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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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沧海- 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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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自己的大军置于容易被切断水路退路的位置,本就是林仁肇坚定敌军出击信心的诱敌之计。

    “全军整备阵形、摆鸳鸯阵,往南边大坪山徐徐而退!依托山势,抢占丘陵制高点。嗯,便依托这两道土岗子便可,不许入林!”

    

    小半个时辰之后,吴珣的兵马远远便占住了林仁肇部渡江回返地去路,谢贯则出现在林仁肇侧翼。约摸两三万人的南汉步军,与背靠大坪山的无当飞军,形成了犄角对峙之势。不过,林仁肇知道这些都是杂兵而已,算不得南汉军的主力。不过,吴珣谢贯也没让林仁肇多等,很快,一百多头战象,也出现在了南汉军阵前。

    战象出现之后,互为犄角的南汉军阵中,远远便发出了巨大的欢呼鼓噪之声。在此之前,南汉国与马楚、南唐也发生过一些战斗,但是大多是攻守城和南岭山区的野战,那些战争,三国之见也算是互有胜负。但是,如果是发生在岭南珠江流域的平原野战的话,南汉还没有输过——他们的依仗,便是这所过隳突的象阵了。

    “神臂弓准备——不要慌乱!南汉战象浑身包裹铁甲,不要试图射象!一会儿全部给我瞄准象脖子上的御者!”

    钱惟昱的情报工作做得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他有对历史的先知优势,所以无当飞军出击之前,他便已经对林仁肇等高级将领反复交代过了南汉国的战象情况,对于如何对付战象,各级将领心中也是有些成算。象阵出现之后,吴越军普通士卒少不得出现一些动摇和混乱,很快就被林仁肇和各级指挥使、都头厉声喝令、整顿纪律,恢复了正常。

    “不要害怕!我军依托山势、又有疏林为掩护,战象冲不进来,就算冲上来也冲不快。各个鸳鸯小阵之间拉开距离,以疏散队形整队!对,至少每队和友邻队之间,要留出给发狂的战象通过的宽度间隙。”此起彼伏的整队呼喊,在无当飞军阵中反复响起,居然倒也无师自通地把当年西庀阿将军率领罗马军队对付迦太基汉尼拔象阵时的手段发挥了出来。

    话说,在距离五代十国之前一千多年,意大利地区的布匿战争中,最初的罗马将领在遭遇北非迦太基人的战象部队时,依然摆出长矛方阵和龟甲方阵御敌——结果这种密集阵和汉尼拔战象相遇时,被汉尼拔杀得贼爽,因为无论多么坚韧的枪阵,抑或是龟甲盾阵,只要是被全速冲锋的战象撞到了,那都是一片血肉横飞的下场,根本不可能顶住。

    后来,一直到罗马人的一代名将西庀阿与汉尼拔交战时,才如同大禹治水“一改鲧之以堵遏为要”,采用了“堵不如疏”的方略——把己方的罗马方阵疏散阵形,各个小阵之间留出给发狂战象冲过的间距,引导战象不要硬碰硬撞上来。或许,这也算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对重火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应对反思策略吧。

    南汉军仗着人数优势和战象之利,继续叫嚣鼓噪着前进,就如同一个嚣张跋扈到了极点的古惑仔一样没有深度。反观之下,吴越军除了一开始的骚动混乱之外,很快就进入了逐渐安静的状态。在外人看来,或许这是一种噤若寒蝉,但是,更是一种“呆若木鸡”。

    “三百五十步,神臂弓瞄准——放箭!”“放箭!”“放箭!”

    一级级的军令,如同链式反应一样传达下去,随后便是两千多支羽箭如同飞蝗破空,*而出。弩箭放出之后,似乎所有的压抑都已经清扫一空,所有吴越军士卒都进入了状态,恐惧,不安,都被训练时形成的机械化习惯所驱赶,没有功夫进入脑海。

    战象在没有发狂的状态下,哪怕有御者用矛尖和象刺驱赶,也是不可能冲得如战马一样快的。南汉步军也是顺风仗打惯了的角色,丝毫没有压上“步坦协同作战”的意识,就如同千年之后沪淞会战中那些杂牌军步兵看到友军的坦克向日军冲锋时,想着“你有装甲,怕啥,咱跟在后面混混就行了”,然后便眼睁睁看着为数不多的坦克被日本人的战防炮一一干掉。

    不过,事实证明,任何因为胆怯而忽视“步坦协同作战”的部队,终究都不能讨到便宜。南汉军缺乏“步坦协同思想”,给了吴越人更多白白放箭的机会,原本面对敌军骑兵冲锋的时候,神臂弓或许只能放出三四轮箭雨,如今,却可以单方面倾泻六七轮甚至更多的火力。

    南汉军象阵冲到阵前200步的时候,已经有五六头战象因为御者被射杀而失去了控制,开始乱窜扰乱己方阵形,象轿上的弓箭手不得不用专用的大铁矛从战象的耳朵背后刺进去,杀死自己胯下的战象,免得大象冲乱了自军阵脚。除了御者之外,象轿上的弓箭手和投矛手死伤更是惨重,足足被吴越人的神臂弓射杀了数百人之多。

    随着距离的接近,吴越士卒也有足够的目力看清南汉军战象的形貌——与古代迦太基人或者印度人使用的战象不同,南汉国的战象是真正意义上的重装战象,结合了热带民族善于驯象的优点和汉人文明擅长锻冶打造装备的优势。这些战象浑身都披挂有一分厚的铁甲(3毫米左右),尤其是鼻梁以上和腹部,甚至是整块的一分厚铁板;作为攻击武器用的象牙上,也绑缚了五尺长的大铁锥子。

    象背上,则有一座分两段的象轿。前段低矮一些,里面坐着一个御者,负责驾驶控制战象,背后高一些的区域,则是藤条编制围成的兜筐,里面或站或蹲坐,部署三到四名弓箭手。投矛手。

    “两百步!全军放箭!”林仁肇满手汗水地嘶吼出了一道预示着血战肇始的命令。如果此刻是和南唐军,或者北方的后周军交战的话,进入了这个距离,也就意味着两军开始互相弓箭对射了,吴越一方依靠神臂弓单方面输出火力的阶段已经结束了。

    比单单使用神臂弓时密集了三倍的箭雨开始抛射,虽然其中大多数箭矢的穿透力不如神臂弓强大,很容易被藤制的象轿挡住;但是普通反曲复合弓的射击频率远在神臂弓之上,自然有更多的机会取得战果。

    。。。

    。。。


第258章 堵不如疏



    林仁肇当然知道,吴越军刚刚试制出来不到半年的“手雷”,对于惊吓战象的奇功妙用——但是,他也知道,一种武器取得最大战果的机会,就在于其出其不意地第一次使用。拜如今这个时代信息不对称、消息流动慢的福;几个月前,林仁肇、申屠令坚在日本九州岛南部的阿苏山区、用手雷击溃隼人部族的消息,如今中土还没有外人知道。所以,手雷在南汉的初阵,自然应该发挥出其出其不意性地最大化优势。

    正如后世1888年,马克沁首次发明了重机枪;三年后的1891年,在南非殖民地,英军在马克沁机枪的首次实战中,将其战力发挥到了极致——当时,有5000名津巴布韦的祖鲁族武士,对一个排的英军发动了冲锋,这个排的英军只有几十个人,但是又4个马克沁重机枪小组。于是,4挺重机枪就在两个钟头之内,把5000名津巴布韦祖鲁族武士枪毙杀尽。

    从此以后,直到一战,虽然人类还需要用无数鲜血来验证“不要在重机枪面前使用集群冲锋战术”这个教训,但是至少再也没有人可以打出当年英军在津巴布韦的马克沁初阵时那般巨大的伤亡比例。

    林仁肇不可能知道英军和马克沁重机枪的例子,但是一个卓越军事主官的灵敏嗅觉,一样让他坚信——对南汉的战争中,首次使用手雷的机会,必须憋到南汉军象阵主力全出的时候。按照情报,南汉战象七八百头,而如今吴珣、谢贯拉到潮汕地区和他交战的只有一百多头。

    也就是说,南汉的象军主力依然还雪藏在后方作为战略预备队。这种情况下,贸然把手雷的秘密泄露了,下次真正总决战的时候,敌人就会提前有防备、甚至改变象军的使用战术了。所以,今天这一战,必须利用无当飞军现有的装备、但是依靠战术发挥的优势,干净漂亮地赢下来才行。

    不过,随着战局的发展,林仁肇惊喜地发现,原来哪怕不投入手雷,他依然有很大的战术优势牌可以打。

    

    两军接近到200步,无当飞军中除了投枪的牌手之外,其他大部分士卒都开始兼着弓箭手的角色,抛射弓箭压制敌人。但是,南汉一方仍然没有开始放箭,而是继续埋头让战象前冲,似乎象轿上的残余弓箭手全是摆设。同时,因为缺乏“步坦协同”所带来的阵形脱节,南汉步军中的弓手距离吴越人还要额外拉开五十步至上百步的距离,自然还要许久才能进入放箭射程。

    单方面的洗礼仍然在继续,南汉军的战象损失,已经达到了十几头的程度,占到了总兵力的一成。这些大象被射死的很少,多半都是被射杀了御者,或者因为别的伤情而发狂,被自己人从耳后刺杀的。南汉象军似乎顶不住这个压力,象轿上残存的弓箭手陆续开始开弓反击,但是射出的箭矢歪歪斜斜,坠地时距离吴越军阵还有好几十步距离。

    一两支箭或许林仁肇还看不清,但是多了之后,比如两阵稀稀拉拉地箭雨之后,林仁肇哪怕是瞎子都能看清楚情况了。

    “怎么回事?南汉军的弓弩居然如此力弱?不对,应该只有弓,南汉军似乎连一点弩都没有装备?这又是为何?按说骑乘战马的骑兵无法在马背上给弩上弦,不用弩也就罢了。象兵背上的弓弩手,可是坐在象轿里的啊,上弦应该很容易为何会不用呢?”

    林仁肇还在那里震惊,却听到一个呼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却是申屠令坚身形如飞地从旁边的鸳鸯阵中、蹿到了自己身前。

    “都帅,末将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末将当年在赣南的时候,也多有体会,江淮之地的北兵因为天气干燥,筋腱绞弦易于保存,弓弩装备较多,到了赣南生苗地区,苗人便多用吹箭、投枪,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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