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笑乌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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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笑乌纱-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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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平盛苦了脸,想起自家王爷的冷脸,又瞅了瞅沈瑜林一身的温润气度,立时咧开嘴将人往正堂引,路上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这还是齐福康的事,世子妃齐婉昔虽同这个远房堂兄不亲近,可到底系出同源,上回又在几位侧妃面前夸下海口,说世子待她如何百依百顺,齐福康之事抬抬手也罢了,这回可是丢大了颜面。正赶上金侧妃说了几句刺话,便闹腾上了,不想失手推了一个侍妃,竟是小产了。
    其实那百依百顺也是事实,后宅妇人家能有什么大要求?左不过是些新贡的首饰缎子,玉器珠宝罢了,姬元亦又瞧不上,只一股交给了她,不过有意无意,谁知道呢?
    沈瑜林听得微微皱眉,正巧正堂也到了,里头哭泣辩解的,含怒冷笑的,凄凄哀哀的,各种声音萦绕不绝。
    “贱人!”
    沈瑜林刚开门正要进去,忽有破空声传来,他心头一紧,脚下立时轻移半步,侧身避了过去,再回头一看,竟是一节尾尖磨得极锋利的金钗,□□了木门半指深。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躲在他身后的绿衫女子怯怯道。
    沈瑜林微微一笑,也未理睬她,径直向主位走去。
    开始拿他做挡箭牌的确不是故意的,那是人的本能反应,他侧身时那一推却是故意的,不拘是谁,她只是想有人受伤。
    “这里乱糟糟的,你来做什么?”姬谦冰寒的神色缓了缓,令人添了个座位。
    沈瑜林看了看姬元亦消瘦的面颊,低叹道:“来看看元亦。”
    “师父,我没事。”姬元亦淡淡一笑,瞥向下首一干妻妾的眼神犹如看着陌路人,半分波澜也无。
    姬谦捏了捏沈瑜林温热的掌心,低声道:“无事,他在意的不是这个。”
    “世子要为婷儿妹妹做主啊,可怜婷儿妹妹也是家里千娇百宠大的,竟要受这样的苦……”
    “婢子瞧着世子妃方才的钗子是冲着沈公子去的!”
    “世子妃她……”
    沈瑜林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姬谦,后宅之事后宅管,管不来的清查便是,只在这儿吵吵嚷嚷做什么?
    姬谦无奈道:“正查着呢,好歹做做开堂的样子罢?”
    二人倒是都没提那钗子的事,沈瑜林会些武,连弱质女子都能避过去的东西自然伤不了他,只是那个绿衫的侍妃不能留了,姬谦眯了眯黑眸。
    天禁卫不愧为皇家第一等暗卫,不多时事情的原委始末便已列了报告呈上,里头还真没姬元亦的事,他虽有心打压齐家,却也不屑从后宅入手,更搭上一条皇家血脉。
    那小产的侍妃是金侧妃的庶妹,充做赔媵纳进来的,,平日阴沉寡言,却很听金侧妃的话。
    因着身边有经验的嬷嬷是金侧妃的人,有孕之事她自己反倒不知晓,在金侧妃的暗示下,她便同齐婉昔对上了。
    那金侧妃原也只是想借那胎刹刹齐婉昔的威风,日后好将庶妹的孩子抱过来自己养,谁料不过是做场戏,孩子便没了,里头便有那位绿衫侍妃的事,几道菜肴同她院中的花粉一合,正是落胎药。
    姬元亦捏着那薄薄两页纸,一字一句,从头读到尾,微微低沉的声音凉透骨髓,却莫名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
    哭泣吵闹声一点点静下来,齐婉昔愣了愣,欢喜地叫道:“不是我!害她的人不是我!”
    她的声音很尖锐,听着就像两片劣质的刀在互刮铁锈,刺耳极了。
    姬元亦念完,闻言淡淡挑了挑眉,“是你,或不是你,有区别么?一个管不住后宅的世子妃,要你何用?”
    齐婉昔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面上血色一点点地褪去。
    “世子妃失察,禁足一年,金侧妃……明日同你那妹妹一道回家罢,王府养不得你们了,还有徐侍妃,便赐杯鸩羽罢,也算爷给你留个体面。”姬元亦缓缓笑道。
    ……
    正堂中的人缓缓散去,姬谦看着跪在下首一言不发的姬元亦,淡淡道:“事做完了,再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沈瑜林按住姬谦的手,皱眉道:“天寒地冻的,先让元亦起来,地上凉。”
    姬谦:“……”终于知道是做给谁看的了。
    姬元亦黑眸泛起淡淡的暖意,唇角微翘,“我不过是看不惯这些女人打着喜欢我的名义勾心斗角罢了,这下耳根子清静了。”
    姬谦冷哼道:“你皇祖父眼光不好,尽选了些蛇蝎女子,明年选秀父王亲自替你留意着,必定德、才、兼、备。”
    姬元亦挺直的脊背微微一僵,“父王说笑了。”

☆、第91章

“怎么是说笑?”沈瑜林忽道,“你也一天天地大了,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伺侯着怎么成?”
    姬谦唇角微扬;“确是如此,我们家不拘嫡庶;父王还等着抱孙子呢。”
    姬元亦薄唇微抿,黑眸中的光亮一点点晦暗下去,缓声道:“谢父王师父关心,不出意外,再过八个月,您就会有嫡孙了。”
    姬谦微微皱眉;“齐家女的儿子?”
    “自小教得好;便不会惦记母族;生恩养恩都是虚的;皇家利为先呐;父王?”姬元亦声线低沉,带着些许自嘲。
    沈瑜林用茶盖拂了拂杯中翠绿的茶叶;隔着茵蕴的水雾,缓缓看了姬元亦一眼。
    姬谦平静道:“利为先?那你折腾来去是为了什么?父王放任你是为了什么?你可知道单为齐家一事折了父王多少计划?如今你说;利为先?”
    姬元亦抿唇;心中连日来的酸涩漫上眼眶,“父王……”
    “你近来浮躁了,正好过几日春猎,我替你延假,课业也歇歇,出去散心,顺带去瞧瞧你外祖父罢。”姬谦道。
    姬元亦垂下眸子,他自然知道,所谓歇歇课业便是停了他手里的权,只是……外祖父在江南,那人也在江南,他舍不得拒绝。
    看着姬元亦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正堂,沈瑜林放下茶盏,看着姬谦的双眼,“你支开元亦……是要做什么?”
    姬谦低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瑜林,你怎知道我是故意支开他的?”
    “齐家之事原就在计划内,元亦的折腾也未伤了大局,而今日之事更是意外,你逐他出京的理由也太牵强,是江南好似有什么吸引着元亦,他才未察觉。”沈瑜林微微挑眉,菱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姬谦愈看愈喜欢,低头在他额上轻吻一记,低叹道:“三年,还有三年……”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沈瑜林却懂了,耳根一红,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了,不闹你了,说正事。”姬谦轻笑一声,放开沈瑜林的肩,“这次春猎,有问题。”
    沈瑜林眼睫微颤,春猎在三月尾,晋武帝登基是六月中旬,能这么迅速夺、权的……唯一个“反”字。
    姬谦缓缓道:“撇去龙禁尉这些花架子不提,这次春猎有禁军两千,京军三千,御前侍卫五百人,那三千京军是老五的人。”
    禁军常年养尊处优,只比龙禁尉好上一线,而御前侍卫个个出宫便是爷,哪里及得上杀过人见过血,上过战场滚一圈的京军?沈瑜林神色凝重起来。
    姬谦看得可乐,伸手在他发冠上摸了摸,“哪里便这样危险了,我能查到的,父皇会不知?左不过是想瞧瞧诸皇子反应罢了。”
    沈瑜林仍拧着眉头,“这消息你从何处得来?你可知此事若有一星半点的差错便是万劫不复?”
    “你啊,处处都好,偏就是太谨慎了。”姬谦轻叹,“是由龙禁处探来,父皇的暗线里有我的人。”
    “龙禁处?”沈瑜林皱眉,“同龙禁尉有关?”
    姬谦点头,“京中纨绔虽多,可也不是没有用处,每年龙禁处暗地里都会从龙禁尉中挑一些人严加训练,各家子弟做各家族的暗线,能被宠成纨绔,无一不是靠山强硬,想探听家族动向,各式情报很容易。”
    沈瑜林神色古怪道:“这不是……”出卖家族?
    姬谦看出了他话中的未竟之意,低笑道:“每家龙禁子弟都有六个保全名额,酌情增减,只要不犯大事,可保家族一世平安的,更何况……你可记得陈天远?”
    沈瑜林道:“江南总督。”
    “郑与平?”
    “江宁织造”
    “黄绍安?”
    “年前顶了王子腾官职的那个?”沈瑜林挑眉,“他们都是转明的龙禁子弟?”
    “高官厚禄,入仕之人一生所求不过是这个,又怎能不尽心尽力?”姬谦轻笑,“这些人俱是万里挑一,纵有一点口风不紧,也活不到入龙禁处那日。”
    沈瑜林疑道:“那这消息为何会到你手上?”
    姬谦低笑,“人心最易收买,看得不过是价码几何罢了,父皇大抵也知道,他考的不是纯孝与否,而是诸兄弟手段高低。”
    沈瑜林挑眉,“你倒懂圣上的心思。”
    姬谦摸了摸少年的脸颊,轻声道:“做皇子的,总要比做臣子的更懂揣摩圣意,而大多情况下,不过是他们自欺欺人地不想懂。”
    君臣父子,君总是排在前头的。
    沈瑜林低低一笑,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握着姬谦微带凉意的手一点点暖着。
    ☆☆☆☆☆☆
    陈军炳歪坐在软榻上,裹得像只小球儿,不厌其烦地看着自家两个哥哥鸭子一样地追撵着。
    地上铺了两层厚厚的羊毛毯,底下烧了热热的地龙,踩上去软软暖暖的,京城的三月极冷,屋子里却是暖意融融。
    赵嫣然倚在炕上,披着件蜜青小祆,盘着长发,有一搭没一搭地绣花,时不时看着地上摔来摔去的两兄弟发乐。
    陈延青正襟危坐在炕边——写大字,真的是“大”字,每张纸上都有一个歪歪斜斜的“大”,看得陈军炳暗暗发乐,他前世身子虽弱,可学识文釆一样不落,爹爹这字,还不如他三岁写的呢!
    “没长进!”赵嫣然勾着脖子看了看,哼道,“这样下去要多久才会写你自己的名字?人家当官的都是签字盖章,到你就是按手印,跟卖身契似的,丢不丢人?”
    陈延青憨厚地笑了笑,“人丢不了,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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