经两年之久。”
  “那好。”李曜轻轻松松地就决定了一个方镇的变更:“王相公,一会儿你代孤命中书拟诏:调泾源节度使张珂出任兵部尚书,另加检校司空,封宁国公。撤销保塞军镇,原保塞节度使李嗣源转任泾源节度使,原保塞军两万八千余就地转隶泾原镇,为其牙兵。鉴于李嗣源目前不在军镇,保塞军撤销之事待他自太原南返后执行。”
  王抟心中感叹:“秦王今日之权威,竟已盛极至此!堂堂泾原一镇,有兵四万,节帅张珂一家,两代四帅传至今日,如今秦王一朝意动,竟是说调任就调任了这中枢权威,数年前何曾敢想?只是秦王威权至此,陛下那头却不知何等心急如焚罢了,罢了,陛下御极凡十二载,全无一事之成,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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