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里的火已经燃烧起来了，情绪沸腾便很难平息。
一边持续着攻击里包恩，然后攻击被躲开，再被反击，言的心纵使焦躁不安，却也不敢做出什么太大的动作。
每一次里包恩的反击，他都要尽他最大的力量去避开，不然纲吉的身体就会受伤。
只要这个身体因为别人而流出一滴血，他都会有暴走的倾向。
这么一来，他的劣势便一点点的加大，最后只能回避攻击了。
就在里包恩的枪口以他看不清楚的速度抵上他的心口时，里包恩停了手，保持着枪的位置，拉了拉帽檐，大半张脸被大大的礼帽遮住，再加上已经很大的雨构成蒙眬的雨帘，根本就看不见他的表情。
即使看见了，也想不明白那个人的心思，他就是这么神秘又可怕的家伙。
“果然还是没办法认同蠢纲的天真想法呢。”里包恩的手指曲了曲，大有扣动扳机的趋势，“不过也不是不能放你一马。”
“想要得到我得承认的话，就把你的天真收起来，蠢纲的天真是他成为BOSS最大的障碍，如果你也改不掉天真的话，我不介意送你们一起去三途川。”
言的目光沉了沉，金棕色的眼眸在即使是流露出一丝丝的失落，也依然那么耀眼，已经熄掉了手套上的火焰，额上的死气之火也已经缩小了很多，只有那澄亮的眼眸，成为阴晦的山顶唯一的亮点。
里包恩的话，他明白。
纲吉的天真，他没有，他就是为了补救那份天真才会分裂出来的也说不定，结果却那么糟糕。
而他的天真，他从来没想过要舍弃。
他就是喜欢纲吉，喜欢的不得了，没有原因的喜欢，说是爱也一点不过分。
从一开始的“这是宿主，必须保护”，到现在的“这是我喜欢的人，不能让他伤心”，前后的转换在无形之中便发生了。
感情这东西就这么微妙且美好。
让他舍弃对纲吉的心意，舍弃掉想要守护纲吉的想法，那么他就不再是他了。
空洞的一颗心会带来什么可怕的家伙没人估计的到，会堕落也说不定。
或许，没了那些牵绊，回到最开始，他将能成为黑手党顶端的存在，成为人人畏惧，最强的存在。
可是那种生活无聊死了，他没兴趣。
他不是白兰，也不是六道骸，他没他们那么远大长远的想法，他只要纲吉好，仅此而已。
换言之，只要纲吉能幸福，让他手染鲜血什么的，根本不值得一提。
一切只为了一个人。
纲吉一直看着言和里包恩，他一开始就知道不会有多轻松，要面对的是那个鬼畜的家庭教师啊。
言和里包恩说的话很少，在他们战斗的过程中，彼此之间达成了什么共识也说不定，可是言的不稳定是真实的。
“放我一马？”
纲吉记得言最后的语气很猖狂，却又那么让人胆寒，那么的高傲不羁。
“不要小看我，未来，将由我屹立于黑手党顶峰。”
那宣誓般的话，着实让纲吉畏惧。
他从来都不知道，冷酷却不失温柔的言会有那么一面。
被雨淋湿的全身，精明的双眼，被大雨洗刷着的高傲的表情，狂妄的笑容，以及，那威严气势的声音。
——这个人是天生的王者
看见他的人，应该都有想要臣服的想法。
里包恩虽然一直没什么表情，可是在转过身的时候，他的嘴角弯了起来。
“回家了，晚上是蠢牛的战斗。”
雨依然在下，有些人的想法可能改变，有些人的心依然不动摇，坚定的想法深埋在心中，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第二十七章
言没有马上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纲吉。
山上的温度比山下要低，况且还淋了这么久的雨，冰冷的雨水浇透了全身，体温也随之一点点的下降。
言感觉很冷，但是他不会表现出来，本来他也不会在乎这种温度就是了。只是他不会让纲吉去感受这种温度。
直接燃起火焰飞回家，撬开窗户进到浴室，纲吉在耳边说着的那些“可以了，你快休息吧”的话也直接无视掉，自顾自的放着热水。
被他刻意无视的纲吉感到一丝失落，跟里包恩对上之后，言就怪怪的，他说什么也不理不睬，正欲胡思乱想言不理他的原因的时候，纲吉被言的动作吓得惊慌失措了起来。
即使他在身后，言也好像没看见一样，熟练的快速褪去湿透的衣服，然后坐进浴缸，脸上没有任何起伏来表现他的想法。
纲吉慌张了一下之后脸“唰”的就红了，就算那是自己的身体，换了个人就换了种感觉啊……
就在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言总算是不再无视他了。
“过来。”
刚才言脱衣服的时候，纲吉下意识的就退后了好几步，现在是靠着门站着的，两人距离有点远。
乖乖的走近，“什么事”三个字还没问出口，就被言探出水面的手抓住手腕，大力的拉倒跌进水里。
惊吓的大叫了起来，却并没有任何痛觉，此刻纲吉才真正明白一些事，言除了他，真的是感觉不到其他事物的……
不过，这种突然的行为还是不对，正想要说些什么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却早已被抱了个满怀，脸又是一阵通红，言没穿衣服且浸在水里湿漉漉的身体触感，不冷不热的体温，都足以让他心跳加快。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退居后位的言则是从浴缸里爬了出去，拾起刚刚脱了一地的衣服，放进换洗的竹篓里。
纲吉痴痴的看着他轻细的动作，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打破言周围宁静的氛围，此刻的言，给人一种超脱的感觉，近在眼前却又好像很遥远，那个人的心灵和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的距离？
纲吉这些想法，言自然不会知道，他只是仍然沉浸在刚刚的战斗中没有调整过来情绪而已，察觉到纲吉那道怪异的视线，他定了定神，摆放好衣服之后，猛地回头看向纲吉，正好和纲吉那一动不动的视线对个正着，同时明显的看见纲吉被吓得浑身一顿。
顿什么？他有那么可怕吗？
“傻愣着干什么？快点洗，然后还要处理伤口。”
走近浴缸，蹲下，伸手扶上纲吉脸颊上偶尔还在流下血丝的伤口，拧紧了好看的眉。
不深不浅的伤口，应该不会留下疤痕，可看在他眼里，总有种触目惊心的震撼。
是他让纲吉受伤了，明明使用身体的是他。
“我不打扰你，你动作快点。”
站起来，转过身去，离开了浴室，随手带上浴室的门，然后脱力般的靠在门边的墙上，叹了口气。
他在逃避，看见那道伤口，心里就会很复杂，苦涩，愤怒，心疼，还有他对自我的批判。
如果持续这样下去的话，他就会化身成为暴力的代表了。这样根本没法好好保护纲吉。
他很清楚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糟糕，只是那么点小事都会失控。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他不能保证这种心态持续下去会不会导致纲吉的绝望。
很奇怪，为什么他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了，过去他还曾经很讨厌纲吉过一段时间的，讨厌那个家伙的温善和包容。
现在则是越来越深陷其中，越来越不安定了。
他算不上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寄生依赖于纲吉，可这不能成为他自己不安定的借口。
纲吉是在换好干净的衣服，清理好伤口，还在脸上贴了创可贴之后，才出家门的。
打着伞还要抱着不停乱动的蓝波，是件考验人的事情。
而且纲吉的心情也说不上平静。
今天发生的那些，他可以说是个旁观者，却又脱离不了干系似的，第一次看见那样的战斗，他从来没想过，他的身体可以做出那么凌厉的攻击，能够发出那么耀眼的火焰，远比在黑曜的时候来的明亮，可温暖的火焰里又包含了阴冷的孤寂。或许是他的错觉吧。
言，到底是什么人呢？
蓝波一看见位于学校楼顶的战场上的装置，便一门心思的认为那是游乐设备，猛的窜到地上，纲吉想抓都没抓住。
那个活泼的小奶牛就在这么不进入状态的情况下，进行了那场满是起伏的战斗。
从一开始，5岁的不明事理的蓝波被攻击开始，纲吉这一方的人便都悬着一颗心，胆战心惊的担忧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孩。
然后，蓝波果然没有听纲吉的嘱咐，使用了十年火箭筒，粉色的烟雾后面，围着餐巾的大人蓝波不知所谓的出现了，大家稍稍放心了一些。
那也只是放心一点点而已，10年的差距，这个雷守也不过是个15岁的少年，想要打败瓦立安的杀手，程度和了平一样困难。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应了那句话，同样被敌人打击的大哭的蓝波又一次发动了十年火箭筒。
这次烟幕后面的人，才让大家都有了“终于可以放心了”的感觉，20年后的蓝波，成熟，稳重，威严中隐藏着不可抗拒的实力。
来自20年后的雷击，那种强大的力量是压倒性的。
不过最终，因为5分钟的限制，去掉蓝波开打前说的一系列废话浪费掉的时间，在胜利的前一刻，换回来的小孩蓝波被列维修理到晕倒。
——必须去救他才行。
胜利什么的都无关紧要，失格也无所谓，只是不能让伙伴，让蓝波受伤，不能让他死亡。
充斥着纲吉脑海的只有这么一种想法，强烈到连里包恩也无法移开视线。
就这么关心着同伴的纲吉，是最耀眼的。
不需要火焰的衬托，没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只有心的坚强，让他的魅力突破顶点，深入人心。
——这就是大空。
在列维打算给予蓝波最后一击之前，里包恩那神速的一击让纲吉进入了超死气模式，即言的登场。
指环战的全程他都有记忆，怎么处理也是不用思考的。
毫不犹豫的利用热传导原理融掉避雷针脆弱的部分，倒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