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自己。
小萝莉左看看雪糕,右看看摆着各式可爱图标的电脑,终于还是迈开小脚把雪糕抱回冰箱里——连带刘戈手里的也抢了去。
她小跑回来以后又把刘戈拖回电脑前,期待地说:“一起!”
刘戈很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哈欠,表示非常无聊。
兴奋不已的小萝莉只好自己点开桌面上的小软件:凶狠状亮出一嘴阴森利牙的御姐图标代表的是“快看!隔壁有人找碴”(入侵记录),拿着胡萝卜当棒槌的兔萝莉代表着“打地鼠小游戏开始!谁冒头给谁一棒槌”(追踪反击)等等……要不是刘戈告诫过她得遵守游戏规则,不能随便动,她早就想玩了!这次终于逮着机会,小萝莉自然兴高采烈。
网络的另一端——华天联盟一众成员聚首的联络工具上没人敢吭声,因为他们的老大狂狮正在训话:“你们入侵就算了,居然还跑去冷嘲热讽?很有意思是不是?”说话的人正是最后去向刘戈道歉的人。
有人争辩:“我不是看他的脚印抹得干净,想去试试他吗?谁知道他这么经不起玩?”
“说不定他是装的,我觉得这赛事背后肯定有高手操控,这么大的动静,连日本狼组都惊动了。”
“没错,这么多人盯着,这华漫家园居然屁事都没有,不可疑吗?我们也只是想调查清楚。”
“我们也是看到他那破电脑之后太失望了,才忍不住损他两句。”如果不是觉得这职业流氓可能是高手,他哪会有那闲工夫去加个群跟人闲聊?还不如蹲在网上陪那群跨洋过海来凑热闹的岛国黑客玩儿。
狂狮骂道:“你们好像很得意?难怪别人都说我们华天现在是一群乌合之众!”
这时有人附和:“没错,乌合之众!”后面还附带猛点头的表情。
众人瞪大眼看着自己的屏幕,不敢相信有人敢顶撞自家老大,开玩笑,又不是不要命了!
还是狂狮最先反应过来,小心地问道:“你是职业流氓?”
“不是。”
“他朋友?”
那边过了很久才回应:“不跟你说了,你们刚刚打我们一次,还你们!”
狂狮还要再问,却发现屏幕一黑,没了反应!更不妙的是,他听到电脑硬盘高速运转的嗡鸣声,似乎正在销毁硬盘上的数据!
狂狮顾不得什么高手风范,直接把电源扯了。他出道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种狼狈的局面,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完败!
过了老半天,狂狮才拿出备用的电脑,重新登上华天的联络工具,一如他所预料的,所有人的电脑都被遭殃了。
“真想不到,国内还藏着这样的人!”
“老大,我们没说错吧,果然有高手!”
“刺激!真刺激!那家伙放的病毒似乎能自动解体,我连它的影子都没逮着!”
这群家伙很快就一一拿出备用电脑,重新冒头。那语气之兴奋,情绪之高昂,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们有受虐倾向。
狂狮也被他们的反应逗乐了:“知道就好,总算有人教会你们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后别再为自己那三脚猫水平洋洋得意。”
“老大别训了,这次我们会夹着尾巴做人!”
“绝对会好好盯着岛国那边的动静,不再去挑衅自己人!”
就在华天这边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小萝莉随手放了出去的奇异病毒,也已经落到了有心人的手里。
而远在秦岭的木头,似乎也遇到了点意外……
……》
疑是故人来02
出了秦岭没多远就能看到蓝田,那地方就是“蓝田日暖玉生烟”的那个蓝田,也是“雪拥蓝关马不前”的那个蓝关,其实人当时是什么心情,看在眼里的就是什么风景。
在秦岭里呆了大半个月,张正扬一行人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别的事。他们在蓝田随便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准备休息两天再回南怀。
就在这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找了上门。这人大约四十五六岁,看得出是个利索人,坏就坏在他笑起来有些淫邪,尤其是那原本该显得魅惑的狭长凤眼,硬生生变成了色迷迷的目光。
张正扬正吃着东西,见了这人以后立即就放下了碗筷,那模样像是看到了什么噎人的东西。这人自发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张口就问:“真巧啊,老张,民兴那小子呢?这么久没见,真想他啊!上次我们一起去三花海峡,真是刺激,浪头都有九米多高了,民兴那小子倒是一点都不怕,还把我护在身后,真叫人感动!”
张正扬两个儿子,一个叫国振,一个叫民兴,都成了海上驻军。不得不说他的两个孩子情路都很坎坷,不是恋上了已经有心上人的女孩,就是被交往多年的女孩子甩了。张正扬知道自己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还是被对方的话惹恼了:“老秦,别来招惹民兴!”
老秦两腿交叠,意态悠闲:“放心,做完这年我会从局里转去新兵营,有的是选择,不会惦记着你家民兴的。”他挑剔地目光扫视着张正扬花白的两鬓、满脸的皱纹:“真不知道那么好的秀秀姐为什么会选你……秀秀姐可是我第一次想……”老秦原本还要怀念几句,却忽然说不下去,那样温婉慈美的女人,言语上的亵渎似乎都让人无法忍受。他正色说:“这次过来不是要跟老张你扯这些的,我想跟你借个人用。”
见他正经起来,张正扬也不再追究,板着脸问道:“谁?”
“齐家那小子……我看看,”老秦转头在他们一行人里扫了一眼,指指平静进食的木头:“就是他吧?”
张正扬毫不犹豫地拒绝:“衍行现在不姓齐了,姓张。”不再是当初被那个齐家败类送到陈家任人差遣的小孩。
“民兴说得真对,你们张家人就是排外又护短!连姓都给改了。”老秦不以为意地一笑:“你怎么给儿子起的名?国振,民兴,那拳拳的爱国之心啊,扔地上都蹦嘎响!怎么这会儿让你学生帮国家做点事,你就不肯了?陈派齐派真有那么僵?都抹掉你的原则了?”大庭广众之下,老秦说话还是肆无忌惮,根本不管这是什么场合。
张正扬一直专心搞研究,根本就不善言辞,被老秦这么直溜溜地一刺,不由憋红了老脸说:“有什么事非要衍行帮忙不可?”
“我来这边本来是想给自己放个假的,没想到事情一刻也不消停,没两天上头又给我分派任务,还是个大头,日本那边请来的,我一个人怎么搞?老张你干脆点把人借我不就得了,过两天我回京都就还你。”
老秦的职务其实跟网络安全挂钩,说忙也不太忙,只是常常有突发的任务,闲不长久,怪不得他老想着撂担子不干。
张正扬沉默地看向木头,木头则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其实他对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的事并不是一无所察,但是他没心思去深究,在张正扬的言传身教之下,他对植物的专注与热爱比什么都深,他不认为还有什么能让他更执着。而且从众人的只言片语里了解到那个陈家的种种,木头不想牵扯进去。至于眼前这人要找他做些什么,他更是一点都想不出来。
似乎洞察了木头的想法,老秦斜着稍显老态的狭长凤眼,笑笑说:“别担心,有些东西是本能,骨子里透出来的本能,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你小子稍微磨一磨的话,拿出去唬人绝对没问题。至于逮住对方这种有难度的事倒是不必考虑,只要唬住对方别让他搞出事来就成了。”
得了张正扬的吩咐,木头最终还是跟着老秦转道西安。
他们一走,张正扬也没心思吃东西了,转头回房拨通了京都某处老宅的号码。
刘余恩不在了,张正扬就是这一领域的领头人,面子还是有的。那端很快就传来了陈远道被岁月侵蚀得日渐苍老的声音:“正扬,怎么想起要找我?你跟那小子合作的事已经敲定了吧?”也许是太忙碌了,他的声音显得十分疲惫,也只有提到‘那小子’时才有些起伏。
张正扬略微怔忡,在张正扬的记忆里陈远道永远那么强硬,即使带着强烈恨意的三爷找上门、即使大部分曾与他并肩争斗的人都当面愤然指斥,陈远道也没有分毫动摇。现在他的声音听起来却已经苍老,时光加诸于他身上痕迹之深之重,几乎让人连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过了一会儿,张正扬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的外孙跟三爷保证过,绝不在衍行面前提起过去的一切。”
那端的陈远道笑了笑:“那小子的保证,跟我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张正扬语塞。
陈远道接着说:“再说,老秦爱拉人干白活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是我安排的?就算是我安排的,难道已经有了新兴趣的小衍行就那么容易动摇?”
“你果然在打这个主意。”
“既然你已经这么认为了,我也不怕承认。”陈远道缓缓说:“没有鞘的剑容易被折断,也会伤到拿剑的人。我们家那小子差不多要回来了,衍行也该归位了吧?”
“衍行不是为了做谁的附属而生的,他有他的才能,也有他的抱负,不是你口里的‘剑鞘’!而且我看你的外孙,也并不打算回去吧?因为他也看清楚了,即使他是你亲外孙,你也只把他当成一把可以利用的剑而已!”
陈远道不以为忤,反而笑了:“你说的都很对。别人都说你不懂人情世故,却不知道你是瞧得最清楚的一个。不过在我看来,能够重新为我分忧解难就是‘回来’了,我又不是那种喜欢天伦之乐的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