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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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机遇-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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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定要商办,像这个又新纱厂,完全可以卖给张或者荣家兄弟,让他们经营去。”林广宇大笑,“朕只管收税和分红就好。”



“通商银行占用之轮、电两局的官款,臣已调查清楚,准备责令归还,为防挤兑,臣打算招募部分商股。”

“通商银行不无可取之处,还是要大力兴办。今后大清银行将是国家中央银行,只承担货币、国债发行任务和国家财政总库,将对其他各行进行管理,不再经营存放贷业务。现在交通银行办得红红火火,通商银行也不能落后。”

“那汉阳铁厂怎么办?”岑春煊挠挠头皮,“铁厂一来涉及香帅,商办会驳了他的面子;二来摊子太大,想商办也有难度;三来铁厂产品还有军用之意,商办恐怕危险。”

“这次去查顺利否?”

“不太顺利,湖北方面哼哼唧唧,有些材料就是不肯拿出来,陈夔龙说话吞吞吐吐,不怎么待见。当然臣也理解,这事在香帅面上不好看。所以也没啰嗦,只把度支部几个审计官留在哪里稽核,臣先去招商局办差。结果现在招商局的事情都了结了,铁厂地消息还没有最后一个准信,真是……”

“铁厂的事情我另有安排,官办不可,商办恐不现实,还是承包最好。”

“敢问皇上,何谓承包?”林广宇新名词甚多,岑春煊听不明白之处,常常请教。

“所谓承包,就是把经营大权授予一班人马,由其领头人立下令状,签字画押,授予其全权,官府不加干涉,言今年完成产品多少,利润几何,凡完成的,按令状规定的银两发予薪水,倘若完不成,或者换人,或者削减。”

“如果超过呢?”

“超过就更好了,凡超过部分,约定一个比数,五五分账也好,三七分账也好,就要让承包之人有甜头可赚。好比佃农租田,凡辛劳一年,收成自然丰硕,自留部分也会水涨船高;如果偷懒,不惟租子缴不出来,恐怕自己也要挨饿……”

“果然大妙。”这个比喻岑春一下就听懂了,君臣又闲扯了几句,话题引到了橡皮股票之上。

“皇上,臣此次南下,无意间探得一事。上海橡皮股票投机极为流行,民众几欲癫狂,不论良莠,只管挂有名头的洋人公司股票便买,大批银两流于洋人之手。其中又以一家名兰格志拓殖公司最为典型,据称已在上海发行1000万元以上,臣的两个/。察暗访。”

林广宇原本以为岑春煊要和他说说南方风物如何之类的轻松话题,猛然听到他扯起橡皮股票风暴,整个人脸色都变了——岑春煊不说林广宇还没想起来,这一说便立即勾起了他脑海中的记忆qisuu奇书com。这场1908~年地金融风暴,几乎摧垮了整个上海滩的金融体系,硬生生打断了中国民族经济自1903年以来的持续上升,直:。复。

看着皇帝脸色不对,岑春煊有些忐忑,是不是自己手伸得太长了?电报挑明了让自己过问永平民变之事,现在提起此事,难道是对皇帝表示拒绝。

“不好,这是一个骗局,彻头彻尾的骗局。朕曾经受神人指点,谓南方将有金融风暴,洋鬼子将……”林广宇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结果,唬得岑春煊也是面如土色——这场风暴卷走了中国近6000两地白银,造成上海滩90%以上的钱庄和票号倒闭,其破坏力端地是不同凡响。

“永平之事你不必插手,朕另行安排,橡皮股票一事能否稍于缓和,全看卿了。”林广宇又气又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六十五章 … 心有灵犀

不幸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得到证明,岑春煊回京后不久就收到了刘元青接踵而来的两封电报。

第一封是领馆参赞发来的,谓“兰格志确有其名,该公司亦确有橡胶种植园在当地,但规模并不宏大,经营亦非特别……”

第二封是南洋商人发来的,谓“澳洲原系英国流放犯人之所,气候炎热,人烟稀少,从未听说有橡胶园开办,更不曾听说该公司准备投资开办……”

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皮包公司,岑春煊大惊失色,倘若此人现在撒腿跑路,席卷银子而去,上海金融界将不啻于遭遇一场大地震。

不!绝不能让此事发生!

可怎么办才是最好的途径呢?在伦敦市场价格节节攀升之际,在橡皮股票售卖如火如荼之时,突然抛出所谓欺骗论,非但痴迷于发财迷梦的一般民众不会相信,搞不好还会引来不必要的猜测与怀疑,认为别有用心,倘若让洋鬼子倒打一耙,却是有苦说不出了。

一想到这里,岑春煊额头的汗涔涔而下,杀贪官他有经验,惩办奸商的经验可就不足了。

怎么办?面对这一桩大案,历来成竹在胸,天不怕地不怕的“官屠”也颇感手足无措,完不成皇命倒在其次。大不了引咎辞职。可万一金融危机爆发,这几千万两银子一抽走,上海财政经济就全完蛋。紧接着必然引起连锁反应,如果再发生民变,有不明真相之人煽动闹事,恐怕又是分外棘手之局,哪怕人群的矛头指向洋鬼子,也可能酿成中外纠纷。

岑春煊虽并不满意朝廷从前在中外交涉中一贯地软弱立场。但在目前地高位,知道所谓交涉并无作用,“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和洋鬼子讲理是讲不明白的,他们只信奉谁拳头大听谁的丛林法则。

冥思苦想了几天,他还是没琢磨出什么好主意来,急得满嘴起泡,留守上海地刘元青将当地情况每日一电专门呈递。按电文描绘的情形,癫狂气氛日甚一日,在一个庞然大物即将毁灭之前,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

他想不出来。也不敢去问皇帝——差事和权力都交给你了,还跑过来问。养你们这帮大臣尸位素餐么?

既要不动声色地消弭危机,又要不能引起市面恐慌,还要避免中外纠纷,岑春煊感觉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对当地官员,他并不信任,起码从上海道台蔡乃煌那日的表现来看,纯粹就像一个奉承拍马之徒,对其的本事不抱任何希望。

“大人,这事光靠咱们一家不行,得找帮手,否则您就是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皇甫皋一语提醒梦中人,岑春煊急问:“找谁呢?”

“三个人。第一个是肃亲王,肃王爷兼着民政部差事,掌管天下公案,这橡皮股票一案摆明是件诈骗案,民政部不管谁管?何况两江现在又没有总督;第二个是泽公爷,度支部管着天下财政,这诈骗案要是不能破获,将来一旦银根抽紧,市面躁动,首当其冲便是度支部,他不过问谁过问?第三个是江苏巡抚陈启泰,他是一方大员,朝廷疆臣,上海若是出了事,他能幸免?他不着急谁着急?”

“肃亲王与陈启泰好说,只是泽公?……”岑春煊叹了口气,“本来与我并无深交,这次查办盛宣怀又恶了他,恐怕有些为难。”

“大人这是当局者迷。查办盛宣怀是那中堂上的条陈,是他为了邮传部尚书地位置而动的歪脑筋,大人不过奉旨办差,有何干系?再说正要借这事与泽公爷说个清楚,大人是对事不对人,免得他心里有疙瘩。”

“罢了,就去镇国公府上走一趟吧。”

因为盛宣怀一案的查办,这些日子载泽心里一直有气,颇为郁闷,时不时大发雷霆。花瓶摔了好几个,连带着丫环下人也吃了不少苦头,大家都是战战兢兢,干什么事都陪着小心。闻听岑春煊求见,他当场就发了脾气:“不见!他***,打了盛宣怀还不够,又欺负到我头上来?”

镇国公福晋嗔怪道:“岑大人来了怎好不见?

天到皇上面前参你一本,咱们吃罪得起么?”

“官屠”威名远扬,载泽一想,心里也有点发怵,当下闷声不响。

“岑中堂最得帝宠,别人是巴结都来不及,咱们和他翻了脸,在皇上面前也不好看,明儿皇后又该召您进宫训斥去了。再说,盛宣怀更不是好东西,临死还要拖咱们下水,凭什么给他叫屈?”

一听这话,载泽就想起那日颐和园见盛宣怀之事,心有戚戚,垂头丧气地说道:“好好好,见他,见他。”



“不仅要见,而且要恭恭敬敬迎进来。做大事要有气度,做大官要有海量,这道理连老五都比你晓事!”

老五就是醇亲王载沣,为了拿下汪精卫,他不惜折节下交,屈尊演双簧,既“惺惺相惜”又“领衔贺婚”,用足了功夫,不管心里头怎么想,至少面上博得了“礼贤下士”、“以德报怨”的好名,就连汪、陈夫妻也连连感慨,谓“醇王爷受名之累,其实是个贤王。”

载沣在家里是听瓜尔佳氏的,载泽稍微好点,但对自己福晋的言语多半也是言听计从。

岑春煊等了没多久,载泽就一溜小跑过来了,走到面前,不等对方见礼,他长袍一撩,就要下跪。唬得岑春煊连连拦住:“安敢受此大礼?”

“中堂大人是钦差,眼下并未卸任,卑职见面如睹圣颜,岂能不行臣礼?”

“泽公不可,不可……今天是找泽公帮忙的。”岑春煊倒被对方地恭敬弄得手足无措,原还想着对方万一没好脸色还要赔几句不是,没想到……

“中堂有什么吩咐,直接下令便是,载泽定供驱驰。”

一路说话,一边往大厅里赶,还没到门口,镇国公福晋已经款款而来,道了万福之后连称:“有幸一睹岑大人风采,真是三生有幸。我家老爷每每遇到难题,总说‘岑中堂如何如何’奇Qisuu書网,行事处世,莫不以大人为榜样,今日一见,名士风度、老成谋国,果然名不虚传。”

载泽大寒,原以为自己功夫已经做足,没想到强中更有强中手!

“泽公,杏的事情……”岑春煊想着还是解释一句。

那晓得对方连连摆手:“杏跋扈了30年,也算咎由自他人。大人一心为公,两袖清风,眼中自然容不得沙子,便是某也深感惭愧,原以为他是好人,没想到却是条大尾巴狼。惭愧啊,惭愧!”

说着站起身子长揖到底:“幸亏大人明察秋毫,否则时日一久,某定受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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