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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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机遇-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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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给皇太后熬长寿汤……”

熬长寿汤,那就意味着人已经不行了,一听杜仲骏说出了众人最忌讳说出的话语,顿时松了口气,不过脸上却是一脸悲伤的神色。

慈禧正向末路狂奔,众人七手八脚地忙乱了起来……

夜色深沉如水,已经获得新生的林广宇仍了无睡意,在窗前眺望星空:象征帝星的紫微星,到底是哪一颗呢?正沉思间,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进门后就跪倒在地:“禀……禀皇上,太后……老……老佛爷她……她……皇后……皇后娘娘让奴才请……请皇上……移驾……”

移驾?小太监也许是不敢说,也许是说不清楚,他的话没有透露多少实质性的消息。林广宇起初一头雾水,随即便反应过来:“太后她老人家?……”

小太监拼命点头——慈禧该差不多了!林广宇大喜过望,脸上却是一副悲伤模样,“来人,摆驾……”其实不用他喊,瀛台早已经被惊动了。皇帝乘坐着三十二人抬的大轿离开了瀛台,皇帝没有权势,但待遇和规格却没有降低标准,一般的重臣能得到一个“赏紫禁城乘舆”已是格外的恩宠了——那也不过一顶小轿,唯独皇帝可以享有这么大的排场。

在长寿汤的维持下,慈禧慢悠悠地苏醒了过来,挣扎着用最后一口气交代遗言。白天她已经任命了皇帝的亲弟弟载沣为摄政王,载沣之子溥仪为大阿哥并在上书房读书,原本是为了光绪过世后的承嗣安排,没想到现在连自己都差不多了。说了几句,实在支撑不住,又昏迷过去了。

病榻前跪着载沣、隆裕和李莲英,外面则围着一群太医和皇族近亲。忽然众人就听到小德张的一声呼喝:“皇上驾到!”

除了隆裕没有人料到来额居然是皇帝。大家心中的困惑是一样的:不是说皇上快不行了吗?怎么现在看起来面色红润,并不像重病缠身的模样呢?尽管皇帝没有什么权势,众人出于君臣之礼,在表面上是不能怠慢的,所有人连忙匍匐在地,恭谨地说道:“臣(奴才)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隆裕的神色是最正常的,而最不正常的则是李莲英。林广宇没心思计较他们的惊讶,进了门就说:“免礼平身吧!”一听平身,李莲英才敢偷偷抬起头打量皇帝,他的心“咚咚”地跳得厉害,方才那一声“皇上驾到”差点没把他的心肝从喉咙口吓出来——皇帝已经吃了“加过料”的“塌喇”,论理差不多该一命呜呼了,怎么身体愈发康健,难道老天开眼不成?不,绝不会的,一定是袁世凯这个混蛋没选好药,误了大事啊!刚刚抬起头来,却正迎上皇帝的眼神,四目甫一对视,他便感觉浑身一震,仿佛掉进了冰窖,开始浑身发抖。

林广宇没看出异常,目光只一扫便大步走上前去。李莲英连呼侥幸,虽然天气已是寒冬,额头上还是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慌得他连忙用袖子擦掉。

“太后病情如何?”仔细观察慈禧的面色后,林广宇判断对方命已不久,不过仍想验证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禀皇上,”隆裕小声道,“太后身患痢疾,肝火虚旺,方才已经用过长寿汤了……”棒极了!林广宇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转过身去对众人道:“朕还有些话要和太后说,你们先到偏殿等候吧。”说话时,他的眼神注视着隆裕,投以微微一笑,对她及时通知自己赶来表示感谢。虽然因为场合只是嘴角一动,隆裕却已经感受到了,这是20年来所罕见的。她的蛾眉微微一扬,为皇帝对自己态度的柔化而感到万分惬意——这一刻,她已经忘记了20年来皇帝对她的冷若冰霜。

众人退到了偏殿,心中的纳闷却挥之不去:皇帝的病是什么时候好的?几个太医都在用眼神询问杜仲骏,后者却连连摇头。由于载沣在场,众人也不便出言追问。

林广宇上前一步,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对病榻上那个74岁,已处以弥留之际的老太婆说到:“儿臣给亲爸爸请安!”既然是做戏,那就要做足,膝盖着地的时候林广宇一点抵触的心态也没有——人之将死,自然是不论政道,只问孝道。刚才那番动静后,慈禧又挣扎着醒了过来:“是你吗,皇帝?”

两目对接,林广宇对慈禧衰老、布满皱纹的脸孔看得更清楚了,他第一次将头脑中的记忆和真人对应了起来,“正是儿臣。”

慈禧闭上了眼睛,她的表情没有多少安详,却显得恼怒——林广宇那中气十足而且不卑不亢的回答让慈禧很不习惯。“跪直了!”她发怒道,“告诉哀家,你真当自己是皇帝吗?”

慈禧发怒的样子是很可怕的,不过却吓不住林广宇,他挺直了身子慨然答到:“儿臣正是大清国皇帝,爱新觉罗·载湉!”

“好……好……”慈禧突然收敛了怒气,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来,“哀家在最后总算没看错你……三十四年了……哀家总算没有看错你……”

什么叫“没看错你……”?林广宇一头雾水,你真的看清楚了么?

慈禧断断续续地说道:“你心中有恨,哀家不是不知道……这十年来,哀家一直在想戊戌年的事情,闹到最后,争来争去,你死我活,哀家已经看够了。你十年前琢磨的事情,哀家已经把它们办到了……”

“儿臣明白。”确实,庚子年后慈禧大力推动新政,很多在维新时期提出的设想一一得到了实践或提上议事日程,有些方面慈禧做得比光绪还要激进,得失姑且不论,起码在态势上已经具备了。

“古人都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亡,其言也善……哀家从小将你接进宫来,抚养你成人,教你读书识字,让你当了皇上……哀家为了你,和自己的亲妹妹闹翻了,为了你……让自己的亲侄女活活守了半辈子活寡,至今连个娃娃都没能抱上。这笔账,你大概心里也清楚罢。”

“儿臣不敢有任何怨望。”

“你亲弟弟载沣做了摄政王,你亲侄子做了大阿哥……哀家……哀家还是对得起你的……哀家一心想让你做个好皇上,一心想不要断送了列祖列宗的江山……”说到这里,慈禧的神情变得非常激动,仿佛千言万语、种种无奈都在一言难尽中。

林广宇默默地听着——是非功过纵有后人评说,但眼前人心里总有个计较啊!

“皇帝,最后有一句话哀家还得告诉你。”

“请亲爸爸训示!”

“康有为狂悖之人、书生之见,你不可大用;袁世凯狼子野心、心狠手辣,亦不可不防……”

“亲爸爸放心,儿臣明白。”

“那就好,好……”慈禧突然一把抓住林广宇的手,死紧死紧的,头却朝一边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太医,快!快”林广宇见势不妙,连忙呼唤。众人一拥而上,探鼻息的探鼻息,搭脉搏的搭脉搏,掐人中的掐人中……忙活了半天,一个沉痛的声音响起:“皇太后凤驭宾天了!”太监小德张撬开老太后的牙,把一个大珠放进她嘴里,满大殿哭声一片……

一个旧时代结束了,另一个新时代开始了,“哐、哐、哐……”在萨满们的敲钹声中,重掌大权的光绪帝颁布了他的第一道诏命:“紧闭宫门,无诏命胆敢私自出入者,斩!”

光绪对于这种局面并无经验,倒是林广宇对上层政变颇有了解,深知封锁消息乃是第一要义,在这个时代,只消关紧宫门就已经足以隔绝消息传递,也算是受惠于信息化水平不发达的时代特点。

“宣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袁世凯,军机大臣张之洞、军机大臣世续、军机大臣鹿传霖、大学士那桐等即刻进宫!”按照发丧的一般原则,王公亲贵、重臣要员自然要尽快到场的,原本白天慈宁宫都由这批人马轮流值岗,但入夜后值岗的人虽然还有,军机大臣们却已经回家歇息去了,故需要火急召见。

原本名单还包括首席军机奕劻和摄政王载沣,但前者正在往东陵恭送佛像的途中,后者已在大内,诏书上就没有他俩的名字。旨意拟就后按说需要用玺,但皇帝玉玺一时半会拿不到,慈禧的皇太后玺又不能用,只有摄政王玺因为刚刚刻好,还摆放在宫里,原本是慈禧要亲手赏赐给载沣的,没想到却方便了林广宇。

“就用摄政王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正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注定,让这道诏命起了很大的迷惑作用。

正值夜半,张之洞、世续和那桐三人已在床上歇息,闻听有旨意下来,而且既不是皇太后的懿旨,又不是皇帝的圣旨,而是摄政王的特旨,都十分吃惊——“难道两宫同时驾崩?”不及多想,立刻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出来,穿上朝服顶戴就急匆匆赶往紫禁城。

鹿传霖是张之洞的姐夫,和张之洞一样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偏还有些重听,传旨的太监和他扯了半天才让他明白旨意上是什么意思,老头子坐上官轿,颤颤巍巍地去了。

袁世凯和他人不同,此时尚在洪姨太床上征伐,了无倦意。忽然间听到门外的喧嚷声,随即又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他心头一紧,精气便泄了大半,什么心思也没有了,从洪姨太的肚皮上翻落下来开始穿戴。当他刚刚穿戴齐全后推开房门,一个太监已大步流星地径闯进来,脸上焦急万分,不待他出言询问,扯开了公鸭嗓子道:“有旨意,袁世凯跪听!”

“臣袁世凯恭聆圣谕!”

“奉摄政王诏命,着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袁世凯火速前往福昌殿。”“遵旨!”接旨的时候袁世凯心里直犯嘀咕,怎么是摄政王的诏命呢?皇宫内到底出了什么事,用得着这么慌张吗?

抬头一看,宣旨的却是老熟人,慈宁宫的老太监高海昌。袁世凯和他是极相熟的,平素银钱也不曾短少,当下一把扯住对方的衣裳道:“老海昌,宫里出啥事了?瞧你这幅模样,慌里慌张地成什么样!”

高海昌顾不得交情,急得一把扯开,说道:“快快进宫!快快快……”话音未落,人影子都已经跑了起来,冷不防一脚踩空,竟骨碌直摔倒在堂前。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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