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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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机遇-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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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头才分外响亮,实际上其资历比后三者还要资深一些,与袁的关系相对也要疏远。

“王士珍,朕先让你见个人。”林广宇示意,王商便从偏殿中引出一个人来。

这不是杨度么?众人愣住了,叫他出来干嘛?殊不知杨度自被敲打过后,已下定决心通过皇帝实现君主立宪,这两天便是忙于此事,随时赴养心殿问答。

“王士珍,认识此人否?”

“乃宪政编修馆杨度,臣听说其与立宪政体大有研究。”

“杨度,与聘卿有交往否?”

“臣只知其为侍郎衔领江北提督,乃不可多得之军事人才。”

“聘卿,认识朝阳镇总兵杨瑞生否?”

听到此言,王士珍浑身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来他是直隶正定县人,家境贫穷,出身卑下,先为人放牛,随后投入杨瑞生旗下做一马弁(勤杂兵一类)。聂士成编练武卫新军时曾向杨调用军事人才,杨所开列的保荐名单中有一人便是守备王士珍。不料王被保后因病告退,回籍养病,恰好这位王马弁为人能干,立志向上,杨总兵便叫他冒充王士珍,顶名前往武卫新军报到,到后又因踏实刻苦,由武卫新军选送到武备学堂受教三年,并参加过甲午之战,战后随聂士成驻军芦台,多年来一直冒用王士珍之名,真名早已无人知详。但由于杨府上下对其知根知底,因此他自发迹后便不敢再登扬府只有偶然书信往来。

看着王士珍脸上不自然的神情,杨度却是奇怪:“禀皇上,此人却是家叔,已告老还乡,却不晓得与王大人有何种过节?”

“聘卿,你叫世珍,非士珍也,杨瑞生手下王士珍安在?”

满大殿的人都被弄糊涂了,杨度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听叔叔说起过此事啊?

唯有知根知底的“王士珍”匍匐在地,颤抖不已,连连磕头:“臣冒……名,臣死罪……死罪!”

“啊!”众人目瞪口呆,杨度嘴巴张大的足以塞下一个苹果。

“30年来,你以一卑微小兵,兢兢业业,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朕心甚慰,何罪之有?即便杨瑞生亦有识人之明,朕实感激。”林广宇对杨度说,“上书房已书写御书‘福’字帖数个,你今岁赴叔叔家拜年,便可奉上!”

清代旧制,皇帝亲笔写“福”字赠送重要大臣,以示敬重,像杨瑞生这等级别的原本根本不够资格,更不要说是已经告老还乡之人。现在皇帝不仅赐福,还赠送数个,算是异常高看了——即便现任官员至杨府拜年,看见御笔“福”字,要先下跪请安的。

“今后若你愿意,仍可回归世珍本名,以告慰祖宗在天之灵。”

王士珍言语哽咽,连连磕头:“臣叩谢天恩!”

随即林广宇将目光对准了第二个,现任西陵梁各庄值班大臣的冯国璋。如果说王士珍冒名顶替还算情有可原外,冯国璋的几桩事情就让其窘迫地脸色发红——皇帝当廷列举了几桩他贪财之事,也不知怎么的,其时文武官员虽然普遍爱财,但爱财能爱到像冯国璋这般份上着实不多,冯也知道名声不好,从来讳莫如深,不料皇帝如此知根知底。林广宇谆谆告诫:“华甫,你可不要一心钻在钱眼里拔不出来……好好干,朕不会亏待你的。”

“皇上……”冯国璋大汗淋漓,磕头不休,“微臣铭记在心,必不负圣望!”

如果说第一桩说王士珍气氛凝重,第二桩说冯国璋大家会心一笑外,第三桩却如怒海惊涛。

“朕如果没说错的话,袁慰亭将第一年的题目给了王士珍,结果你考了第一;第二年的题目给了冯国璋,结果也是第一;第三年的题目却是给了段祺瑞,结果仍然是第一……”

这话说得轻松,对三人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怔在当场。如此隐秘之事本该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怎么皇帝轻轻松松地和盘托出,莫非有鬼?清代皇帝无明代帝王有锦衣卫、东厂、西厂一类机构,对大臣的控制和监视也异常放松,更何况袁世凯暗透题目更是机密,怎么会?

练兵之时,铁良也是会办大臣,他不由自主地笑了,揶揄道:“某倒想袁公如何识人之明,原来俱是题目之功,怪哉,怪哉……”

“三位爱卿,不晓得朕有无说错?袁卿对你等俱有‘栽培’之恩,尔等受他恩重必感激涕零,倘若尔等不怀疑袁慰亭的罹难,不为他摇旗呐喊,朕反倒要疑心袁卿的用人之道。”

三人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单就泄题这一条三人被拖出去砍了也是正常,欺君之罪,罪不可赦。

但还有更要命的,林广宇笑眯眯地说:“袁慰亭在新军一日,便教导手下士兵‘吃袁宫保的饭,穿袁宫保的衣,听袁宫保的话,为袁宫保效命’……唯独庆王爷和铁良去检阅之时,这话却变成了‘吃朝廷的饭,穿朝廷的衣,听朝廷的话,为朝廷效命’。”

铁良也愣住了,皇帝一没有亲眼目睹阅兵情形,二没有人和他讲述阅兵场景,如何能分毫不差地将当时校场之话原原本本说出来?果真有神鬼之机?

冷不防皇帝还说出一句话来,彻底将众人击倒……

第一卷 风起青萍之末

第三十章 … 既往不咎

男儿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丈楼。

……

林广宇最后所说的却是北洋新军各级官兵设立袁世凯长生牌位之事。论常理,此事非常忌讳,通常有如此举动的下场不会太好——例如明代魏忠贤。因为这是赤裸裸地宣扬个人,架空朝廷和皇帝的举动。当然在明面上袁世凯也有可辩解的余地——不是我袁某人让手底下士兵供奉的,是他们自愿云云。

但林广宇既然要假托神迹,话自然就不会这么说,反而将计就计顺着这层表面意思说道:“冥冥中自有天意。神人云,朕之劫数至大至深,非强有力且符万民望之人物不可替。朕急追问,却道天机不可泄漏。后来宫禁大火,袁慰亭罹难,乃醒悟神人之说——原来供奉袁卿长生牌位甚多,香烟袅袅,祈福不断,其受人景仰之程度可见一斑,实为神人共睹,却是应在袁卿身上……”

“皇上……”四人抬起头来,热泪满面,长生牌位一事他们当然知根知底。

“朕在瀛台10年,诸事早已看开,诸多心结亦了,原本想不清楚的难题也豁然开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十年前朕亦有大错。”——谭嗣同运动袁世凯包围颐和园杀慈禧一事中,按正统封建伦理,主使人光绪完全配得上弑母大罪,袁世凯的反戈一击反倒有功无罪。

“朕与袁卿的这段恩怨,被外界不恰当的夸大了。即便大行太后与朕之间,亦无不可化解之矛盾。太后弥留之际,已对朕表示谅解,不住地嘱咐朕做个好皇帝,希望这10年的磨炼能让朕成熟起来……”反正最后皇帝与慈禧说什么他人都无从知晓,由得林广宇胡说,但偏又顺理成章——要不然皇帝怎能安然无恙地亲政?

“十年往事,个中恩怨早已不消人说。何况劫难应在袁卿身上,他替朕而死,以往种种难道不能一笔勾销?推而及之,即便你等,朕难道便不能原谅么?无关紧要之事可以看开一点,看淡一些……朕如此,尔等亦如此。”一番话却是将皇帝宽容的心态勾勒出来,阶下众人无不动容。

“朕此番诏众多统兵大员进京,一方面确实为了给太后吊唁,另一面也实有要事相商。倘若按某些人的恶意揣测,朕要杯酒释兵权,要摔杯为号,用得着这么啰嗦么?用得着如此推心置腹与卿等交代么?”

“皇上天恩,臣等铭感五内。”

“先说第一样,荫昌。”

“奴才在。”

“转过身来让朕瞧瞧。”听着皇帝这话,荫昌脸上露出了极度尴尬的神情,但还是依言转过身去。荫昌因为在德国多年,思想理念早已开化不少,很早就剪去了发辫。但因他常常为慈禧所召见,为防止守旧官僚的群起攻之,不得不将假发辫钉在所戴官帽上以充数。一旦结束觐见,他就回归到原来的本色,脑后再无那根猪尾巴。几年前巡警部刚刚成立之时,有关巡警发辫去留问题仍闹得沸沸扬扬,时任巡警部尚书的徐世昌据理力争,终于使清廷同意将发辫截短,但后面仍留了个长逾半尺的尾巴,散落开来形成一段马尾鬃模样。虽并不彻底,足已让人耳目一新,唯新军发辫并未如此仿效,只让人塞进大檐帽而已。

“朕在瀛台时,有外国医生前来检查,谓朕其他卫生、饮食习惯均属优良,唯发辫过长,常藏污纳垢,易引起疾病,妨碍健康,朕深以为然。推而广之,发辫既对巡警不便,对士兵应当更属不便。作战时,发辫倘若摔落妨碍动作;敌我双方肉搏时,我方将士之发辫易为敌所乘而落于下风,反影响战力。洋医生又云,外国军队普遍发际短小,几乎长不逾寸,为何?万一交战中头部受伤,短发方便治疗。想着种种便利,新军虽未经战事,但亦要未雨绸缪,朕便准减去发辫——发辫虽是祖宗风俗,但祖宗风俗未尝就不能变化,否则可能今日仍着兽皮。按朕以前的性子,说不定即刻下一道旨意要求臣民一体剪除发辫。但瀛台十年让朕磨炼不少,想法愈发求稳,考虑到终究有人难以接受,不如先在新军中推广。”

“皇上所虑,万民之福。”

“希望诸位回去后进行商议,探求士兵发式,以卫生、方便、大方为主旨规定之。铁良,此事便责成陆军部有司负责,务必在百日内试验完毕,然后专折报朕,待朝廷公议后便成文下发。”

“奴才遵旨。”

“第二件事便是陆军贵胄学堂。”为招揽人才、培养满人军事骨干,清廷专门设立陆军贵胄学堂,专收王公世爵、四品以上宗室及现任二品以上满族文武大员的子弟,并附设王公讲习所。学校待遇优厚,地位崇高,听课者都是世爵宗亲,就连摄政王载沣、恭亲王溥伟都曾就学,颇为世人所侧目。但由于不接纳汉人子弟,也引起不小的争议。

“朕以为陆军贵胄学堂旨在培养国家军事人才,不可太过拘泥,凡父兄现任四品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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