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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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机遇- 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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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一年多来的战战兢兢与如履薄冰,虽然整个国家仍未摆脱危机,但起码局势已大有改观,今后的发展趋势亦更加明朗。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稍微喘口气,紧绷了一年多的弦可以稍微松弛一点的时候,没想到却碰到了这样的天人交战。

他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统治者,虽然在大臣眼中的皇帝或许已是一个威严日甚、权柄自操的帝王,但林广宇没有也不可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冷血者。

隆裕并不是他爱的女人,但却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与他有着肌肤相亲记录的女人,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孕育着他后代的女人,他不可能无动于衷。这副躯体虽然是光绪留下的,但林广宇能清楚地感受到与隆裕交往时的那种自主性与独立性。

看着隆裕依然满怀憧憬与希望的眼神,林广宇便不忍多看,亦不忍将其他的言语说出口,他找不到任何借口来回避、逃避这样的抉择,他更没有理由来伤害眼前的一切。

等待是一种煎熬,特别是当这种等待带有生离死别意味时,那几乎就是一种折磨。这两天里,几乎每一天林广宇都要在半夜里惊醒,他不清楚自己将要扮演的角色,但他不用多想便会在脑海中浮现那令人恐惧的一幕:很有可能。他将是两条生命当中某一条地杀手——那一条或许是自己地妻子。 又或许是自己的孩子。

春雷滚滚,京师的春雨开始洒落,为整个大地带去一片生机盎然。但如此响亮而又震慑地雷声与他仿佛充耳不闻,他的耳畔只翻滚着杜仲骏那几句言语。

“苍天呐,你待我为何如此不公?”这是他心底的呐喊与愤怒,面对划破长空的闪电,他的泪珠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滑落——“无情未必真英雄,落泪亦是大丈夫!”

杜仲骏的诊断果真是异常高明。到得第六天晚间,王商突然气喘吁吁地送来了消息:“禀告万岁爷,皇后主子似乎有要生产地迹象了……”

“什么……快,快,摆驾慈宁宫。”原本按照林广宇的性格,到了晚间他是愿意常去慈宁宫走走看看的,一是能了解最新的境况,而来也能给予隆裕莫大的鼓励。

但是。生产日期已过而迟迟不见生产迹象发动这样一个事实却不可能掩盖,隆裕当然会明白并看出其中的问题,林广宇在这样的关口反而不能频繁前去,他生怕自己的出现会加深对方地精神压力与心理负担。他清楚地知道。隆裕很希望能为他生下一个儿子,一来足40年的跌宕人生。二来也是帝王有后,国运昌隆之迹象。他不愿意自己的行为加强对她的正面刺激与诱导——希望如此之大,万一是个死胎怎么办?

杜仲骏已将一切最不利地后果陈述的一清二楚了,包括如果此次生产不成皇后可能再也无法生育地事实。虽然林广宇对此不得其详,但天性敏感的隆裕早就从太医们如临大敌的面部神情中读出了异样与不安,也获得了杜仲骏含糊不清的告白。

她有她的考虑,有她作为母亲与女人的考虑……

皇帝来了,脚步生风。

虽然按照社会旧俗,女人生产的时候男人是不宜在场的,但鉴于情况和身份的特殊,在皇家显然没有这样的顾忌。作为一名有着30多年接生经验的喜婆,她亦早看出皇后生产可能的不利与窘迫。是故,非但皇帝的驾临她不会出言阻止,便是杜仲骏等太医随伺一旁的情形她也予以默认。

因为这是皇家!

生产果然很不顺利,豆大的汗珠从隆裕的脸上滚落,望着那张因为痛苦而有些微微变形的脸孔,林广宇便有说不出的苦楚——偏偏又无能为力。

“皇上……皇上……”在痛苦的呻吟中,隆裕艰难地发出声音。

,朕在这里,在这里……”林广宇的双手紧紧握着隆予对方最大的鼓励与力量,他的焦虑与不安埋在心底,脸上却是故作轻松的表示,“没事,没事,坚持住……朕在这里陪着你。”

胎儿胎位不正,喜婆浑身是汗,她虽然做了最充分的准备,但现在的束手无策显然可见这是她30多年接生生涯中几乎难以预见也的确40岁育首胎她也是活了50来岁

“怎么办?”林广宇的目光死死地盯住杜仲骏,让他拿出办法来,杜仲骏看了又看,捏着长达寸许、散发出摄人光芒的银针提起又放下,踌躇着,究竟该怎么办。



床上,依旧是隆裕痛苦的声音,林广宇觉得,每一声喊叫都像是敲打在他身上的重击一般。

不能乱!千万不能乱!他提醒着自己,压抑着满腔的忧虑,轻轻拍着杜仲骏的肩膀:“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朕不会怪你……”——这决不是给医生压力的合适当口。若林广宇还是一个普普通通、依旧博士在读的年轻人,他或许早就惊叫出来了,但做了一年多的皇帝,经历了那么的风雨,他已经养成了帝王独有的内敛与克制。这份镇定与平静,既是他的立身之本,也是用于克制危机的唯一良策。

危机面前,会加剧危机的就是对危机的那种恐惧,无论是莫名的恐慌还是有凭有据的恐慌,只要有一丝精神上的动摇与不安,最后的结果肯定与最坏的结果相接近。林广宇背转身去,收起了关注的眼神,长叹一声道:“该怎样就怎样吧,万事以保住皇后为先!”

这是他痛苦思索了三天才有的、最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明确的答案,他原本以为不必说出来,现在看来,却是不得不说。

杜仲骏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头:“请皇上暂时回避一下,臣……恐怕。”

杜仲骏的意思林广宇自然清楚的很——他决不愿意皇帝看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面前流逝而无能为力。

血涌出来的很多,但胎儿依旧还没有露出头来,杜仲骏提起了银针,准备为隆裕止血,只要扎进几个穴道,封闭了筋络运行,这血必定可以止住的,但如此一来,腹中的胎儿必定因为气血不继而告呼吸困难,现在胎盘已经破损,如果不能从母体吸收血气,再加上不能独立呼吸,只要时间稍一耽搁,胎儿便会窒息死亡,即使侥幸能够成活,也会给日后带来极为严重的后遗症。

那些脑瘫儿和低能儿就是因为生产时气血不够充足而遗留下来的。

银光闪闪的针提了起来,眼看就要朝隆裕的关键穴道扎去,冷不防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杜先生,我死不要紧,只求你将胎儿保下来……”

什么?

居然是这样的言语?

杜仲骏的手颤抖了。

忍住强烈的痛楚,隆裕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活20年是不痛快的,我憋了20年,忍了20,好不容易老佛爷过世以后才过上了舒心的日子,这一年多来我过得舒心、畅快,远远胜过以前年……皇上辛劳半生,与我只有这点骨血,我死不足惜,只求你千万保住孩子……”

一来一去,气若游丝、大局崩坏,杜仲骏手提银针犹如千钧之物,死死不能扎下……

片刻后,婴儿终于找准位置探出了头,在剪断脐带后发出了“哇……哇……”的啼哭声。

快步走回的林广宇还没有从喜得公主的高兴中缓过劲来,就发现隆裕的脸庞已逐渐发白,血色亦一点点退去。

她拼尽最后的精力,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皇上,臣妾心愿已了,只盼您多多看觑孩子,今日阴阳两隔,终无悔恨……”

“皇后!……”惊天动地的喊叫。

隆裕死了,带着满脸的微笑与对尘世间的留恋而去了,在最后关头,她用生命谱写了伟大的母爱!

那可歌可泣,令人无法忘怀的母爱!

第三卷

第二十二章 … 别出心裁

心!痛哭!无助!

接到噩耗后,皇帝只感觉整个天旋地转,茶饭不思、心神不宁,沉浸在丧妻之痛中。

中国人惯称有三大悲,林广宇便验证了“中年丧妻”,此等人伦不幸,不仅早将喜得公主的欢悦冲刷得一干二净,而且给他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此时此刻,他甚至都不敢看那个鲜活、可爱的小生命,只要一瞥见乃至一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他的眼前就晃动着隆裕的笑容与身影,他的耳畔仿佛就回荡着她发自心底的笑声。可这个女儿,一出生便失去了母亲!

对逝者的思念已成为萦绕皇帝心头的全部。他的思绪和心灵撑得满满当当的,已摆不下其他任何东西。

慈禧大葬之时他哭过,但那是为了夺权和自保而不得不上演的活喜剧,每一滴泪水后面承载的不是痛苦而是诅咒与斥骂;

珍妃归葬之时他哭过,但那只是这具躯体赋予他自身的本能以及作为后来者对前人的叹息,洒落的泪水后面承载的是一抹淡淡的哀愁,一抹让人身临其境而又仿佛驻足旁观的哀愁;

六君子收葬之时他再一次哭过,那种哭声蕴积着光绪本人的痛苦与穿越者的追思,滴滴龙泪当中,更多的是后来者对于仁人志士的尊敬和钦佩,高则高矣,远却逾远,政治上的作秀意味反倒强过个人感情本身;

唯独这一次面对隆裕之死而洒落泪水时,每一点、每一滴都是个人感情的真实流露。

或许用他个人的标准去衡量,他对于隆裕地爱既不深刻也不源远。这是源于际遇而不是因为本性而有地一段姻缘。但他同样不能忘记这一年多来隆裕给的帮助与关心——这几乎是这个时代女子所能履行的一切了!或许流于平淡。或许有些庸俗,但这才是真实地人性,才是真正的感情。

听完杜仲骏对当时情形的阐述。林广宇半晌无语,呆呆地说不出话来。他虽然不懂医术,但也依稀知道隆裕是死于失血过多,当他从对方空中了解到隆裕死前力保女儿的那一幕时,他的泪水便夺眶而出——一个女子,在生与死的关头所迸发出来地伟大已让人折服。犹如划破黑夜的流星,短则短亦,却是恒久不散的光芒。

“杜仲骏!朕当时怎么交代的?”这不是质问,只是哀愁,那无力的语调,却是皇帝无处诉说的凄凉。

“臣……臣……罪该万死!”杜仲骏知道无论如何辩解都不能改变皇后身亡的结果,他声泪俱下地说道,“虽然皇上已经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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