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流浪汉。”
陈羲说。
“放屁！”
胖子用最大的力气喊出来：“老子是个游侠！游侠，你懂不懂？”
陈羲问：“游侠是干嘛的？”
胖子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含糊不清的解释道：“就是……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就是在陌穹里穿梭，看看哪有什么文明遗志啊，有什么被人遗弃了不要的宝贝啊，有什么万年才成的天才地宝啊，哎呀说了你也不明白的。”
“哦……捡破烂的流浪汉。”
“呸，老子再说一遍，我是游侠！”
第704章 假象
陈羲看人还是很准的，他看得出来这个胖子其实没有什么侵略性，而且性格大大咧咧，绝不是那种城府很深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胖子故意装出来这样的，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个胖子就是一个城府极深的神经病，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陈羲现在打不过他，他装了也没用。
所以陈羲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坐下来，看着那气呼呼的胖子笑。胖子被陈羲看得有些底气不足，也坐下来说道：“好吧好吧，纵然游侠这两个字目前我还不是特别的般配它，但是那是我的终极目标。我希望有朝一日，我成为绝世的强者，在这浩瀚的陌穹之中穿梭，哪里有不平哪里就有我。”
陈羲挑了挑大拇指，脑子里想的却是胖子之前说的事。
胖子说，在很久很久之前，有强大的神忽然打开了这个星系的禁制，空间通道造成的漩涡把胖子带进了天府大陆所在的这个星系，等到胖子想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出不去了。陈羲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女神人女，但是很快就被他否定。
胖子来的时候天府大陆已经出现了人类，那就只能是百离奴。也就是说，百离奴找到天府大陆的时候，胖子这个倒霉蛋也被卷了进来。
“那你为什么不去天府大陆，好歹那也是人类社会。”
陈羲问。
胖子道：“你看我像是有病的吗？不像是吧……所以我之所以选择这个星球而不是你说的天府大陆，当然有道理。”
陈羲试着猜测了一下：“本来你是想去的对不对，但是你发现天府大陆当时有两个远比你强大的神存在，所以你又退回来了。”
胖子被点破了心事，样子有些奇怪：“唉……你这人这么聪明，要是放在其他的修行世界，说不得早就被人弄死了。没错，我当时看到有个强大的神降临到了天府大陆，就放弃了去哪里的打算。我本觉着可以等到那个神离开这的时候，再跟着空间通道出去，结果失败了。”
陈羲摇头：“你还是没说实话……”
胖子的眼神一凛，眼睛里出现了一些敌意。
陈羲摆手：“首先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是土生土长的天府大陆的人，所以和你的过往没有任何关系，之所以我说你没有说实话，是因为我恰好知道一些事……你是不是来自神域？”
胖子显然呆滞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
陈羲继续说道：“你是从神域逃出来，你不敢面对执法者，遇到的话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自己贴上去。所以这才是你不敢靠近天府大陆的缘故，另外……你一定认识当年到了天府大陆的那两个神，而你第一反应当然是掉头就跑，然而你出不去了。你确实会想着等到那两个神离开的时候你也悄悄退走，然而那两个神离开的时候却选择了另外的一种方式。”
胖子往后缩了缩：“你是鬼吗？”
陈羲问：“神域也有鬼吗？”
胖子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摇了摇头：“神域什么都有，等你见到你就知道了……不过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陈羲道：“因为我知道有人类形态存在的世界绝对不多，如果多的话那两个神也不会到这来了。神域之外，可能就只有一个天府大陆。所以你是人的形态，那么你最大的可能就是来自神域。而以你的实力虽然看起来比我强一些，但在神域属于半神之上假神之下，那么你只能是逃出来的。”
陈羲问：“你认识那两个神吗？”
胖子嗯了一声：“我来的时候，已经在天府大陆上的那个神叫人女，是神域之主的女儿……”
胖子的话还没说完，陈羲的脑子里就嗡的一下。陈羲心说怪不得百离奴不敢杀人女，怪不得人女可以一次次的逃走却不会被神域的法则审判，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神域之主的女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胖子似乎是没有察觉到陈羲脸上的表情变化，低着头继续说道：“那个追过来的，是一等执法者百离奴，他在神域名气很大。在神域执法者之中，属于那种只要被派出去就肯定是大事发生的人。他似乎很受神域之主信任，在执法者体系里的地位仅次于执法者的首领执律。”
陈羲心里的疑问解开了不少，虽然胖子说的并不多。可是前后串联起来，很多不明白的事都迎刃而解。
胖子似乎是因为太久没有人和他说话了，所以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他眼神里有一种特别的苍凉，语气之中满满的都是苦涩和无奈。
……
……
“你知道神域，但是你一定不了解神域。”
胖子低着头声音很轻地说道：“我告诉你，如果你在神域就会和我一样。不管是谁，唯一的想法就是逃走……当然，不包括那些地位很高很高的真神。神域看起来恢弘广阔，金碧辉煌，而且到处都是机会，简直就是修行者理想中的世界。但这种完美，是属于那些真神的完美。”
陈羲问：“你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胖子叹息了一声后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在神域的半神世界还算是个特别有名气的人。”
陈羲道：“我信，从你的实力来判断，你在半神世界近乎无敌了吧。”
胖子一抬头：“什么叫近乎无敌？老子就是无敌好吗。但是老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半神世界，你知道为什么吗？按照老子的实力，早就已经杀上假神世界了。”
陈羲试着猜测道：“因为你发现了什么秘密？”
胖子道：“你这句话还真是万金油，不管我怎么问你用这句话反问都不来出错的。所以你这样的人太特么的狡猾了，算了我也不跟你一般计较，谁叫老子已经这么久没有人聊过天了。咱俩也都出不去，以后也算是天长地久的伴儿了……神域的世界看起来到处都是公平，其实根本就是假的。”
胖子继续说道：“半神世界的那些人，要想脱离苦海唯一的办法就是打赢三十六场，然后晋升到假神世界。按照神域的法则，比试的公平是任何人不许干预的，这种比试甚至被赋予了很浓烈的如同祭祀似的庄严。当然，这都是做给我们这些最低级的存在看的。”
“你知道吗，我可能是半身世界最聪明的那个了。因为我发现了一个致命的缺陷，也就是那个看起来绝对公平的神域法则的致命的漏洞。”
不等陈羲问，胖子就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先问你一件事，如果你在一个最底层的世界，唯一的机会就是打架，打赢了三十六场你就是上等人了。那么，作为制定这个规则的人，那个主宰，为了显示自己的公平，等到有人打赢了三十六场晋升到了新高的世界，那么主宰理论上是不是应该让这个人出现在最低级的世界那些人的视线里？”
虽然胖子说的些乱，但陈羲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胖子见陈羲脸上露出我懂的表情，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而那个打赢了的人呢？那个升上了假神世界的半神，他难道没有炫耀之心？反正要是我，我一定会让半神世界的那些人看看，老子现在是假神了，老子以后和你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不算是站在神域之主的地位考虑，还是站在那些打赢了的人的地位考虑，这都是必然的吧？”
陈羲点了点头：“是。”
胖子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就好像怕被谁听到了似的：“可是，我打过那么多场比试，每一次现场观战的全部都是真神，就没有一个假神！你知道我打了多少场吗？”
陈羲回答：“三十六？”
按照陈羲的思维，胖子肯定是打足了所有场次，在最后一场输掉了。
胖子呸了一声：“老子足足打了一百八十场！”
陈羲的心猛的一震！
一百八十场……陈羲脑子飞快的计算了一下，也就是说胖子最少参加了五次比试，每一次都打到了最后一场然后输掉了。
胖子道：“经过我一百八十次的观察，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没有任何一个从半神世界晋升到了假神世界的人再次出现过，如果换作是我，我一定会坐在那观战台上，让那些正在比试的人看到我，这难道对于那些半神来说不是一种诱惑和鼓励吗？”
他咽了一口吐沫：“他妈的，神域之主已经懒惰到连这种事都不做了。因为在半神世界，只有往上打才是出路这种事已经在每个人心里根深蒂固，所以他连个假象都懒得做了！我猜测，那些晋升到了假神世界的人，其处境只怕比在半神世界好不了。如果这是一个那些真神的娱乐而已，那么这种比试当然不会停下来，那些假神还在打，他们根本就没有自由。”
陈羲缓缓说道：“或者……他们都死了。”
胖子的脸色变了变：“你也这样想？看来我的推测是真的了。我就猜着，那些所谓的高高在上的真神怎么可能让半神世界的人或者假神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在他们看来，他们就是一群看起来漂亮高贵的锦鲤，而我们就是一群臭泥鳅。他们是不会允许，他们那个锦鲤的世界有泥鳅进去的。所以泥鳅，永远都只能在泥巴里呆着。”
陈羲懂了这个胖子的智慧：“所以每次到了最后一场，你都会输掉。”
胖子点了点头：“也不都是到最后一场才输掉，第一次我打到三十六场之后，半神世界的那些人已经知道我的实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