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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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冷血-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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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长得秀气好看,穿着臃肿,英武中偏又带着嘻皮笑脸,一副与人无伤,对人无尤的样子。

“你既然没有中毒,我就打不过你。”他意兴阑珊的径自说下去,“那么,还打来干什么?”

话才说到这里,他的刀已砍向冷血的脖子!

世上有的人穷凶,有的人极恶,当然也有好人善人,但最可怕的,莫过于外表大忠大善,内里大奸大恶的人了。

他们做一套,说一套。如果他们说是保护你,那就是来杀害你;要是他们说爱护你,就是来毁灭你;假如他们说要来维持秩序;就是来毁灭一切;若是他们坦白从宽,那就是要你认罪之后好来个名正言顾的千刀万剐。

他们这种人,要是对你说这一村子的人只有三个是坏人,那么,到头来,恐怕一村子活着的还不到三个人。

这一刀,认准了冷血的脖子,仿佛他就是它前世的归宿,狠狠的砍了下去。狠得就象一记爱极了的吻。

冷血没有避。

他来不及避。

他根本不避。

“嗖”的一声,断剑叮向蔷薇将军的咽喉!

——你要砍掉我的头,可以,可是我也会割断你的咽喉。

这就是武林的规律;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以剑尖等待刀锋。

以生命换取人头。

蔷薇将军变招。

他可不愿意跟冷血同归于尽。

“我们又没有十冤九仇,”他涎着笑脸道:“何必狠成这个样子……”话未说完,他又出刀。

一刀斜砍向冷血的左肩。

——他这次不是要杀人。

——而是要伤人。

冷血一直没有答话。

他没有说话,甚至也似完全没有听蔷薇将军说的话。

——仿佛当这人说的已不是人话,已没有听的价值。

他一直只盯着对方的刀。

蔷薇将军的刀一动,他的剑又疾刺而出!

又是刺向对方的喉咙。

蔷薇将军的扫刀极长。

刀气又长于刀锋,力意更长于刀气。

冷血的剑短。

何况那是一把断了的剑。

眼看冷血的剑,未及蔷薇将军,蔷薇将军的刀,将要把冷血砍成两片!可是,在场的人,只要看见冷血出剑的势子,都会了解,就算蔷薇将军能一刀把一个冷血斫成两个冷血,冷血的剑,还是会刺进他的喉管里——哪怕是一把断剑。剑断、命断,可是杀势不断!

蔷薇将军只好又收刀。

他回刀挡过一剑。

星花四溅。

他当然不想以自身一命换取冷血一肩。

他绰刀转身就逃。

逃势方成,他的刀忽又向后搠出,急刺冷血右腿!

这一记,又是冷招;更明了的是:他的目的是伤人,而不是杀人。

——他象是那么仁慈的人吗?

蔷薇将军非但不是大慈大悲的人,甚至也非不大慈悲,而是大不慈悲。——是什么令他招招对冷血只伤不杀?

小刀叫了出来:“中了黑血和红鳞素的人不可以受伤流血!小心,别给他……”冷血并没有“给他”什么。

他一剑又嗖地掠起,仍是急刺蔷薇将军咽喉!

他的剑似已爱上了敌人的咽喉了。

蔷薇格军只有第三次收招。

收刀。

冷血的剑,三刺不中,但蔷薇将军忽然觉得,喉核处炸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而喉深之处,疼得象吞了一块小小的炭。

他未曾中剑,已有中剑的感觉。

他中的是剑意。

剑的杀意。

蔷薇将军摸着喉咙。

喉咙痛。

他已不敢再出刀,因为冷血招招都是拚命,而且不要命。

他可要命。

——遇上这样的敌手,可真要命!

他看到那把断剑,仿佛这件东西迟早会“种”在他咽喉深处。

他只好退开,道:“我虽然杀不了你,也伤不了你,但你还是中了毒。”小刀怒叱道:“于春童,你给我听着!不管是谁吩咐你这样做的,如今我不许你再踏入村里一步!把你的兵马都撤走!”

蔷薇将军苦笑道:“大小姐,你这可为难我了。军令如山,可是大将军下的啊!”小刀说:“万事由我负责,你只管带你的兵马滚得远远的,否则,我先办了你。”小骨也追加了一句:“再说,老渠也不是好惹的,你也不是冷血的对手!”冷血冷着脸,迎着冷月,象一枚冻结的太阳。

蔷薇将军长叹一声,道:“好吧,退就退,大小姐,可是你说的哟,一切由你负责……”

倏地,他的刀脱手飞出!

这一刀掼向冷血!

这一刀太快,快得象在冷月下静止了。

众人知道蔷薇将军诡异多变,早巳提高戒备防范,但这一刀仍出乎意料,仿似预订了三十年的一道惊电,遽然当头劈落!

这一刀却掷了一个空。

一个大大的空。

好一个空!

冷血就在蔷薇将军扔刀而出之际,已急掠急扑急刺他的咽喉。

仍是那一剑。

那一个定点:咽喉!

此际,蔷薇将军那秀气得象女子才有的颈项,几乎成了冷血手上断剑的鞘。一如箭去爱情弓,风去爱情云,他的剑,就是爱上了他的咽喉。

就象仇家的恨、恨家的仇,仇花恨树,都要以鲜血灌溉。

冷血要的就是蔷薇将军的咽喉。

这回,蔷薇将军是真的走了。

他不得不走。

他手上连刀都没有了。

而冷血的剑老是盯着他的咽喉。

他不想让自己长着一个对穿颈前颈后的咽喉——所以他只有撤退。

他的军队都跟他一起撤。

蔷薇将军一撤,军队自然也跟着他撤。

小刀、小骨、五人帮都拍手欢呼。

他们都甚为惊诧,大为佩服。

“这世上中了‘黑血’的毒的人,还能不倒的,只怕只有你一个了。”小骨说,“何况你还沾了‘红鳞素’的毒!”

冷血忽然全身抖了起来。

——象他体内有一座火山正要爆发。

阿里和二转子忙扶住了他,都惊叫了一声。

冷血冷似冰!

“不对,”耶律银冲变色道:“冷少侠仍是中了剧毒,他是强撑不倒,为的是要先把于春童吓退!”

冷血惨笑。

——他内里仍有七八只魔手,正绞碎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刚才全凭一股斗志和战志,撑了起来,力退蔷薇将军。一俟于春童给吓退,他就又似坠入了冰窖,千年封冰万年困雪。整个人都崩溃了。

小刀这才明白冷血何以招招取死、剑剑要跟蔷薇将军同归于尽之因。“小心,千万不要让他受伤,不能让他流血。”小刀说,“中了这两种剧毒的人是不能有新创的。”

这时,一只蚊子嗡嗡的飞来,终于停在冷血手背上,叮了一口。

小骨见了,一掌拍下。

啪的一声。

蚊尸留在冷血手背上。

还淌了一点血。

一点点血。

一点点的血!

三十五、不论黑马白马,跑不动的就是劣马

冷血大叫一声,仰天就倒。

他给蚊子叮了一口,反应就象给老虎咬了一口。

小骨一掌拍落,见状不妙,这才叫道:“糟了!”

忽听一个声音笑嘻嘻的说:“倒也,倒也。倒头来,还是给我掼下了。”说话的正是蔷薇将军。

他笑态可掬,堆满了笑容,连身上的铠甲也卸下了,全无半点将军的架势。“那蚊子是我放的,早年我曾跟公子襄的门生学了点不入门但很上道的手艺。”于春童说来一点恶意也没有,“看来,学刀练枪的,还不及一只会叮人的蚊子有用。”小刀叱道:“那蚊子喂了毒?”

于春童笑道:“蚊子太脆弱,喂了毒,不是死了,就是不肯叮人吸血了。”小刀道:“你还回来干什么!”

于春童居然还伸了伸舌头:“小刀小刀你别凶,我只不过要证实一下,‘老字号’的毒够不够老字号——反正毒他是中了,我只是印证印证而已。”

小刀道:“你现在印证了没有?”

于春童忙道:“印证了印证了。”

小刀道:“那你还留在这儿想害人不成?”

于春童忙不迭的说:“我哪有害人之心?要不是你爹有命,我才不愿与民为敌呢。”小刀道:“你要是还不马上走,我去爹爹面前告你不忠!”

于春童脸色大变。

他深知惊怖大将军的脾性。

他马上摇头,而且摇手,假如有尾巴,他一定连尾巴都摇了起来:“别别别别……我走,我马上走,小姐你没见我只一人回来看望你吗?军队全撤了也!我只不过是想知道,这位冷兄与我一战,末了谁站着、谁倒下去而已!击败一个人,就象写一首好诗一样,一个意念,只有一个最完美的表达方法。”

小刀说:“他虽然倒下了,可他是一条好汉——不象你!”

于春童无趣的摊摊手,无奈的耸耸肩,“不管黑马白马,跑不动的就是劣马。”侬指乙忽道:“管它什么马,杀自己坐骑的主人比马还不如!”

于春童又笑了起来,还做了个鬼脸。

他一点也没有动气。

小刀则动气了。

她跺足道:“你还不走?”

“走,走,走。”他说:“我马上走。”

蔷薇将军于春童终于、到底、最后,还是走了。

他们把不省人事的冷血抬回老渠,走不到二十步,就发现他手背上的伤口,逐渐扩大,瘀血紫黑,一直向内臂上蔓延过去。

走不到五十步,只见大火冲天,众人急忙上前抢救,要不是梁大中及时喝止,他们几乎就要坠入陷阱埋伏里去。

他们这才晓得,原来蔷薇将军在东南面纠缠着他们之际.另两路军队,已声东击西、暗渡陈仓,悄然攻入了老渠。

攻入老渠的,是“砍头七将军”莫富大、“金甲将军”石岗、背受一剑之伤的雷暴,每人领兵八百,三路抢攻,一路烧杀。

为他们引路的,是鱼唇汉子符老近和霍闪婆。

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正是这两人的专长。甘作鹰犬,自然有鹰般锐利的眼和狗放灵敏的鼻子,趁着天黑,他们直捣老渠锗的核心:镇长老瘦的住宅。

“这山座位于老渠中心,占据这座山庄,便可以操纵大局,易如反掌。”符老近这样献策,“而且老瘦和另一大户老福两家毗邻,只要攻得进去,有的是金银财宝!”“这镇上有的是美女,镇长老瘦的女儿猫猫,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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