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过去，饶是岁月多磨所有人都变了模样，他却依然像是以前那样。若是一定要说些什么不同，那大概是，曾经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变成了带领自己向前的存在。
“高尾。”不知道是这样难得的温情扰乱了绿间向来的理智，亦或者是高强度的运动之后，迫切的想要找到什么来证明世界的真实，绿间突然忍不住开口问高尾，“不是已经离开了么，为什么要回来？”
高尾只是疑惑地回过头来，周身剧烈流动的风吹乱了他的话语，绿间却紧紧地顶住对方的唇形，将那句一字一顿地刻在心底。
“想要离开的人，一直都是绿间吧？不过，果然，我们谁离了谁都不行呢。”
像是水坝掘开了一个大大的洞，心底原本淤积的泥泞在剧烈的水流的带动下猛烈地搅动着，然后将所有的不堪都由此带走，绿间才突然意识到，仿佛错过的人总是自己。
“自说自话。”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似乎是怕其他人发现自己的不同，绿间别过了脸，用空着的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而就在这时，原本拉着绿间的高尾突然停了下来，没来得及刹住步伐的绿间一个不小心便撞上了面前高尾，却因此被顺势扣住了扶住对方肩膀的手。
“绿间，在你心里，我是黑子的替代品么？”
这样的问话太突然了，以至于绿间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严肃的绿间，大脑却还维持在当机的状态。
“什么……”
“别逃避！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只不过是给一句实话都不行么，小真？！”
一声“小真”似乎再次揭开了某些掩盖在掩盖在心底的胆怯，看着面前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高尾，绿间似乎终于有了勇气去直视那些被自己刻意躲避、可以忽略的事实。
无论自己承认与否，高尾和成是和自己一起并肩度过那三年战争的人，是自己第一次付出了无以伦比的信任的人。
是呢，自己到底是在担心着什么，才如此莫名地想要将高尾剔除出自己的世界，想要他就这么离开，想要他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想到这里，绿间几乎为自己以前的某些小心思啼笑皆非起来。
“你没有代替他的位置……”
轻轻的一句话，似乎像是给了高尾一个定心丸，浅浅的惊喜和笑容在高尾的脸上扩散开来。
“你只是抢走了他的位置。”
一瞬间，高尾脸上的笑容僵持住了，一股冰冷的感觉从心底丛生出来。
“抢……抢走？什么意思……”
突然，想要就此抽走的手被对方紧紧扣住，在高尾猛然抬头的一刹那，高尾看清了对方眼中无奈的笑容。
“我的意思是说，你比他重要多了。”
这一次，真的是心暖如花开。
“傻、傻瓜！干什么说这么让人误会的话！”这次无比迅速地抽回手，转过头掩去自己脸上的复杂，高尾无比别扭地提高了声音，“前面刚好有个拉面馆，我要吃泡菜拉面！你请客！”
“我说了什么能让人误会的话？”绿间近乎有些不依不饶跟上了某个别别扭扭的小动物，看着对方那样娇气的背影，心底里再次给对方打上了奶猫的标签。
以前一直不明白高尾这家伙怎么动辄就喜欢逗别人，现在看来，看着对方因为自己的话而脸红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怎么以前就从来没有发现呢？
“啰嗦！自己去想！”
“就是想不到才来问你，有书曰，不知者善问不为过。所以我才潜心问教。”
“混蛋，别以为我不懂那些又古又老的东西就随便来糊弄我，那分明是你自己编出来的吧！”
“是么，原来你还知道。”
“绿间！你果然是故意的吧！”
暗色的星空下，向来逞尽了口舌之利的高尾第一次尝到了言语无赖的苦头，闷着头径自往前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人脸上浅浅的笑意。
而街对面，一个纤细的少女的身影，正呆呆地站立着，甚至是连绿灯已经出现都忽略了。
第38章 隐藏在背后的心思
所谓的奔跑的终点停留在了学生宿舍的大楼下，大概是因为时间已经比较晚了的缘故，楼下并没有多少人来回走动，拐角处一盏路灯大概是因为接触不良的缘故，隐隐传来电流滋滋作响的声音。
“到了。”绿间停下了半认真地追逐着高尾脚步的步伐，嘴里呼出的热气因为室外温度而便变作了团团白雾，慢慢扩散在空气中。
“到了么？好快。”高尾也慢慢停下了步子，抬头看着高高的公寓楼，“你自己一个人住？”
“嗯，毕竟是大学了，不过母亲大人偶尔会来看看并带些东西给我，如果她来不及的话就是橙帮忙带过来。”绿间上前走到楼栋门口，输入密码拉开防盗的门，同时错开半个身子给高尾留下了进入的空间，“上来喝杯茶么？如果你饿的话……我是说如果你饿的话，家里倒是还有些食材的样子……”
“绿间君的母亲和七濑……”一瞬间，像是听到了什么禁语，喃喃地重复了一遍，高尾的脸僵硬了起来。
“怎么了？”注意到高尾停顿的步伐，绿间奇怪地皱起了眉头。
“不，没什么……我是说……下午的比赛怎么样？”有些牵强地笑了笑，高尾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抬起头，神色关切道，“青峰君看起来好像有些暴躁……”
“没事，下午的比赛黑子和黄濑都没有太出力，算不得什么输赢。”有些避重就轻地回答了一下，绿间因为长时间的等待已经带上一丝不耐，“你到底……”
“那么，我就放心了哟，小真。”竖起一根指头抵住对方没有说完话语的唇，从绿间的角度来看，弯着眸子一脸温顺的高尾在昏暗灯光的掩映下莫名地带上了一抹妖媚，最后一声仿佛耳语一般的熟悉的昵称让绿间的脸颊迅速泛起滚烫的热意，翠色的眸子不由自主地瞟向了一旁。
“高尾……”
而止住对方话语的高尾丝毫没有发现对方脸上的异样，径自收回了手，有些调皮地抬起了头，冲着绿间眨了眨眼睛，“你没事就好，我走了哟，别忘记好好吃饭~”
看着手中骤然空掉的手，感受着因为对方离开而猛然拥挤过来的晚风，绿间第一次感受到了胸膛中空荡荡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
当高尾回去的时候，差不多已经过了饭点，楼下的客厅也好、餐厅也好，都是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其他人是还没有回来，还是说都在各自的房间中。但这样的安宁却也恰恰让高尾松了一口气。
这么想着，高尾将脱下的鞋子摆好，便小心翼翼地想要回房间去。
“晚上好。”
想要上楼的脚步骤然停住，身体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平静了一下迅速跳动的内心，高尾微微侧过脸来，视线缓慢地停驻在说话人的脸上。
“赤司君还在啊。”
一旁黑暗笼罩的客厅里，窗前的沙发上，身上穿着居家衣服的赤司定定地坐在那里，异色的红眸闪耀着有些过于明亮的光芒。
“去找绿间了么？”赤司没有回应高尾的话，只是有些突兀地问道。
高尾神色一愣，随即笑容冷清了下来。
“什么时候，赤司少爷也有了这些关心他人私人生活的小癖好了？”
这次对于高尾有些尖锐的言语挑衅，赤司并没有回避或者动怒，“重生之后。”
重生这两个词有时候就像是某种具有魔力的禁语，不曾想起的时候还好，一旦想起，就会勾起无穷无尽的回忆，然后恍然发现自己不同于他人的冰冷事实。
顿时，高尾的神色越发僵硬，冷冷地看了赤司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抬起脚步朝楼梯上走去。
“你这么突然间虚与委蛇的关心，绿间难道就没有反应么？”
高尾的步伐顿了顿，走廊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
“高尾，你有点入魔了。不要太过于玩火自焚了，珍惜一下你可以珍惜的东西。既然你喜欢他的心是真的，就抛开那些旁的心思，好好在一起……”
“我珍惜了他，谁来珍惜我？！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你们这些大少爷看得上的！”
面对着动怒了一样的高尾，赤司脸上显露出一丝无奈。
“高尾，你还在计较以前的事……”
“什么叫做计较？！那是不可抗拒的命运啊！重生回来也许可以改变许多事，但还有些事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我明白……”高尾猛然间跨下楼梯，冲到了赤司面前。
“你明白什么？！如果你真的明白，就不该再来劝我！明知道和他在一起后他会做什么样的事，我还怎么放下心去明明白白把自己的真心往手里送？！你当我是傻子么！”
屋子里骤然间安静了下来，赤司望着不远处背着光，将全部表情埋在阴影中的人，怔怔地竟是说不出话来。
楼梯上传来了稀稀疏疏的议论声和脚步声，同时有小心翼翼的呼唤传来。
“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吵架？”
“不知道……”
“是家里来人了么？”
“赤司君？高尾君？”
看着慢慢走下楼梯按开电灯开关的黑子，扫过对方身后面色惊异的黄濑，高尾漠然地收回了视线，漆黑的眸子里闪耀着某种说不出来的耀眼光辉，看向了沙发上坐着的赤司。
“我的目标对象是七濑橙，摧垮她以及她背后的整个家族是我的目标，同时七濑集团名下的全部资产归你所有，这也是我之前向你承诺好的事。不过，绿间家现在和七濑家似乎因为商业上的合作关系越发紧密了，我是没什么关系，赤司少爷你不要因为重来一次过于多愁善感而下不去手啊。”
不甚明白现在这种局面的黄濑听着这两个人明目张胆的谋划简直惊呆了一半瞪大了眼睛，正要惊呼出声，却被一旁的黑子一个肋击止住了话语。
“不劳你费心。”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这么说着，高尾绕过了黑子，笑眯眯地拍了拍黄濑的肩膀，然后心情好好的朝着楼上走去。
“等等，小高尾等一下！”
随着黄濑和高尾两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楼上，黑子收回了仿佛穿透了天花板的视线，重新看向了面色依旧不明的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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