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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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雪是我爹-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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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辗转反侧,寝不能寐。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他终于还是决定,带上唐缺交给他的毒针,来到了独鹤楼。
  他没有办法原谅西门胜雪,就像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有些事,只有做了,才知道对错。有些恨,一旦发芽,便再难拔除。
  
  店小二跑上跑下已经看了段四很多眼,这个装束暗沉的男人从早上起,便坐在了二楼的角落里,不言不语,喝了已经至少五六壶清水了,除了下楼如厕外,便再也没有离开过那张桌子。
  独鹤楼的客人渐渐多了,生意也很快就忙碌了起来,他却依然无动于衷地独霸着那张桌子,仿佛丝毫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掌柜已经催促小二好几次了,要他把二楼的那个清水客人赶走。
  可是小二每次跑到段四的桌前,一看见段四腰间的刀鞘,就悻悻然退了回来。一些江湖客,总是会有那么一些奇怪的毛病的。有的人爱吃花生,有的人只要姜片,有的人光喝陈醋,还有的人只灌烧酒。眼前这个头戴范阳斗笠的黑衣人,虽然只喝清水,但看上去他的脾气并不好惹。小二并不想急着催他走,因为他不想莫名其妙地就被一柄长刀砍掉了脑袋。
  况且只点了几壶清水的客人,毕竟总还是客人。
  
  *
  
  接近午时,掌柜忽然殷勤地引着一个白衣少年走上楼头一间雅座包厢之内,隔着一幕水晶珠帘,只听见掌柜谦卑地笑道:“公子爷,这间包厢是整个独鹤楼风景最雅的位置,唐大倌特地吩咐小的预先备下它,已熏过一上午的檀香,清水也擦拭过七遍了。请公子放心入座。”一边说,一边将手中一个精致的茶盘小心奉上,“这是新沏的龙井,公子请慢饮。”
  
  一个清淡冷漠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先下去吧!”正是这个少年在说话。
  
  听见这个声音,段四全身的血液顿时沸腾了。
  透过水晶珠帘,他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到雅座中少年的背影。一看见这个背影,段四的手指已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爱,恨,情,仇,相逢瞬间。
  
  少年白衣胜雪,长发乌黑,身形瘦峭,背影纤细。他自斟自饮,动作不疾不徐,似在等人,又似在沉思。
  他,当然就是西门胜雪。万梅山庄的少庄主西门胜雪。六亲不认,心狠手辣,翻脸无情又诡计多端的——西门胜雪。
  
  段四的手蓦地已握在了刀柄上,他想立刻冲进包厢将西门胜雪一刀砍断,他又想立刻压翻西门胜雪,将他死死骑在□,死死折磨他,羞辱他,作践他。
  恨与爱原来仍在交织纠缠,抵死不休。他恨西门胜雪,却更恨他自己。
  
  闭上眼,段四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珠帘后西门胜雪那个看似柔弱的背影,泪水竟慢慢模糊了视线。
  怀中的纸包仍在,纸包里的毒针仍在。但他的手,却为何颤抖了起来?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段四的心,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
  明明是恨不得要西门胜雪死,却偏偏身体里还涌动着某种澎湃而神秘的欲望。
  
  爱,原来比死更冷。
  
  *
  
  唐缺终于挪动着他那肥胖的身躯缓缓爬上了二楼。他那个英俊的朋友小宝,今天却没有跟来。
  唐缺的一双肉眼首先看到了角落里的段四,他不动声色地与段四交汇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眼神,随后缓缓走向楼头的雅座包厢。
  
  掀开水晶珠帘,唐缺一边擦着脖颈间的热汗,一边露出一张白痴一般的笑容:“西门公子,别来无恙。我迟到了。”
  
  西门胜雪微微笑道:“是我早到了。”
  
  “几日不见,西门公子还是这么清雅怡人。”
  
  “你也越来越瘦了。”西门胜雪淡淡看着唐缺。
  
  唐缺立刻满脸堆欢,脸上露出一股痴呆的表情:“小宝也说我最近瘦了不少。但我却还是有点担心……”
  
  “你担心什么?”
  
  “担心我再这么瘦下去,别人就会不认识我了。”唐缺苦苦皱眉道。
  
  西门胜雪为唐缺斟了一杯茶,淡淡道:“看来这顿饭,你一定要多吃一点了。”
  
  唐缺立刻符合:“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忽然大声将掌柜叫上楼来,吩咐道,“上午给你的菜单里,把原来去掉的那两只香酥鸭,再加上去。”
  
  掌柜下楼后,西门胜雪轻轻一笑:“听说独鹤楼最有名的,并不是它的香酥鸭。”
  
  “独鹤楼的八宝饭远近一绝,你放心——”唐缺忽然低头神秘地说道,“我已经提前预定,要掌柜留了十个给我。”
  
  “不提前预定会怎样?”
  
  唐缺解释道:“独鹤楼的八宝饭每天都是限量供应的,若是不提前预定的话,你很有可能连一个都吃不到。”
  
  西门胜雪淡然笑了一笑:“所以你一下子就要了十个?”
  
  唐缺眯起眼睛:“其中,至少有两个是给你留的。你一定要尝一尝。”
  他看向西门胜雪,却希望西门胜雪能够坚决地推辞掉他这一番美意。
  
  西门胜雪果然心领神会,立刻淡淡推辞:“我当然很想要多吃一点,却实在是吃不下。”他轻轻笑起来,“我最近胖了,所以也有点担心。”
  
  唐缺立刻问:“你担心什么?”
  
  西门胜雪淡淡道:“担心我再这么胖下去,别人就会认不出我了。”
  
  他们两个人,一个已经肥得像是一头河马了,却在担心自己已经太瘦了。一个瘦得已经是根竹竿了,却又担心自己吃得太胖了。
  别人若是听到他们两人这一番对话,一定会觉得他们是一对神经病。只有段四知道,他们两个人不是神经病。绝对不是。
  
  唐缺轻轻惋惜道:“原来你也有这样的烦恼。看来今天点的菜,我一定要替你多吃掉一点了。”
  他嘴上虽然在惋惜,脸上的表情却乐开了花。
  
  西门胜雪淡淡道:“你义不容辞。”
  
  “……”




☆、第二十二章:主仆相残

  独鹤楼头,雅座包厢,唐缺与西门胜雪宾主间相谈甚欢。
  角落里的段四却很焦急。
  
  他们两个人已经聊了有一盏茶功夫了,为什么唐缺还没有动手?难道他真的准备等到菜全部上齐以后再动手?难道他准备在吃得面红耳热满嘴油光之后再动手?
  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动手?
  
  段四的脸在宽大的范阳斗笠下,是一片纠结不清的阴影。
  他该怎么办?是继续等,还是先出手?如果继续等,他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先出手,他又该怎么出手?
  ——偷偷走过去,然后掀开珠帘,将怀里的毒针猛地刺入西门胜雪脑门正中?以他此时此刻的身手,他可以么?
  ——或者直接走上前,拔出腰间的长刀,挥刀砍向西门胜雪,与他同归于尽?以他此时此刻的身手,他可以么?
  段四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等。
  
  又是半盏茶过去了,唐缺依然没有一点动手的意思。
  段四的手已轻轻插入怀中,他不能再等了。他已等不及。
  
  也在这时,小二从楼梯下轻快地跑上来,走进了包厢,将第一道菜轻轻放在了桌上。是一碟清蒸火腿细葱桂鱼。
  
  “我知道你不喜欢吃太过油腻的菜,所以——”唐缺从盘子里夹了一筷子雪白的鱼肉放入西门胜雪的细碟中,“这道桂鱼是为你特别点的。”
  
  西门胜雪替自己倒了一小碟子的山西老陈醋,微微一笑道:“清蒸的鱼,一定要蘸陈醋才能品出鲜味。你可以试一试。”
  
  唐缺眯眼道:“我怕吃醋会把我肚子里的油水都刮掉。”他笑着继续,“你知道,我都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
  
  西门胜雪点头叹息着:“所以这盘桂鱼,看来只有我一个人享用了。”
  
  “这本就是为你点的。”唐缺的左手忽然轻柔地覆盖在了西门胜雪的右手之上,他微笑道,“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个,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西门胜雪不动声色,任由唐缺握着他的手。唐缺的手肥白而湿滑,西门胜雪的手冰冷而干燥。
  
  “还不够好。”唐缺缓缓笑道。他脸上的肉实在是太多了,眼鼻五官都已被肉挤到一起,使得他看来好像永远都带着一种愁眉苦脸、痴呆谄媚的样子。现在,他的样子不仅像个白痴,简直就像一个花痴。
  
  西门胜雪冷冷问:“你想要多好?”
  
  “你应该见到过小宝的。”唐缺忽然换过了一个话题,“就是那个一直跟在我身后的漂亮男孩子,他的名字叫做小宝。”
  
  “我见过。”西门胜雪眯起凤眸,他似乎已经猜到唐缺的意思了,却还是假装不太懂。
  
  “其实我与小宝之间的关系,你应该看得出来的。”
  
  西门胜雪淡淡一笑:“我看得出。”
  
  “本来我以为他已经够英俊,够温柔,也够忠心。”唐缺一双肉眼望着西门胜雪,渐渐露出一股憨憨的神情,“但现在我发现,他与你一比,简直就是一坨屎。”
  
  西门胜雪轻轻皱眉:“你好像忘了我们还在吃饭。”
  
  “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西门胜雪不动声色,浅浅一笑:“我不英俊,也不温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缓缓说,“我从来都不知道‘忠心’这两个字,怎么写。”
  
  唐缺的脸上顿时又露出了一副白痴般的笑容:“原来你与我一样。”
  
  “哪点一样?”
  
  “‘忠心’这两个字怎么写,我也不知道。”话音刚落,唐缺的左手已蓦地扣住了西门胜雪右手的脉门,大拇指紧紧掐在他大动脉上。
  
  西门胜雪的瞳孔在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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