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猛地睁开眼睛，才恍然觉得是梦一场。
方雨如此试过好几次，讽刺的是，越是重复眼皮开合，越清醒，越肯定这一切真实地发生着，这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方雨，你没睡好吗，怎么总是眨眼？”
林菲有些诧异地看着方雨。
“没有，怎么觉得今天的太阳这么刺眼呐！”方雨胡乱编个借口搪塞。
“嗯……不是我爱管你的闲事，一学期就剩一个越了，你的进步确实令人惊讶，不过作为同班同学，还是老邻居，话不直接说，我想你也明白，我不希望看到你因为什么事，这点成绩付之东流。”
林菲的神情中透出一丝隐忧，加上语气如同春风化雨一般令人舒坦，方雨有些陶醉，别说场反调，就是敷衍搪塞也做不来，傻笑着说道：“谢谢啊，你的话我一定全听，我妈不在，没人跟我说这些话，有你在，真好！”
方雨一句“有你在，真好。”令林菲的粉面微微一红，加上被冷冽的寒风一吹，配上上身纯白色的棉服，非常好看，就像白天鹅一般高洁，吸引来一圈火辣辣的目光。
“进去啊，外头冷，中午我请你吃饭好吗？”
方雨和林菲之间刚萌芽的一丝默契，突然被粗暴地打断，方雨心里第一次因为一个女生对别人产生了不满，看了一眼说话的人。
是李进，天天和林菲同桌，什么时候说话不行，偏在这个时候捣乱！
林菲白了一眼李进，气呼呼地说道：“我说大班长，你没看我跟方雨说话吗，随便插嘴不太礼貌吧！”
李进吃了这一瘪，面对心仪的林菲，发作不得，讪笑道：“这不提前跟你说一声，给你考虑时间吗！”
“请求收到，不予批准！”林菲干脆地说到。
“呃……”李进从嗓子眼里挤出类似吃饭噎住的声音，示好不成，却不肯马上离去。
“你还有事吗？”林菲歪着头微笑地看着李进，明眼人自然看得出这是拒人千里之外。
“没……没事了！”李进强行咽下这口气，姿势僵硬地转身进楼。
方雨却心有不忍，看着李进的背影说道：“他对你挺不错的，就算不想跟他有瓜葛，也用不着这么不给面子吧。”
“别理他，给点阳光就灿烂，我要是给他面子，就得给别人面子，你说我得有多少时间应付？”林菲娥眉紧皱，看起来应付追求者也不轻松。
似乎有人非要配合林菲的话，李进前脚这一离开，后脚陆续经过几个男生主动到林菲近前搭话，都被林菲不冷不热地打发走。
其中一个男生却怎么也不肯走，非要林菲答应他放学后一起走，林菲杏目一瞪，冷冷道：“我有男朋友陪我，用不着你！”说完还拍了一下方雨的肩膀。
方雨身子一晃，不堪重负的样子，似乎做林菲的男友是千斤重担。
“哎，你怎么一副难受的样子，我林菲很差吗？”林菲似乎是生气了。
因为方雨极力回避深入林菲的内心，盯着林菲的脸孔堪了能有几秒钟，方才判断出她佯装生气。
“嘿嘿，我很意外，求之不得呢！”方雨狡猾地笑笑。
刚才那些男生跟林菲搭话时，方雨也不客气把他们心里的想法堪了个透。
因为乔墨受伤住院，很多觊觎林菲的男生蠢蠢欲动，倒不是怕乔墨，这小子是花家里的钱买个老大当，有闻天和张让这俩混吃喝的主撑腰，没人愿意惹这个麻烦，加上乔墨喜欢林菲是公开的秘密，对林菲只能远观而不敢玩亵。
现在闻天和张让走了，乔墨受了那么重的伤，看样子没有半年是回不来的，到那时恐怕早高考了，不趁着林菲身边空虚下手，等待何时！
“你真的愿意？”林菲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方雨。
“真的，有我在，你名花有主的消息很快就会传播开，我就是一个屏障，你安心学习就是了。”
林菲见方雨这么准确地猜中了自己的心思，脸一红，小声说：“要上课了。”转身进了楼。
方雨刚要准备跟在林菲身后进楼，突然有人在方雨背后叫他。
“方雨！”
多么熟悉的声音！曾经在多少个日夜，温暖着这个单亲孩子的心。
方雨停下脚步，还没等回身，又是一声传来，“方雨！”
方雨这才确信，他听到的声音是真的，身躯剧震，双眼被泪水模糊……
第一百一十六章 母亲回家
09…26 15：30：00 2114
方雨极力忍着住泪水，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转过身去，面对叫他名字的人。
这一面对面，方雨再也忍不住，泪水跟决堤一样倒了出来，虽然泪水模糊了视线，方雨仍能肯定，自己看到的，比听到的真实。
没错，是方雨姗姗归来的母亲，张睿芳。
方雨本想上前给母亲一个熊抱，像幼年时撒娇一般，可是已经长大了的方雨多了矜持，双脚死死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就连上课铃声响起，也没反应。
张睿芳有些定定地看着方雨，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有些不敢相信，方雨出落得这么帅。
“妈，你怎么了，好像不认识我了？”
方雨脸上挂着泪水，笑着问母亲。
“是啊，不敢认了，你看你啊，个头窜起来那么多，眼睛也亮了，还有，我记得你才十几岁就长出了少白头，现在……不光没了，还又黑又亮的……”
张睿芳仰头看着儿子的脸，享受着儿子的变化带来的惊喜，脸上虽然笑着，却收敛不住已经的感情，一把将方雨环抱住，啜泣着，任泪水打湿方雨的衣服。
母子俩就在教学楼门前深情地拥抱，一些进出楼的老师和学生无不诧异地回头打量一下。
方雨刚要松开母亲，因为背冲着教学楼，脸冲着学校大门方向，看到李进生小心地蹭到二十米开外，颇为欣慰地看着。
哦，对了，妈妈进来必须到门卫室登记，他要比自己先知道，因此才会这么凑巧地出现在这里。
方雨和李进生相互传递一个眼色，方雨还在想，当年李进生不是自己的父亲最好的兄弟吗，怎么母亲没认出来他呢？
但此时方雨没有太多的空余想这个，松开母亲后，让母亲在原地等着，自己上楼找老师请假。
前后不过五分钟，方雨就下来了。
“方雨，都是妈不好，妈也是太想你了，要不然怎么也得到你放学的时间来找你。”张睿芳对方雨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不停地上下打量。
“放心吧妈，不差这几节课，不信我可以给你看看我的高三月考成绩，要不问我们老师也行，保证让你高兴！”
方雨将胸脯拍得山响。
张睿芳笑了，她知道儿子是不吹牛的，既然这样说，肯定是真的不错！
“妈，我们去哪？”方雨扶着张睿芳的胳膊肘，撒娇地问。
“反正快到中午了，先一起吃饭吧。”
“好的！”
等方雨母子二人经过门卫室时，方雨透过窗户，看见李进生背冲着外坐着，和往常像警犬一样死死盯着进出校门的状态相比，判若两人。
方雨心里觉得好笑，问母亲：“妈，你刚才进来时到门卫室登记了吗？”
“啊！是啊，从侧门进来后，门卫喊住我，说外来人登记，我就进来了，门卫把登记本给我，我登记的时候这个门卫背冲着我看报纸，我还奇怪这人什么毛病，来个人还用后背对着人家！”
“噗……”方雨强忍着笑，再次看看李进生的背影，心里说李叔你这是何苦，难道还怕我妈吃了你，再说对不起我妈的是我爸，你为什么。
出了学校，张睿芳问方雨，到哪里找吃饭的地方，好几年没回来了，变化太快。
方雨刚进高中时，佳双二中新校址刚竣工，方雨这批新生随着学校搬迁进入这处新校址，学校周边各处都在新建中，如今随着学校周边建设的完善，各类商场和餐馆、网吧以及其他一些商业场所就像秋雨后的蘑菇成片冒出来。
张睿芳数年来一直在外地，虽然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可这一回到家乡，发现不但儿子变化之大，佳双市面貌变化得更大，这一路差点找不到儿子所在的学校。
“妈，你儿子虽然不下馆子，不过对学校近前的一些馆子还是知道一些的。”
方雨笑着挽起母亲的胳膊，就像个天真快乐的小孩子，朝着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走去。
身为苦孩子，方雨是最近这几个月才涉足餐馆的。张家包子铺，太小，还有点脏，虽然包子滋味正宗，但母亲回家，怎么说也是喜事，最好不在这样的地方，兰州牛肉拉面虽然不错，不过在那儿出过事情，方雨心里还是有些障碍的。
最后方雨挑选了一家东北菜馆，虽然不大，但干净，而且全是带隔板的小间，这样肃静，适合母子之间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
当母子二人挑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好时，服务员用职业化的微笑询问母子二人点什么菜。
张睿芳拿起菜谱，先问儿子她不在家的这几年口味有变化没有，方雨深情地说，“非常想吃妈妈做的红烧肉。”
“还有呢？”
“别的随便。”
张睿芳征求完儿子的意见后，指指点点，除了方雨想要的红烧肉，又点了六个菜。
“妈，点这么多，吃不完的，再说怎么都是我喜欢吃的菜，怎么不要你喜欢的菜？”
方雨虽然嘴上反对，可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
“儿子，你说让我点我喜欢吃的，那你能说出我喜欢吃什么吗？”
被母亲这一问，方雨一下被卡住，半天没说话，油然而生的愧疚，完全驱散了数年不见滋生出的那么一丝怨恨。
“妈，对不起，做儿子的不孝！”方雨有些难过地低下头。
“说什么傻话，儿子，只要你平安，就是对我最大的孝了，菜上来了，儿子吃菜！”张睿芳抄起筷子，一个劲地给方雨夹菜。
“妈，你也吃，我自己来！”
母子二人各早了一碗白饭，方雨就着母亲夹给自己的菜，几乎是以秒计的速度吃完，叫服务员快点上第二碗。
等第三碗也一扫而光，张睿芳有些呆了，想不到儿子茁壮如此，停下筷子，眼中出现了泪花。
“妈，你快吃啊，别是怕不够，想留给我。”方雨看着母亲笑笑。
因为方雨和母亲的位置靠窗，外头的情景一目了然。
餐馆外头是一条人行道，两旁的树木已经萎凋，仅剩下坚硬的枯枝刺向天空。
隔着人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