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告诉你，不要以为体力好就可以死缠到底！本、本少爷没心情陪你玩，你……你是猪脑子啊，
淋得这么湿！快、快去客栈把衣服换了。”
美人砂摄人心魂，百里屠苏的脸渐渐靠近。
“你……你离这么近作甚么，说你呢，还不走啊！”
抱怨着，雨还在下，从不停息。
百里屠苏左手执伞，又一次上前，方兰生正想斥责，身子却被百里屠苏一扯，猝不及防地向前跌
去。正想叫喊，却正撞进百里屠苏的怀中。
好似送子节那夜，自己撞入他的怀中。
左臂锁紧，方兰生挣扎不能，就在这时，伞叮咚掉地，溅起一地水花。
百里屠苏抱紧他，将他整个人纳在怀中。他右手轻轻揉着方兰生的被雨水打湿的发，将他的头按
到自己的肩头。右臂锁紧，方兰生感到什么滚烫的液体顺着脖颈流进衣襟。
百里屠苏松开左手，勾起还在错愕中的方兰生下颚，然后……吻上了他。
美人砂的光彩瞬间绽放如簌兰。
百里屠苏的吻倒是没有贺文宁那么细腻妖娆，很是青涩。
方兰生竟然就这样安静了下来，连之前他怎么伤自己的都忘光了。
之前说什么忘了我罢，现在他回来了。
你……你回来了。
……还走么？
雨还是在下着，百里屠苏主动地敲开方兰生的唇瓣，按着他的头，一点点试着去摩挲。虽然笨
拙，虽然是他的第一次主动，百里屠苏强迫自己去面对自己的内心，面对自己对于这个人的全部
看法。
舌划过内壁，在这片大雨滂沱中制造着那个誓言。
“美景总得找人共赏才是。”
“方公子他很在乎你，不是一般的在乎……”
“什么叫做喜欢？那……什么又是爱？”
“喜欢一个人啊……就是你会很在乎他。他一直在你的胸口，想起他你就会觉得很充实，很幸
福……”
方兰生倒是没有闭上眼睛，他看到木头脸竟然如此，顿时心中积存了很久的感情霎间全都爆发了
出来。
面前这个人就算伤了自己再多次，自己还是放不下他，还是像个呆瓜一样担心他。
“我从没怪过你啊……你为什么要我忘了你。”
当百里屠苏离开方兰生的唇，方兰生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忍听，百里屠苏伸手拥住这个人。
大雨滂沱，晶莹的液体顺着他的脸划下，好像水珠从玉盘上滴下。
“先说好，本少爷没有原谅你。”
方兰生没有躲开百里屠苏的怀抱，也没有主动，他只是愣在那里，身体被雨水淋得冰冷。可是百里屠苏的身体却比他更冷，方兰生伏在他的肩上，感到又是一阵心疼。
这个木头，等了我多久啊……
雨中，两个影子，一玄一兰，紧紧相拥……
（十七）卧月
“对不起，我不会再强迫你。” ——引子
方兰生再也说不出话来，湿透的玄裳虽冷，此时却也觉得分外安心。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将这个人犯下的罪，只因为一个迟来的吻，全都抛到九霄云外？方兰生咒
骂着自己的不争气，百里屠苏英俊的面容近在咫尺，冰冷的雨水顺着浓密的睫毛，流过鼻梁，流
过唇角。他静静注视着方兰生，始终不说话，如手捧什么珍宝般，又好像下一刻这个人就会在自
己眼前消失了一样。
“……”他弯腰拾起早已掉落于地上的伞，撑开，然后对方兰生道：“我回来了。”
不会再走。
方兰生被迷人的磁性声音打败，木讷点头，百里屠苏又道：“跟我走。”方兰生又不争气点头，
百里屠苏拉起方兰生的冰凉的手，十指相扣，温暖触及掌心，久违的温度通过指尖流进血液。
十指相牵处，很温暖……
惊雷阵阵，电闪雷鸣，苍天好似宣告着昨日的誓言，剑誓兰芳。
雨水充斥着枫叶浓烈的伤痛，昨天的碎梦已成烟，但愿以后，彼此善待。
曾经一笑轻九鼎，魏武何悲铜雀台？花落花开人不在，一度春风为谁开。
雨声漫漫绵绵，曾经的诺言得以实现。而石墙这边，一抹褐衣在雨中轻飏。
那个人……怎么可以，带走自己的经营，这么轻易？
他不允许，绝不允许！
当年自己的亲妹妹跟他争，他以一碗毒药送这病妹子上了西天。叶沉香和他争，他将师父的武功
手记装作无意透漏给叶家。后来。他得知孙婉儿——文君的转世又和他抢磊的时候，他在阴间偷
改了孙婉儿的寿命。好不易回来了，遇到了又和自已一样的美人砂的百里屠苏，精于算计的他只
是跑去天墉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陵越。
果然，按照他的计划一步步走来，妹妹死了，叶家灭了，虽中间出了岔子，但是他签了契约保留
了记忆，孙婉儿今世将无法生子且阳寿只得三十年，而那个黑衣少年也心甘情愿离开磊回到天墉
城。
一切都接近完美，谁都不曾察觉。
但，正值得意之时，他没想过百里屠苏会回来。
那个人，明明不在乎磊的人，竟然会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妨碍我谋取我的幸福！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不曾留一点点幸福给我！
百里屠苏回来又怎样，他一样可以让磊心甘情愿回头，进而投进他的怀抱！
精明如他，自然懂得什么叫做放长线，钓大鱼。
他伸手捂住胸口，狞笑道：“百里屠苏，那就让命运来决定吧。”
看看，你敢不敢给方兰生你的命。
那个两人离开安陆后，腾翔之术在天上玩了好一阵子。一路上，方兰生一句话都未与百里屠苏
讲，百里屠苏无数次想开口，可能是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又无数次选择了沉默。
二人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不愿说，一个不知如何说。
看着方兰生恬静的侧脸，一种奇异的感觉充盈着百里屠苏的心头。初始有点儿像一年前和晴雪呆
在一块儿的那种感觉，温暖而安心。但这温暖中又暗匿着一丝辛酸，心像被什么勒紧了一样。一
想到自己身边有这个人，再慌乱的心情都会瞬间平静，温热的暗流淌过心房，像是莫名的满足
感。希望多看这个人几眼，哪怕对他的相貌早已熟刻于心，却还是忍不住。看着他和别人共伞自
己很不舒服，心中酸酸的，窒息感霎间淹没大脑。
“木、木头脸……？”
“……”
百里屠苏揽过方兰生，方兰生吃了一惊。他颇为委屈地从背后抱紧方兰生的腰，呼吸温热地喷在
他的颈部。方兰生尴尬，挣扎，百里屠苏哪里会让，竟公然收紧双臂。一双手好似嵌在方兰生的
腰间，“喂！这可是在天上啊！”努力掰，使劲儿掰，用尽全力掰，无济于事。方兰生无语，干
脆不理他。
“……生气了？”轻轻蹭那个人的脖颈。
“……”方兰生回避。
百里屠苏却没有松手的意思，也不知道是脱口而出还是事先打好的草稿，就那么说出来了：“生
气也罢，我不想松手。”
不是不能，不是不愿，是不想。
方兰生的心就这么被抽了一下，相比之下，百里屠苏要比贺文宁闷上许多，贺文宁也对自己讲过
很多比这个动听数倍的话，但自己却又是不争气地被这九个字打动了。
“本少爷没原谅你，别乱说话，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方兰生果然感到说完这话之后腰间的力量一松，松口气，却又被一扯，自己又被百里屠苏结结实
实搂住。
“喂！刚才没听见啊！放、放手！”
百里屠苏垂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没有回答，也没有松手。
事后再拥你入怀，果然还是来得太晚。心明明就在这里，却感到相隔太远。
咫尺天涯。
是谁在梦中留恋，我回眸你就在眼前，明明相隔不远，明明看得到桃夭笑靥，可当我终于想要跨
过，却发现我们之间……已成天堑。
“兰生。”
“什、什么？”
“兰生。”
“怎么了？”
“兰生……”
“喂！”受不了百里屠苏忽然的改变和反复的呼唤，方兰生没好气地偏过头，看到百里屠苏正在
用下颚轻轻摩擦这自己的脖颈，竟像是在撒娇。感到不大对头的方兰生问道：“木头脸，你怎么
了？”百里屠苏只是低低呼唤他的名字，一遍遍不停歇。方兰生只觉什么东西堵在心头，话如鱼
鲠在喉。
那表情不是撒娇，而是伤心。
一种几近绝望的伤心，仅眼神便足以让人心碎。
“你没事儿吧，可别吓我啊！”
百里屠苏继续沉默，却将手臂收得更紧，痛得方兰生直叫唤。
情毒在体内已如曼珠沙华，妖冶了半颗心脏。
七月，本是烈日灼灼，甚或是夏雨绵绵。湖中，本该是接天的莲荷芙蓉，出水如子。而在这里，
时季除了冬季之外还真是难以区分。各色花树竞相吐艳，或滴翠垂绦，点缀着嫣红果实，或高大
挺拔，舞落了一地粉白胭脂。
屋外林庞花丛中，一只孤单的秋千落寞地静止，几只黄白蝶儿围着它上下起舞。
流水潺潺。顺石阶而下，不大的池塘中开了几朵荷花，清新怡人，其中的莲蓬看上去令人垂涎不
已。莲子颗颗在阳光下闪耀如珍珠，泛着糯糯的清香味。鱼儿畅游，虾儿做伴，慵懒的蟹正值肥
美之时。浮光跃金，静影沉璧，香芷泽芳，空气中混合着温和的青草香味。
百里屠苏推开竹门，看了眼竹桌上一年不扫的半寸灰尘，对方兰生道：“得打扫了。”方兰生同
样抱怨道：“真是煞风景。”
他退出房门，走下几层矮矮的石阶。沐浴在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