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手玩家的秘密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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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手玩家的秘密情事-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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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初恋情人用MSN兴奋地向自己分享交了男友的喜悦时,竹子是怎麽回应的?他怎麽想都想不起来了。应该比现在更痛苦吧?现在的心脏像被冰椎来回刮出好几道凹槽,却没有流下半滴血。不像被初恋情人甩了时,心脏直接被剖开的,可以在里头找到满满的回忆。

  竹子一一细数关於高中那段生涯的光辉,有哭、有笑、有痛苦也有寂寞,却从没像现在这样找不到该用什麽情绪来面对过。

  「邵竹,吃饭罗!」母亲的呼唤打醒了竹子的空白。

  竹子双手捂著脸,似乎是认为这样做就可以让表情回归平常。

  晚餐仍丰富得让他想掉泪,却不知道吃进胃里能不能填补现在身体空虚。

  「干麽脸这麽臭?」母亲不悦地替竹子挟了一块肉。

  「肚子痛。」竹子随口扯了其实也不是谎言的谎。

  「就叫你不要每天熬夜、三餐不正常,你看吧。」

  「我有好好吃饭啦!」

  安抚好母亲後,竹子以想休息为由一个人躲回房间里。

  他开始庆幸现在是寒假,可以不用面对室友的关爱,但寒假总是会有放完的一天,在那之後,再见到常伯汶时,他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办法坦然面对。

  「总是有办法的。」他对自己说。

  就跟三年多前一样,日子总是会过去的,如果现在哭出声,就代表自己认输了。所以竹子咬紧了牙关,找了一面镜子,认真地练习起虚假的笑容。

  

  另一方面终於能够收起假笑的常伯汶,好不容易走出夏家大门。

  久违的马路噪音跟尘沙让他感到份外安心,他抬起头,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却意外发现傍晚的街灯特别刺眼,刺得他的眼睛有点涩。

  因为他放弃了夏翱宇。

  他说不出现在有什麽的感觉。

  几年来的努力全化成了泡沫,就好像投资多年的股票一瞬间崩盘的投机客,只剩下股单可以聊表自己曾经付出过。

  夏蔓宇在常伯汶离开前,骂了他一句「没肩膀」。常伯汶不想反驳这个批评。

  说不烦闷那是骗人的。在意了夏翱宇这麽久,要一口气把曾扎根在自己心底的人连根拔起,再无情的人都会痛个几天。

  他想自己现在应该是又难过又沮丧,需要找个人好好安慰一下自己。

  他瞄了眼手机,脑中浮现那个总是显得很烦躁的脸。

  手机刚好传来简讯的收件音,送来的讯息很简单,就一句话。

  常伯汶对著那句话足足愣了十秒,才能彻底地把内容消化。

  『不用等半年後了,你现在就跟你的好姐姐慢慢逍遥吧。』

  这是一封关於分手的简讯。

  刚离开了初恋马上又被甩了,常伯汶确认了这个事实。

  比起痛、现在有更多的感觉是空白。

  他几乎要忘记了自己还站在街角、是个刚否定了过去几年人生、试图要创造新道路的失意者。

  他并不觉得自己跟竹子在一起时会比较轻松。只是待在竹子身边,常伯汶可以试著去想像未来,而未来,总是这麽闪闪发亮。

  但是现在这个未来,也被抹去了。

  这就是不勇敢的人应得的下场,搞不好也是报应。

  常伯汶扯著嘴角想笑,才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他摇摇晃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段路程不短,足以让一个失去笑容的人找回面对家人的方法。

  然後在走进家门的前一刻,他追上路过的垃圾车,顺手让手机连同自己的苍白跟著少女的祈祷一起,缓慢离开。

  

  於是看似平静、一成不变的寒假一下子就过去了。

  在过年时大鱼大肉吃饱喝足把自己养得红光满面的竹子,终於做好了心理建设重返校园。

  这段时间内他自认自己已经很成功地把常伯汶驱逐出自己脑内的字典中。但俗话说得好,喜欢骂别人中二的通常都是个中二,告诉自己早就不再思念的人才是真正想得比谁都深的人。

  竹子就这样一边咒骂著自己很没用、一边推开久违的寝室。

  住得比较近的谢昭阳通常都要等当开学後几天才会回到学校,可是谢昭阳爱用的椅子上却已经坐了一个人。

  由於竹子已经把脑中的记忆重新整理过,导致他花了一点力气才确认了擅闯自己房间的人是谁。

  「丁……学长?」

  丁建宣的嘴角有点瘀青,但还是笑著向竹子点头。

  「你在这里干麽?」

  「等昭阳,他晚点到。」

  「你的脸……被谁打的?」

  「我爸。」

  竹子倒抽一口气。他本来以为丁建宣要向家里出柜这件事只是说好玩的,没想到人家真的这麽做了。

  「你们还好吧?」

  「轩儿帮了我们,没事。」

  「轩儿……真的是个好女孩。」竹子想起丁建宣正值青春的妹妹,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别动她主意。」

  「放心我还不想犯罪。」竹子收起笑容,想了想後又问:「就为了谢昭阳,值得吗?」

  「这是我该做的。」

  「……老大他很幸运。」竹子打从心底地道。他反思自己的两段情──如果那两段算是情史的话──是多麽地幼稚又不负责任。也难怪自己总是得不到爱,因为自己从不主动付出爱,上帝是公平的,对於不努力的人就不会让他得到不该有的收获。

  「你呢?」

  「什麽我?」

  「伯汶有连络你?」

  「我不知道。」竹子举起电话。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其他理由,从那天起他的手机再也没有开机过。

  「他不太好。」丁建宣轻道。

  「他跟你说的?」不知怎麽了,竹子有点掩饰不住自己话语里的醋意。

  明明他都已经决定无视常伯汶了,但从他人的嘴里听见这个名字时,还是烦躁地想踹椅子。

  「我去找过他。」丁建宣说。

  丁建宣与常伯汶分住在不同地区,但因为出柜的事不得不远行投靠室友。虽然常伯汶把自己的手机扔了,可是丁建宣有他家的电话跟地址,完全不顾後果地连夜带著谢昭阳按了常伯汶老家的门铃。

  「丁学长,没想到你这麽冲动耶。」

  听到丁建宣笨拙地描述常伯汶看到自己出现时错愕的表情,竹子忍不住大笑出声。

  「伯汶放弃了初恋。」丁建宣不再提自己的故事,一双诚恳的双眼对著竹子道。

  竹子愣了一下,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喔?真没想到他也会有初恋情人。」

  「不是你。」

  这个答案让竹子再一次尝到苦味在舌尖蔓延的感觉。

  「怎麽可能是我。」

  「你知道为什麽他要放弃?」

  「谁知道,初恋本来失败率就高嘛。」

  「那天……是我要你打给他,我的错。」

  「没关系,反正事情只是早发生晚发生而已,我没有误会他……不对、也没什麽好误会的……」

  「竹子,伯汶他一直──」

  「够了!我不想再管常伯汶的事了!我跟他没关系!」

  忘记眼前站的人是学长、同时也是好兄弟的情人,竹子冲著丁建宣大吼,吼完後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抱歉。」

  「没事。」丁建宣没多说什麽,只是直接从位置上离开,走向门口。

  竹子也跟著回过头,才发现谢昭阳不知何时起已经拎著行李回到宿舍了,呆呆地站在门边像发现父母在吵架而不敢进家门的孩子。

  丁建宣连著行李一起将谢昭阳带走,取代谢昭阳位置的,却是惹怒竹子的元凶。

  那个人穿著白色的衬衫,打著灰蓝色的领带,还套上一件针织背心,略带自然卷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略薄的嘴唇总是带著笑。

  彷佛回到了三年半前。

  那个人开口道:「你好。」

  「……你好。」

  「我刚刚被甩。」

  「……喔。」

  「你可以安慰我吗?」

  「……我不认识你……」

  「是吗,那从现在开始认识吧。」那个人向前跨了一步,再关上门。

  竹子听到上锁的声音、接著听到自己呼吸急促的声音。在那之後的世界彷佛是拔掉电源的音响,无声地在宣示自己的存在。

  竹子闭上眼,即使如此他还是可以感觉到嘴角上多出的湿润温暖。

  不要──肺部挤压出这样的句字,送出喉咙时却变成空气。

  随意穿著的上衣被拉开,胸前的乳首被仔细蹂躏,产生异样的麻痒感。

  竹子环住对方的颈子,勾著对方的双眼。

  那个人没有笑,漆黑的瞳孔全是眼泪的咸味。

  是哭过了吗?竹子想。但那样一个人怎麽可能会轻易让泪水流出自己的体外呢?况且那人的眼眶是乾的、只有轻吻竹子鼻尖而吐出的气息是热的。

  那个人眨了眨睫毛靠上竹子的侧脸,对著耳朵轻轻说了几个字。

  语言也是透明的。

  竹子毛细孔微张,身体里的肉块跟组织被狠狠地搅动了一番,原先做好的觉悟被仔细地挑出、丢弃到世界之外。

  那个人的吻再一次落下。竹子只知道自己被拦腰抱起,放在还没铺上垫子的木板床上。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即使再怎麽消除记忆,身体也会无节操地记住。

  竹子想仔细看看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却只找到那个人的发旋。

  那个人抱著他,头靠在竹子的胸前,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竹子的心跳?

  竹子伸出手,忍不住卷了那个人略细的发丝。

  世界已经安静了,时间却还没有停止。

  那个人放弃了掠夺,竹子彷佛也忘记了挣扎,手在不知道什麽时候纠缠在一起,就这样相互依偎、躺在贫乏的床上,一起看著丑陋的上铺铁架,直到昨日已远。




老手玩家的秘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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