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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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九娘- 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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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娘摇了摇头,问道:“你这是找什么人写的?我都看不懂。”

    顾桦承也凑上来看了几眼。摇头:“九娘,就这么几句话你就看不懂了?”

    “你看得懂?那你来解释解释吧。”九娘将条幅塞到顾桦承手里,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顾桦承。

    顾桦承点头:“不孝女儿,这个你还不懂吗?反正他们家现在女儿不就孟春桃一个了吗?大概是指的孟春桃的夫婿三狗子来邺城挣钱。也不晓得孝敬他们,这样子就不孝了。罔顾伦常这个……嗯,随便理解吧。弟弟有难见死不救,就更好解释了,你之前不是都问出来了吗?三狗子撺掇着孟有才偷了四方斋的东西,如今大约四方斋的人来找,三狗子却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把责任全推给孟有才了呗。”

    “哦,是这样啊。”九娘阴阳怪气地附和。

    曹氏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看着九娘,半晌才说了一句:“胡说!”

    九娘丝毫没有搭理曹氏,只是看着孟有才问:“不是说孟大牛也来了吗?人呢?”

    孟有才低着头不吭声。

    周围的人也没有一个吭声的。

    九娘又转头去看姜女,姜女摊手,也是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

    九娘显得有些烦躁,原本以为这一次能够来发泄一番的,接过这都是些什么事儿,简直就是战斗力都没有五的渣子。九娘猛地翻了个白眼,走到酒香门口,唰的一下子开了门,才埋进去一只脚,身后就传来了胡大的声音。

    “顾夫人这么急着回去,是怕丢人现眼吗?”

    九娘冷笑,转过身来看着成管事:“胡大老板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桦承皱眉,走到九娘身边,面色不善地看着胡大:“不是说好了明日在开始比试吗?这个时候,胡老板不是好好的准备明日的事宜,跑来我们这儿管我们的家事做什么?”

    “我自然没心情管你们的家事,只不过我这个人一向对各种事情都比较的好奇。你们也知道,我往日都是在北胡经商的,我最想拿下来的一块地方也不过北胡而已,你们邺城离得远,也没什么意思。可是北胡人不一样,北胡人有意思的紧。顾先生,前些日子,我就听说了一件事儿呢,不晓得顾先生和顾夫人有没有时间听我说一说?”胡大笑了笑,摸了摸大拇指头上的玉扳指,看着顾桦承的眼神,仿佛带着一丝挑衅。

 048:旧事

    北胡的事儿,在九娘的心里,最为深刻的不过两件。

    一件,是那个孤单的死去的女子,一件,便是自己晕酒之症的好转。

    而胡大,想回来并没有什么好心。他要说的,八成是那个女子的事儿了。

    九娘叹了口气,正要握起拳头,却冷不丁的被顾桦承握住了手。

    微微皱眉抬眼看着顾桦承,九娘轻笑:“怎么?还怕我发脾气吗?我早就知道的事儿,还要发脾气做什么呢?”

    顾桦承只是对着九娘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

    倒是胡大,看着顾桦承和九娘之间的动作,冷笑一声:“你们如今倒是夫妻情深,也不知道顾先生从前的想好,如今在地下,该是多么的难过呢。”

    “左右不过是个死人。”扶桑皱眉。

    九娘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扶桑这句话,说错了。

    看着顾桦承微微颦起的眉头,还有手上传来的一阵疼痛,九娘皱眉,从顾桦承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顾桦承有些歉意地看了九娘一眼,九娘却也只是含笑摇头。

    她一直都是明白的,无论如何,她都争不过死人。这个世上,永永远远都争不过已死之人。很多时候,死了就是永恒。

    不管生前有什么不堪,有过什么争吵,通通都在死后化作银粉,在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留下的全是在世时所有的美好。

    从扶桑说出那句“左右不过是个死人”的时候,从顾桦承开始变了脸色的时候,九娘就已经明白,胡大的这个赌,算是赢了。

    九娘早已明白的道理,自然不会咬着这个事儿和顾桦承纠缠不清。

    可是九娘不去纠缠了,并不代表这个事情就可以过去。

    毕竟。胡大只是开了个头。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说,那才是这场赌局的关键。

    可是即便他不再说,这场赌。他也已经赢了。

    九娘微微仰头看着有些刺眼的眼光,皱了皱眉头。到底,胡大身边还站在一个专开赌场的成管事,到底是久经赌场的人。知道什么才是一个人的软肋。

    顾桦承的软肋,除了九娘,便是那个葬于孤坟之中的女子了。

    而今日,胡大带着凉薄的笑意,嘲讽的神情。仿佛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他说,北胡的一座孤坟,被大雨冲垮了。

    九娘眼睁睁看着顾桦承的手哆嗦了一下。紧接着自己被人扶住。

    九娘转头看了一眼扶着自己的姜女,冲着姜女微微笑了笑:“我没事儿。”

    “师姐,进去歇一歇吧,你今天的药还没喝呢。”姜女拧着眉头,一脸的凝重。

    九娘忍不住就叹了口气。本来就是没什么事儿的,干嘛一个个的都要这般紧张。

    左右不过就是顾桦承抛下这么一大摊子事儿,跑去北胡亲自看看才能安心。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就是酒香和酒不醉人人自醉不战而败。

    可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其实没有什么。

    终归,顾桦承如今。是九娘的夫君。

    那个人……

    那个人就像是扶桑所言的那样,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又何必弄成一副人人自危的样子,平白的让人看了笑话去。

    “师姐,你的脸色太难看了,咱们还是先进去吧。”姜女皱着眉头苦劝。

    九娘却只是冲着姜女笑了笑,将身上大半重量靠在了姜女身上:“你先扶着我到那边坐一坐。”

    九娘的声音清浅温柔,姜女却好像是被雷劈了似的猛地怔住。她已经察觉到,九娘的身子微微发颤了,大约一直不肯进院子里去,并不是因为九娘固执,而是……九娘如今实在没有力气进院子里去了。

    姜女咬着牙将九娘扶到酒香门口坐下,轻声问:“我去喊师父过来吧?”

    九娘伸手抓住姜女的衣袖,摇头:“我其实……很好奇。”

    很好奇,在这种时候顾桦承会如何抉择。

    究竟在一个酿酒师的心目中,是那个永远逝去始终美好如初的女子重要,还是酿酒斗酒赢得一个名声重要。九娘觉得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十分大方,因为自始至终,九娘都没有想过自己。

    都没有想过,顾桦承会不会选择自己。

    大约是真的不敢吧,若是将自己也摆到了这个天平上,九娘觉得自己一定会十分看重这个结果。如果最终顾桦承选择的不是自己,那么自己一定会伤心的。

    可是这样就不一样了,九娘从始至终没有将自己放过去一起比较,那么不管顾桦承选择了什么她觉得自己都是能够理解的。

    九娘看着顾桦承和胡大,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发沉。

    大约,是这个问题太难思考了吧,想一想就觉得头疼。

    九娘皱眉,觉得有些冷:“师妹。”

    “师姐。”姜女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九娘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瞪了姜女一眼:“你这样子真那看,我有些冷,你把外衣脱下来给我。”

    姜女愣了一下,看着九娘问道:“你冷?师姐你觉得冷?”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吵得我头疼。”九娘皱眉。

    姜女的脸唰的一下子白了,她方才分明心虚的很,声音根本就是压得极低。九娘却说她吵得慌?

    姜女觉得自己真的是慌了,慌乱地脱下外衣盖在九娘身上,就摸到九娘身上一片滚烫。

    转头去看顾桦承,却就爱你顾桦承还是只顾着和胡大说着什么北胡。

    北胡北胡!北胡早就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为什么这几个人还都心心念念着北胡!

    姜女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声:“师兄说的没错!北胡的那个人不过是个死人罢了!师父,难道你要看着师姐死了,你才会想到师姐吗?”

    “你说什么?”顾桦承有些呆滞似的,愣愣地转身,看到倚在酒香门口的九娘时,猛地变了脸色。

    他几步冲到九娘面前,有些发抖地将九娘抱了起来,转身瞪着扶桑:“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九娘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只是觉得周围乱糟糟的,忍不住皱眉道:“好吵。”

    顾桦承立马低头看着怀里的九娘,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嗓音,不让自己发抖,极尽温柔地哄着:“乖,不吵了,咱们回家去睡好不好?”

    “嗯。”九娘有些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将头靠在了顾桦承身上。

    顾桦承低头,触到九娘额头一片滚烫。

    顾桦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害怕起来,这是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情绪。顾桦承看着九娘,终于明白,怀里的这个女子,才是自己心底最大的牵绊。

    那个人……终究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顾桦承闭目,掩去了眼中的一片波涛。

    其实他明白九娘的顾虑,明白九娘的心情。如今再回想起当年在北胡的场景,顾桦承如今都不敢想象,那时候的九娘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听着自己追忆着过去的那种容颜。

    纵然那时候的九娘,还没有这样的心思。

    可是如今呢?

    如今若是在回想起来呢?

    顾桦承皱着眉头看着九娘,只觉得无比的心痛。

    姜女在一旁提醒着顾桦承,这才算是没有忘了将九娘好生地安置在床上。

    顾桦承皱眉:“扶桑怎么还没回来?”

    姜女愣了愣,低下头回答:“师父,师兄才走了还不到一刻钟。”

    “是吗?”顾桦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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