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微风拂面，烂醉中的苏小夏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有些发冷，身子下意识地往他的怀里靠了又靠。
季南不禁蹙眉，无奈地低头看她，鼻尖却不自觉嗅到一缕若有似无的清香，带着几分甜腻。他死命地摇了摇头，命令自己不能胡思乱想。可是怀里的小夏却突然像只小猫似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似乎在寻找一个最舒适的姿势倚靠。
“该死的。”他忍不住低声咒骂，身体的某个部位却在悄悄起了变化。小夏适时的厮磨，更是火上浇油般将他心里的火苗一点点烧着。
“热，好热，好难受……”刚安静了片刻，就当季南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却见她突然抬起头，双眼迷蒙地看向他，红润的唇齿间含糊不清地一阵低喃不止。这时候季南才发现她姣好的面庞正现出异样的潮红，如同花苞般鲜嫩欲滴。
季南的心莫名地突突直跳起来，全身竟也莫名燥热起来。那样的躁动，与刚才的感觉不同，似乎正在逾越他的本意，激发他心里最深处最原始的欲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无比烦躁地低声咒骂，身体在莫名的不断升温，意识在渐渐模糊。他的手不自觉拂上小夏的脸颊，细细摩挲，眯着眼猫似的看她，竟鬼使神差地低头吻了下去。
小夏无意识地挣扎着轻声呢喃，只是他的渴求愈发强烈，吻得愈发深刻，她那细若蚊蚋的声音早已湮灭其中，不复踪迹。
“唔……”阳光一丝一缕投过窗帘流泻进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小夏的眼睫上，她下意识地呓语，不情愿地睁开眼。
她本能地侧过身，心里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说不上来，正想着却突然发现了她的床上躺着另外一个人。她陡然惊得睡意全消，睁大眼睛死死看着那张尚自酣睡的脸，清俊儒雅，不是季南又是谁！
苏小夏瞬间怔住，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直跳。她使劲地深呼吸，提醒自己要冷静。她直挺挺地坐在床上，试图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但是头却痛得几乎快要炸开，脑袋就像浆糊一般搅在一起，除了记得他们都喝了很多酒之外，其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突然间，身边的季南轻轻动了下，苏小夏蓦地每根神经都跟着紧张起来，见他并没有清醒过来才稍稍松了口气。却是再也不敢多想，轻手轻脚地下床穿好衣服，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宾馆的房门。
第26章
二六、连锁反应
小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双眼空洞就好像一个游魂在大街上走。
一进门，她便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了，瞬间瘫软无力地靠坐在了门上。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是眼泪却莫名地一直涌了出来，就仿佛压抑了太久，一下子的泄洪一般，不可遏止。
“小夏，你怎么了？”突然的一声叫唤，小夏木然抬头，对上谷亦扬惊疑而不知所措的眼神。片刻间才真正缓过神来，急急擦了眼泪，强抑住心中莫大的委屈，站起身就准备回房间。经过他身旁时，甚至还对他报以一笑，虽然笑得无比勉强而惨淡。
“站住！”谷亦扬一把拉住她的手，低声厉喝，心中又急又怒。他焦急知道她突然放声大哭的原因，他怒昨晚他坐在房间里干等了她一夜，却始终不见她的踪影。
苏小夏木然站定，并不挣扎，只是愣愣地立在那，眼神疲惫不堪却仍强撑着倔强。谷亦扬不禁蹙眉，蓦地放开她的手，放缓了语气，“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苏小夏淡淡回答，虽然话里还带着哭腔，但是脸上已经没有了眼泪的痕迹。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煮完解酒汤。”从一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心里不禁黯然，她似乎从来不对我说过的话上心，无论是喝酒还是抽烟。
苏小夏没有注意到他情绪间的变化，只是淡漠了说了句不用，便急急进了房间。咔嚓一声，门被上了锁。谷亦扬怔忡地看着，像是自虐一般地纠结起来，暗想，隔绝他们的岂是只有这扇门？
“昨天晚上我迟到了，过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他对着门口向苏小夏解释，但是半晌却不见房间里有动静。他不禁讥诮地耸耸肩，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门嘭地一声被关上，苏小夏靠在门背上听得很清楚，这才泄了气似的坐在了地上，茫然地看着前面，没有聚焦，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这么呆呆地看着，眼泪却是再也没流出一滴。
浴室里水汽氤氲，苏小夏坐在冰凉的瓷砖上，将头埋在两腿中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任由喷头的水哗啦啦地打在身上，浑然不觉。
下体隐隐有撕裂的疼痛，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这一切的发生都让她始料未及，她甚至可以猜想昨夜的缠绵，季南不过是把她当成了沈潆衣的影子。只要一想到这点，她的心就痛得几乎要窒息。
她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爱上季南的，是酒吧的那次偶遇还是神龙川的那次独处，抑或是某个未知的时刻？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好像莫名其妙地迷恋上了他身上的那份寥落气质。
可是事实上，他的那份寥落，却是因着另一个女人而生的。
多可笑，原来让她不觉迷恋的不过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女人的情伤。她就像是一个莫名闯入他们中间的不速之客，扮演着一个不知所谓的角色。
从今之后，她该用什么姿态面对季南，这成了小夏如今最大的困扰。浴室里的水依旧在哗啦哗啦地落个不停，她至始至终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这刻的苏小夏，显得那么的不够苏小夏。
可不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轻声问自己，浴室里水声太大，她听不清楚心里的回应，或者是本来就没有回音。
那天，小夏没有去上课。谷亦扬回来的时候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遥控器，精神根本不在电视上，空洞得乱飘。
“你今天没去上课吗？”谷亦扬坐在沙发上，不经意地随口而问，苏小夏点点头，眼睛依然直视前方。他不禁皱眉，眯眼看她，“尖尖和团子打了很久你的手机也打不通，很担心。”
苏小夏轻轻嗯了一声，心里有些好笑他们找不到她居然会去找谷亦扬，看来在别人眼里关于他们俩的误会还真是挺深。要是让他们知道，她和谷亦扬现在还住在一个屋檐下，真不知道他们会如何的跌破眼镜了。
她习惯性地撇撇嘴，嘴上一抹轻笑，手不禁伸向口袋，却发现手机找不到了。她又急忙跑进房间里，把背包掏了个遍却还是一无所获，心里不禁有些气馁，也许是掉在宾馆里了吧。
谷亦扬斜斜地靠在沙发上，寻思地看着她，小夏无奈地耸耸肩，“手机不见了。”
“难怪怎么打你手机都打不通。你昨天都去过哪里了，折返回去也许能够找到？”谷亦扬不经意的一句话，小夏却蓦然间滞住，神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只见她失神地立在那好一会儿，才终于诺诺地摇头，“不见就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谷亦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猜想她是在回避昨晚发生的事情。再看她今天的模样，笑得那么勉强，整个人恹恹的，一点生气也没有，哪里还是平日里那个整日和他抬杠拌嘴的苏小夏。
他很想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竟然夜不归宿，回来之后更是像变了个人似的，这其中一定有很多他未知的蹊跷吧。只是她不说，他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铃——”沉默的客厅里，突然想起一长串电话的铃声。谷亦扬顺手拿起话筒，喂了一声。
然后电话的另一端，却好似被惊愕住似的，半天都不见回应。谷亦扬皱着眉刚准备挂电话，才终于听见对方探询的声音，“请问，这是苏小夏家吗？”
谷亦扬轻声嗯道，那边却又像电脑卡机似的半晌才做出反应，惊声道：“你是谷亦扬？！”
对方的声音因为惊起而陡然增大，谷亦扬下意识地挪开听筒，这才辨清那人的声音，正是季南。他的嘴巴被瞬间惊得睁大好多，心中油然生出极其不祥的预感。
“你们？住在一起？”季南轻咳了两声，探问道。
谷亦扬眉间纠结，脑中转了好几转，终于想出一个蹩脚中最合理的理由。只见他深吸口气，虽然季南看不见，他还是郑重而又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旋即道：“学长，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小夏的父母都出差了，所以为了方便上学，让她暂住在我家。表哥总是要照顾好表妹的嘛。”
“说谎话居然这么顺溜，脸部红心不跳。”一旁的苏小夏斜眼看他，讥讽地吐出这句话。当听出是季南的电话时，心里又莫名其妙起来，连自己也搞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她只是有些后悔，当初填个人资料的时候，不该把谷亦扬家的电话也鬼使神差地写上去。
“哦。”季南不带口气地回应了声，停顿了片刻才复又说，“小夏……她今天没来上课，所以我这个当班主任的打电话过来问问，能让她接个电话吗？”
谷亦扬将电话递给苏小夏，她却只是怔怔地发呆，心中挣扎不已，却又害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只得悻悻地接过听筒。
电话两头同时陷入了沉默。很久才听见季南的一声轻微叹息，他刚想说什么，苏小夏却急不可耐地抢过话茬，淡淡唤了声：“季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么久以来，小夏从来没叫过他老师，心里也从来没承认过，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样疏离生分，心里蓦地有些刺痛。季南更是一下子被她的话怔住，那么刻意陌生的语调，让他有种莫名的不自在。
最后，他只得收回满肚子想说的话，向她客套了几句班主任该说的话。苏小夏也只是淡漠地嗯声回应，两人的气氛始终不那么和谐。
怔忪间，季南犹豫了许久，最后却只是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