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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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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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里,侯总管把府里的下人整得服服贴贴,连看守莆园的大黑狗见到他都要绕路走,遑论是豆芽菜似的小枇杷。结合十六年积攒的相人之术以及府内的各种传言,卫嫤确信,侯白才是这左相府里真正的主人。
  幸好她一早就决定当过客,不用跟他斗法。
  “嗯,我爹回来了没有?”她端起小姐的架子,作出一副刚刚从外边逛街回来的闲适模样,仿佛之前钻狗洞、爬围墙的根本是另有其人。
  借着这股气势,身后的小枇杷也平静不少,跟着直起了腰板。
  气氛缓和了那么一点点。
  “老爷已经下朝,此刻正在书房。”
  “哦,那我回头就去向他请安。”余光扫过小枇杷,卫嫤有些不忍心,想想又道,“我的衣衫坏了,得换一身才过去书房,就让枇杷跟来伺候吧。”
  小枇杷眼睛一亮,正要答话,却被侯白硬生生打断,他面无表情地答道:“这倒是不必,小姐的贴身丫鬟也不止这丫头一人,老爷特地吩咐过了,以后小姐的衣食都由云筝一人打理。云筝自小在府里长大,对各中事物更为熟悉,相信……会把小姐照顾得很好。”
  他仍是低着头,语气不卑不亢,却听得卫嫤一肚子火气往上涌。
  “侯白,你好大的胆子!究竟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我说谁就是谁,岂容得你来插嘴?”
  “不敢,在下只是做份内事。”
  “侯白!”
  “小姐以前,可不曾这般呼称在下。小姐以前叫我……侯叔。”
  侯白慢慢抬起头,细目微张,露出两道精光,那眸中的情绪隐藏得很好,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平静的,可是那犀利的触感,直挠得人心头发凉。
  卫嫤高涨的气焰立即被他压下去半截。
  她心虚地低下了头。
  前尘往事她一概不知,她要是再演,就演过头了。
  侯白好容易收拾了表情,无可奈何地望向她脚边如败絮般垂落的摆裾,深深地吸了口气。
  “小姐,老爷当年送你去金平也是为了你好,这府里太冷清,连个能陪小姐说话的人也没,在梅家,至少还有几个表少爷宠着惯着,有梅二奶奶疼着。离久心疏,小姐不记得侯白亦无可厚非,可是老爷是你的生身父亲,你不能因了一两句气话就往府外跑,小姐……恕在下斗胆说一句,这左相府才是你的家。”
  侯总管明显是话里有话,可是卫嫤却没怎么听明白。
  前半句还能勉强理解,可是后半句……什么叫因了一两句气话就往府外跑?什么叫左相府才是你的家?难道之前的卫小姐也跟她一样,没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难不成,卫梦言三番四次加高城墙阻止她出府,是另有原因?
  卫小姐五岁离家,十六回归,对府里的一切不熟悉,对父亲心有怨怼,于是想离家出走,意图回到金平去……嗯,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人到了金平还可以接回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培养感情这事更是急不得……可为什么卫梦言会采用这样极端的手法,阻止女儿出府呢?
  难道说,小姐离家出走之后在路上出了事?
  卫嫤想着想着便有些懵了,侯白后面说的无数废话、无数老调重弹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光记得好像有三个熟悉的字眼像念经似地盘旋于头顶:“苏子墨……苏子墨……苏子墨……”。
  “淑女应德,小姐贵为相府千金,本应像京城第一才女苏子墨那般知书达理,良慧贤雅……”看着自家小姐一身狼狈,侯白心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忿意。
  梅家自古出淑媛,原以为小姐在梅家教养着会很好,不想这十余载过来,竟让这京城里多了个女霸王,卫小姐每天只顾着带人横行街里、追打小国舅,行为举止没半点卫夫人的名门风范,不知道的,还以为左相千金被扔进山沟沟里放养了十一年,眼见着都快变成土匪头子了。
  瞧人家区区一个国子监五经博士的女儿都比她端雅千百倍,现在想来,卫相当年的决定真是个天大的错误。
  “小姐,侯总管在说……苏子墨……”枇杷忍不住小声提醒。要是平时听到“苏子墨”的大名,小姐早就炸毛了,现在却左耳进右耳出,一脸的呆滞表情,令人感到好生稀奇。
  “苏子墨……又是苏子墨,苏子墨又不能吃。”卫嫤回过神,挑目剜了她一眼,揉揉就快被念着生茧子的耳朵,换上了一抹无奈,侯白总有办法治她。
  “小枇杷,你在这里好好挨板子吧,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帮不了你。侯叔,求求你别再念了,每次拿个见都没见过的人同我比来比去,就不怕下次上街我把她连曹游一起打了。走了,我去换衣衫。小枇杷是清蒸还是白酌就自便,嗯,自便。”
  她说完,转身就走。
  身后的小枇杷终于惊醒,像杀猪似的叫起来:“小姐,你、你不能这样!老张,你快劝劝小姐,啊不,你求求侯总管也好啊!”
  老张苦笑了一下,却没有动。
  跟着小姐吃板子已是司空见惯,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只是今天小姐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还有点傻傻的,跟那天刚醒来的时候一个模样。
  他有些担心。

第10章 孽缘
更新时间2013…5…2 20:18:21  字数:2376

 回到品琴苑,丫鬟云筝已经在门内候着了,要换的衣衫也都准备好,由里到外无一处不细致妥贴。卫嫤在她身上扫了一眼,迳自伸手接过了衣物。
  “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出去吧。”她想都没想,就将这丫鬟支开。
  云筝是卫梦言亲自指给卫小姐的大丫鬟,其聪明伶俐,善解人意自不在话下,但是在卫嫤看来,她做事总有些过,主意多,容易喧宾夺主,是以并不太招主子待见。
  卫小姐性格强势,天生自我,当然不愿受一个小小丫鬟的摆布,这一点倒是与她现在很像。
  小姐吩咐,云筝不敢有异议,应诺一声,转身退出了门口,反手将门掩了。
  等到丫鬟走远,卫嫤才将手里的衣物丢在绣榻上,迅速从怀里掏出一面小巧精致的盾形令牌。
  乌金打制的符纹清晰可鉴,正面是一只昂首挺立的瑞兽麒麟,反面则刻着一个小篆的“聆”字。这是予聆用以调配隐卫的符令,同样款式的乌金牌子,她也曾经有过一块,只不过前身已死,那刻着“桦”字的小令多半也被毁去了。
  “曹游,若不是予聆公子现身,你未必会像今天这般好过。”
  她单手抛了抛沉甸甸的令牌,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轻笑——没想到一向谨小慎微的予聆公子竟会栽在一名小女子手上,如果这不是“灼华令”,而是将军虎符,那他可就麻烦了。
  回想着予聆那近似面瘫的绝美容颜,她笑得越发得意。
  顺手将令牌和小册子丢在一旁,她干净利落地除下了身上的破裙子。
  说到换衣服,卫嫤也是有些怨言的,以前在军营里,这一身要是破了便随意系根带子还能勉强穿,实在要换也是换个外衫,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些就行,哪像这些啰里啰嗦的规矩,每次回来都得从上到下,由里至外地换个干净,怪不得府里洗衣服有丫头都有二三十个那么多。
  “有钱人真是吃饱了撑着。”卫嫤飞快地扒下了贴身的小衣,冷得缩了缩脖子。
  这副皮囊也太娇生惯养了,想当初,她大冬天执行任务还得泡冰水呢,现在这身子骨,啧啧,真是弱不禁风。想起来都不堪回首啊,那天晚上她从将军府回来就着凉了,躺在病榻上被灌了六七天的药汤才好,师父的老脸都快丢干净了。
  “不过……有钱人的皮肤就是好。”
  卫小姐比卓桦高一些,手长脚长,身姿柔软,不管是练舞还是练武都是块好材料,而且肤如凝脂,光洁如玉,配上那副端正华美的脸,果然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卫梦言年轻时候可以说是艳压京城的绝世美男,这样的父亲生出的女儿当然不会丑到哪里去。
  “光凭着这张脸,入宫选妃也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她比照着镜子欣赏了一会,还是有些不适应。这些日子,她少不了生出些偷了人家东西的负罪感,总觉得这条命是偷来的。
  当然,她也很好奇卫小姐是怎么死的?因为在她有限的记忆里,根本就不认识卫嫤这个人。为什么两个人的运命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调换了呢?
  顺手摸了摸右臂外侧,那儿是一道粉红色的疤痕,她刚醒来的那会,伤口还有流血,上面被啃出几处深深的牙印,像是被什么野兽害的,刚好就咬在守宫砂的位置。因为地方尴尬隐蔽,也没大夫真正注意过,就连枇杷给她换衣衫的时候也装作没看见,倒是云筝还问过两次。
  卫嫤突然有个很大胆的假设:卫小姐离家出走,不知被什么野兽咬伤,死了,而她卓桦就刚好重生在这个身子上,又活了。小枇杷是卫小姐的护卫又是贴身丫鬟,肯定是知情的,她不敢说出来,是因为害怕受罚,谁都知道,卫相疼女儿疼到天上去了,若是宝贝女儿有一点损伤,十六名护卫都会倒大霉,所以他们约好一致地守口如瓶。
  不管怎么样,以前那副皮囊都已经化成灰了,这种改变是不可逆的,好好惜命才最重要。
  卫嫤抓起中衣,对着镜子又转了一圈,看着那曼妙婀娜的身影,她差点流鼻血。
  她猛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叫做销魂。
  “难怪那一记‘销魂锁’会让予聆招架不住!哼,丢了令牌也是他活该!谁叫他好色的!”
  有这样的女人投怀送抱,是个男人都僵了。
  她忿忿地套上中衣,三下两下系好带子,一时恨不得将自己包成个粽子。
  这种生气几乎没有来由,云筝再敲门进来时,便看见了一张比之前还要臭的脸,她有些心慌,所以说话做事比平时更乖顺了不少。
  “小姐,你脸上的妆花了,婢子为你洗洗?”云筝便将一盆热水放在矮几上,刚绞好帕子,突然又轻轻“咦”了一声,伸手指了指卫嫤中衣的后摆,“小姐,婢子记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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