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洗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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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洗剑录- 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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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娘微微笑道:“久闻孙玉龙是七窍玲珑的心肝,平生从未吃亏上当,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孙玉龙目光转动,缓缓道:“你若已瞧出孙某不是好惹的角色,此刻便该乖乖的让开道路,但你只管放心,孙某立刻就走,绝不停留。”王大娘道:“别人呢?”孙玉龙诡笑道:“别人的死活,又与孙某何关?他们☆个中既愿死在牡丹花下,就让他们去死好了,我又何苦多管闲事。”王大娘格格笑道:“你倒真是个聪明人。”孙玉龙道:“在江湖中打滚的人,若要活得丰衣足食,舒舒服服,做人便得做得聪明些,孙某做人若不聪明,哪会活到现在?”

王大娘道:“既是如此……丫头们,让路,让孙大爷过去。”

孙玉龙哈哈一笑,大摇大摆走了过来,他本走得极慢,但走到王大娘身侧,肩头微耸,飞掠而起。

他本当王大娘口中虽放他,其实绝不会如此轻易放他走的,哪知他身形掠起,王大娘还是动也不动。

孙玉龙这才放下了心,一掠两丈,足尖点地,方待再次纵身,这一个起落后,他便可安安稳稳的走了。

哪知就在他新力未生,旧力已竭的这一刹那间,王大娘纤手突然一扬,掌中剑闪电般飞出,直打孙玉龙后背。

孙玉龙背后虽末生着眼睛,但听得利刃破风之声,大惊之下,擦身闪避,只是这时正值他下降的力量已竭,上升的力量初发,他突然想用第三种刀量拧转身子,这力量哪里还能运用如意。

力量一用鳖了,他身子虽摔转一尺,却不禁唉地跌倒,只听一缕锐风,自他耳畔哩的掠过——剑光擦过,这一剑他总算避开了。

孙玉龙方自暗道一声侥幸,哪知王大娘的第二柄剑,已无声无息的缓缓飞来,到了他身后,突然转急。

只听孙玉龙一声惨呼,背后血光飞激,这一剑已穿入孙玉龙的背,竞生生将他斜斜钉在地上。

有个少女摇头叹道:“我只当这厮武功了得,哪知却如此不济。”

王大娘笑道:“你当我这两剑是容易闪避的么?”

那少女道:“孩儿……”

王大娘截口道:“告诉你,这‘子母追魂脱手剑’看来虽简单,其实却大不简单,不但时间要拿捏的分毫不差,最难的事,第二剑后发却要先到,第一剑先发却得后至,不但要使他全出错觉,还得算准他的方向。”

那少女道:“如此说来,这手法岂非和‘子母金梭’有些相似?”

王大娘笑道:“不错,这手法正是脱胎于‘子母金棱’,但以三尺剑代替四寸金棱,这其中难易之别,相差又何止十倍。”那少女叹了口气,道:“现在我才懂了。”王大娘道:“只要时机恰当,普天之下,敢说没有几个人能逃出我这‘子母追魂脱手剑’下,只是若没有十分把握,这一着我是万万不会使出的……只因这一剑若是不能一击而中,我自身便难保全身而退了。”

又有个少女问道:“方宝玉呢?你老人家看他能避得开这一剑么?”

王大娘像是被人掴了一掌,得意的面容,突然阴沉了下来,她默然良久,嘴角才又泛起一丝微笑,是阴森森而残酷的微笑。

她微笑着缓缓道:“我不知道……幸好我已永远不必知道了。”

卧室,出奇的精致,出奇的小巧。

这看来竞不像是陆上的房屋,而有些像是船舱——远比平常要小得多的一张床,塞在角落中,旁边是小小的茶几,小小的凳子,小小的花架。

然而,除了小之外,这屋子并无丝毫异样。

方宝玉每样都检查过了。

锦被,是崭新的,柔软的,梳头,是鹅毛的,舒服的,茶,是香甜的,纯洁的,杯是干净的,细致的。

每样东西都正常得很,没有毒,没有陷阱。

但是宝玉还是不放心。

他敲敲门,门是木板制成,不是钢板。

他再敲敲墙,墙也是泥污的,绝无疑问,看来,这只是间普通的屋子,这绝不会是害人的牢狱。

他若是要走,随时都可走出去。

宝玉终于放心了,他甚至不免有些暗笑自己的多心,他深信自己若是看不出这里有陷阱,这里就必定是安全的。

王大娘竞没有害他之意,这例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想:王大娘莫非真的已不再害人?

王大娘若是真的已改过自新,他自然出可原谅王大娘一些小小的过错,更可以忘记王大娘昔日的罪恶。

宽恕,是美德,也是宝玉最愿意做的事,他永远都最能宽恕别人,虽然他并未见得能时常宽恕自己。

于是,他的警戒松弛了。

.于是,他便感觉到有一种浓重的疲倦之意,侵入他四肢,爬上他服帘——这两天,他委实太累了。

那张温暖而舒服的床,此刻对他委实是太大的引诱,他不能抗拒,也不想抗拒——他躺上床,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自酣睡中惊醒。

他只觉心房“抨抨”跳动,心灵上像是有了警戒。

他一跃而起。

但是这屋子里的一切仍是安详而平和的,哪里有丝毫改变?他这心灵的警兆,来得岂非有些奇怪?

他静下心,从头细想,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王大娘曾经有什么要害他的地方——一点也想不出。

此刻,他虽然仍有些疲乏,但理智清楚,四肢灵动自如,运用真气,也运行无阻,他绝非中毒。

正常的人,在这正常的屋子里,自然是安全得很。

但是,他心灵又怎会有了警兆?

他有些奇怪,有些困惑,也有些好笑……

就在这时,他耳畔突然听到一种奇异的声音!

声音并不响,但却十分奇怪,像是蚕食桑叶,又像是风吹枯林,一时间,他竟辨不出这是什么声音。

也就在这时,他只觉屋子里突然灼热起来,不但热,而且闷,就像是炎夏雷雨前的那一刹那。

这是为了什么?

那又是什么声音?

宝玉已觉有变,一步窜出,举手推门。

他虽已用力,但一推之下,那扇门竞丝毫未动。☆门,竟已被人在外面反锁住了。

只是,这扇木板的门,又怎能关得住方宝玉?

宝玉微微冷笑,举手一掌拍去,“略喇喇”一声,木板裂了,但那扇门,还是打不开。

原来这虽是扇木板门,但在木板间,却有钢栅——钢栅藏在木板间,用手去敲,自然听不出异声。

宝玉脸色有些变了,但心却仍宋慌,方待试试是否能扭断那钢栅,已有一股火焰从碎裂的木板间卷了进来。

好凶猛的火势!火来得好快!

宝玉虽然有一身不可思议的武功,但究竟不是钢浇铣打的身子,不由得被火势逼得后退几步。

那奇异的声音更响了。

宝玉现在自然已知道这是火烧的声音。

火焰,已将整扇门都烧了起来。

但宝玉还未绝望,用尽全力,向那墙壁撞去。

泥污的墙壁,哪禁得他神力一撞,立刻也倒塌了。

但墙壁间,也有钢栅。

烈火!立刻卷了起来。

墙壁,燃烧得出奇的迅快,只因这墙壁乃是最最易燃之物造成的——干泥中大多是稻草。

但是那钢栅,却是烧不坏,推不例的。

火焰可以自钢栅间侥过来,但人却无法自钢栅逃出去,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自钢栅间逃出去。

这是经过于思百虑的毒计,这是天衣无缝的毒计,事先,没有一个人能发觉,事后,没有一个人能逃避。

烈火,已使得这舒适的小屋子成了地狱。

酷热的地狱。

但方宝玉身上流着的却是冷汗,他虽然智慧无双,他虽然已不知逃脱了多少次生死一线的危机。

但此时此刻,他却再也想不出有任何逃生之计,眼见得他只有被活生生的烧死在这里。

火烧得越大,死亡已来到眼前。

但方宝玉部还是只有呆在那里,动地不能动。

突然间,只听得一声惊呼响起。

这呼声乃是自左面的墙壁传来,却是小公主发出的。

小公主此刻竞也显然落入与宝玉同样的危机中,宝玉想也没有想,用尽全力,向左面的墙壁撞了过去。

墙壁自然又例塌了,露出钢栅。

自那不可摧毁的钢栅间,他瞧见了小公主的脸,那带着无可比拟的美艳,无法描摹的惊恐的脸。

小公主也瞧见了他。

她瞧见了他,就像是在无边黑暗中瞧见一丝光亮,狂风怒海中瞧见陆地,立刻娇呼着纵身掠了过来。

在一霎时间,他们的身子,已隔着那钢栅,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的手,自钢栅中穿过,抱住了对方的身子。

流着冷汗的身子,颤抖着的身子。

但此时此刻,对他们两人而言,这冷汗,这颤抖,都已成了对方最大、最美、最好的安慰。

火焰,已将锦帐,绣被都烧了起来。

钢栅,也被烧得炙热。

但宝玉和小公主,却似乎全末觉察,生像是只要能两人拥抱在一起,纵是地狱,也可视作天堂。

这是真情流露的时刻。

他们的情感,交织着许多种原因,被自己用堤防锁住,然而此刻,死亡已如一柄利剑,刺穿了这堤防。爱,已如洪流进发。

小公主剧烈的颤抖着,以颤抖着的樱唇,抚慰着宝玉的脸,一次、两次、千百次、无数次……

她颤抖道:“宝玉……宝玉……”

她已说不出别的话,只有一次又一次地,呼晚这唯一可使她惊恐(炫)畏(书)惧(网)的心获得安慰、滋润的名字。

宝玉颤声道:“你……你没有事么?”

小公主道:“我“”。·我·…。你呢?你能逃么?”

宝玉道:“你呢?”

小公主道:“我…“。难道你也和我一样?”

宝玉道:“我和你一样·.…·我宁愿和你一样。”

两人的语声,惧是焦急、短促,带着哽咽、喘息。”

小公主更是泪流满面,颤声道:“你宁愿和我一样?”

宝玉道:“我若要死,最好的死法就是和你死在一起。”

小公主道:“你若能逃,会不会抛下我?”

宝玉道:“你说呢?”

小公主嘶声道:“你不会的,不会的……是么?”

宝玉抱得更紧,道:“我怎会抛下你,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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