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少年们疾呼。
莲姬转了转眼珠,妖艳如牡丹的脸光华艳艳,低哼,“老娘今天心情好,刚开张碰上个美人,不跟你一般计较!统统都给我过来看看,说说老娘的客人是不是比阿墨那小子强!”
哦……少年们拉长了声音,亦步亦趋的跟着进门,暗想不知是哪个倒霉鬼,居然跑到‘清涧’来挨宰了。
“仔细看看!”莲姬一喝,气势十足。
少年们晃了晃脑袋,满脸赞叹的将陆涧玥围了一圈。
“真他妈太不可思议了!”黄衣的满脸雀斑的少年惊叫,“竟然真的有比墨哥还长得漂亮的人!”
评头论足的少年们转头看向嚣张的老板娘,一致开口,“老板娘,你赢了!”
莲姬一扭腰,款款走过来,又坐在陆涧玥对面,满眼得意,看着对面的少年公子,愈来愈满意,巴不得就是自个儿兄弟般痴迷。
“老娘说这世界上有比那臭小子漂亮的人,就一定有!”
真是太好看了,要是能天天摆在店里面欣赏,那该多好!
莲姬两眼发光的望着默不作声一举一动皆能入画的少年,似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值得收藏的美丽物件。
甚至等到陆涧玥颔首表示告辞,再如苍风般瞬间飘出门外的时候,莲姬打着算盘的深思还未回过神来。
白吃白喝的陆涧玥走得老远了。
“公子,要记得常来哦!”
第一个客人以及唯一一个客人走了。
“小六。”莲姬神色莫名的回过头来,叫了一个小子。
“传信告诉阿墨那小子,他说的那个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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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良善
一身黑衣的男子坐在窗前,发间一枚兰花状的墨簪,手不释卷,优雅如云。
噗嗤……白色的鸽子拍打着翅膀落入窗台,收了翅膀,细脚在窗棂上挪了挪,睁着清澈的眼睛打理羽翼。
持卷的公子未动,旁边一双手捉过信鸽,取下脚上的纸条递了过来。
“公子,小姐来信。”
黑衣的公子抬起眼来,如兰叶一般的长眉轻挑,凤目中没有太多的情绪。
放下手中的医书,黑衣公子接过纸条,可有可无的扫了两眼,略显诧异。
良久他抬起似笑非笑的脸,如兰花般隐秘的笑容绽在唇际。
“缘分果然神奇,陆涧玥。”
“公子,是什么高兴的事?”身边的属下忍不住追问。
“赤葛,”黑衣的公子转头,脸上有奇异的笑意,“陆涧玥去了‘清涧’。”
赤葛惊异,“陆小姐居然去了那个小姐打赌说‘鬼都不上门’的茶楼?!”猛然意识到不对,赤葛慌忙纠正,“不对不对,是去了‘清涧’!”
那个茶楼可是公子一手操办的,虽然样式古怪,地段偏僻,无人问津。但是!重点是公子设计的,绝对不能明说!
黑衣的公子敛了笑意,没有计较下属的心思,支了下巴转头看窗外的苑景,想到那个性情古怪的女子,轻飘飘似有似无的问了一句话,赤葛恍以为错觉。
“赤葛,你说陆涧玥,到底是不是真的如表面那般良善呢?”
良善?赤葛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
那位小姐,在这别院呆过的时间可算长久了。虽然表面与世无争,与公子见也纯属武艺上的明争暗斗,未见有任何的阴狠。但曼说良善,恐怕与良心有关的情绪通通都是没有的。开玩笑,她要是良善,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冷眼无情的人了。
“最近京城有什么奇怪的事?”黑衣公子复又拾起书卷,随口一问。
“说奇怪的事,倒是没有。只不过突然多了一批来路不明的人,似乎是为着某种特定目标。”赤葛偏头细细想了一下传来的情报,斟酌着开口,“大数的人聚集在各个客栈酒馆,整整有肃,行事异常谨慎小心,不轻易出入集市。”
“哦?”墨兰一般清幽的人抬了眼皮,眼里闪过幽光,“太平日子没过多久,看来京城也要开始乱了。”
“公子?”赤葛疑惑,对于主子的跳跃思维明显没反应过来。
“赤葛,无聊的日子过久了容易怠倦,准备准备去京城。记得知会姑爷他们。”
“可是,公子刚从那边回来才不到十天啊!”赤葛心下更加困惑。往年不是安静的在别院一待就是两三年么?也没见说无聊啊?
幽深的凤目转过,黑衣公子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无言的挑眉。赤葛噤了声,老实的出去准备了。
黑衣的公子放松的靠向椅上的软背,神色又变得复杂起来。只不过十日,竟已觉经年了么?那两年,似乎也是这么烦躁寂寞的过着吧。丢脸的是,居然还有那么两次想着能在飘远的江湖偶遇。果然是习惯有人争锋相对之后,忍不得一个人。
良善之辈?陆涧玥,陆机,都是擅于欺骗的人啊,尤其在这种貌似任人摆布的游戏里,更是伏谋千里,出其不意,一击便令别人从云端跌落尘泥。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风云变幻。
惹上陆涧玥的人,会是不幸的。
这么好的游戏,他怎能不去参上一脚呢?
他与陆涧玥相遇之时,陆涧玥不过十二岁。彼时那个女孩没有现在这般绝世的风情,像一颗没有展开的青果,却并不青涩。满眼满身都是松懒的风情,眼神却偏偏冷漠清冽,丝毫印不进任何影像。
明明合该忧郁的眼型长在她身上,却显出贵于常人的强势和犀利,似乎什么东西在这双眼里通通难遁其形。他比她足足大了四岁,少年与孩童的相处放在他们身上,却比成人还深沉。
陆涧玥不信任任何人,或者说,在她心里,从来没有信任二字。而他,亦不过是将两人的暗暗较劲当做是无聊生活里的调剂。起初他一度在武学上占着上风,那人明明是败者,却素来藐视规则结局,眼神高傲孤寂的像全世界都不过是蝼蚁。就算到了后来与他平手,亦未有任何惊喜或是不甘,依旧不缓不慢的按着自己的调子,似乎成败只不过顺便得出的结果。
他也不信任这个人。陆涧玥无论放在哪里,都不像只是金枝玉叶的富贵。凤栖于梧,世人常如此说那些倾世的女子。然而即使是这样极致的词语,放在陆涧玥身上也只是辱没了此女的风华。
皇家的公主,也未见有这样刻在骨子里的高贵孤傲之态,她甚至能将骄傲诠演成极致的淡漠无情,永远冷静如红尘过客,却清晰的知道此间纠葛。
长大后的陆涧玥,若是肯一展光芒,恐怕不知要引多少人狂乱。
黑衣的公子闭眼轻叹,不,即使她一如往初那般暗敛,这红尘万丈,纵使混沌天光,亦也难撄其芒。
何况,像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只要不是如佛门宗师一般脱离俗尘,早晚有一天,便会被触动逆鳞。而一旦将之心湖搅动,危及底线,那便……
永无太平。
“陆涧玥,”黑衣的公子喃喃,“你千万不要那么容易就死在这场游戏里了。”
像陆机那样聪明绝顶的人尚且不得善终,陆涧玥,你该不会是想要步他的后尘吧?
窗外景色年复一年,真的是有些倦了,竟然有了不想放你走的冲动。
什么时候,这种最是平静满意的生活居然就开始变得死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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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灯会
春色已浓。
夜晚的长街华灯满巷。
大顺的花灯节。
满街妙龄的女子执着精致的花灯袅娜的穿花扶柳。夜色下的护城河上朵朵白光绽放如莲。
每年的这日,都城邺京亮起不夜之城,满城繁华,贵族甚至公主皇子,都破例可以如寻常百姓一般游戏街头。
陆涧玥空着手走在街头,看来往的美人万种千红,抽空间觑见身后习砚一张若有所思的脸。
“怎么,没有求到姻缘,有些失落?”陆涧玥避开靠过来的拥挤人群,衣不相触。
侍卫冷冰冰面无表情的脸一转,上步挡在陆涧玥身前,如冰霜雪剑般的目光刺向贴近公子的莺莺燕燕,吓的美人纷纷倒退三尺。
看来还是一副没长进的样子啊。陆涧玥啧啧慨叹了两声,由着他在身侧拨云开路。
“凌霄。”楼上有人挥着手喊。
紫衣邪肆的贵公子缓缓敲着扇子,踱进了酒楼。临窗的包间里,坐着两个年轻人。
“三皇兄。”夕桓洛瞥了瞥对迎面起身迎接的两人,夕桓熙神采奕奕,陆羌心不在焉。
“难得璇玑这次也会出来。”四皇子意有所指的一笑。
三皇子桓熙大大咧咧拍了他一记肩,豪爽的调侃,“可不是啊,皇弟,你不知道啊,璇玑这小子整天跟个闷葫芦一样,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出来的。”
夕桓洛挑眉,邪肆的眼里幽光闪过。
这个陆家的未来接班人,实在与大名鼎鼎的陆氏一姓格格不入。不喜官场,不善言辞,据说甚至拒绝袭承父业,为此长将陆光气的跳脚。至少表面看来,此人的性格不比其弟陆放来得聪明圆滑。
陆羌颇有些神游天外的样子,两眼无神的瞪着街上人来人往的涌潮,不发一语。
在座的可是夕氏皇朝的权贵皇子啊,不知道客套客套恭维一下,起码的礼节应该有吧。可这位,完全是身边空无一物的境界。陆家自从奇异的出了一位权谋风采绝世的陆机之后,又出了一位怪人。
不败战神的血脉难道走了型?这位陆家长子是不谙世事愚钝的可以,还是心性太过澄澈所以不识时务?
“听说凌霄府上来了一个很特别的客人啊。”三皇子引入话题,打破片刻的尴尬。
“唔,皇兄消息还真灵通。”夕桓洛执了茶盏,“确实是有个很特别的人。”
夕桓熙一乐,迫不及待,“那个在雁霄阁一战胜出的陆十三真在你那儿?”
夕桓洛抬眼,唇边压了揶揄,“我说你怎么这么热套的突然找我出来,搞了半天,皇兄的武瘾成痴,是看上那陆十三的武艺了。”
“谁说大顺皇子夕慕宗只是一根筋,这不挺懂得迂回战术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