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通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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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通逸史- 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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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寻找真相,所以一直没有完工。”

铖乙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哪些是汉人英雄的遗骨。哪些是匈奴武士的骨殖?”众人都好奇的望着儿君醉。“在开始的时候,当然不是问题。后来确实麻烦,不过日子长了,就找到办法了:汉人的腿骨一般直一些,匈奴人的腿骨因为经常骑马,就有点弯曲了;还有呢,汉人的骨头要细小些,匈奴人因为经常吃肉,就粗壮了。”

“哦!看来处处留心皆学问!古人诚不我欺!”铖铁旋叹息不已。

“那,我们就一起把你收集的遗骨埋葬了吧!我们生前是敌人。死后但愿不要再厮杀了!”张骞说道。

说干就干,大伙一起把儿君醉这些年收拢的一大堆骨头放进了挖就的大坑。然后平上了土。儿君醉掇来一块大石,手指在石上划动,碎屑纷纷落下,几个大字出现在人们眼前:匈奴嫣然山死难武士之墓!“希望有人见到了,知道他们的亲人遗骨所在。”

帕塔提忍不住说道:“这些敌人的东西,你们怎么还这么诚惶诚恐的?不觉得太做作了吗?”

孔几近解释道:“我们汉人觉得人死为大。大,就是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有仇也好,有怨也罢,都过去了。不能侮辱死去的人。曾经有一个将军,百战百胜,他和一个大王有仇,那个大王曾经杀了他全家,人们都很同情他,站在他一边。所以,他就发誓要杀掉大王报仇雪恨。可惜的是,在他的大军打到了大王的都城的时候,大王已经死了。他就刨开了大王的坟墓,鞭打尸体。一下子,原来同情他的人,都站到了他的另一面,不再同情他了。后来,这个将军自己也蒙冤被杀,人们都说,他不应该侮辱已经死去的人,他的下场如此之惨,就是他侮辱了亡人的缘故。这些匈奴武士,虽然生前迫害汉人,有的可能还杀死了不少的汉人,当时我们誓不共戴天的,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但是,一旦死去了,所有的恩怨情仇,都随风逝去了。”

本来,嫣然、难容手下的武士都对这些个汉人不以为然的,只是因为女王的原因才不得不前来,开始见他们又是祭拜、又是奠仪,都冷眼旁观。后来见儿君醉说什么收拢了不少的匈奴武士的遗骨,心中开始点算起来,他们有的人就有亲人在嫣然山失了信息的。接下来,汉使竟然和大伙一起埋葬了匈奴人的遗骨,而且同样的毕恭毕敬的,心中的诧异更加深了;现在听了孔几近的话,才觉得这些汉人是真心实意的尊敬逝者的。匈奴人虽然部族众多,相互间互不统属,相互看不上眼,却最是崇敬战士,崇敬战死的人,每个人都以能死在战场上为荣的。难容的大都尉花狼跳下马,几步奔到大墓前,虽然他们自己没有为亡人立墓的习俗,都是天葬了,仍然恭恭敬敬的学着汉人的样子,跪下磕了几个头。他部族中人也都学着上前跪倒磕头。嫣然手下的武士跟着一个个上前膜拜。

帕塔提等西番人,与匈奴习性是差不多的,以前都是对死去的敌人不屑一顾的,现在见如此场景,也不由得心中生出崇敬之情,跟着上前施礼。

花狼在给匈奴武士坟墓磕了头后,转过来在汉人壮士的坟前也跪了下去。起来后,走到张骞跟前,附身说道:“天使大人,请大人放心,你们去后,这些壮士的坟墓,我们会精心照看的!绝不让人破坏的。”张骞大喜,他本在担忧,他们离开了,有些牧人或者什么人会毁坏了这些壮士的坟墓,侮辱了这些英灵的。现在得了花狼的承诺,知道匈奴武士的承诺是极信重的,也知道这一带本来就是他们焉耆王的封地,才放下心来。拱手道谢。儿君醉也放了心。见张骞望了过来,点点头。

张骞重新上马。誓言道:“各位兄弟。张骞今生必定还要来看望各位的。张骞必不忘各位的勇气和担当。以及牺牲的。”说罢,策马朝西而去。大伙都跟着上马,孔几近夫妻两个跨上了猛虎,跟着大队人马,一起西行。儿君醉在坟前拜了几拜,拉过了甘父留给他的一匹马,纵身上马,也跟着西去。

走了两天。一路再没有偷袭的人,路上也遇见了一些牧人,都远远地躲开了,更不要说是一些零星的行人了。到了第三天,卫长风找到张骞,满脸羞愧之情,却说不出话来。铖乙跟着过来了,对张骞道:“大人!我大哥和大姐要走!”

张骞一惊,随即释然了,对两人道:“卫大侠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国不可一日无主。族里有事,也不能长期没有主人。卫大侠回去吧。以后我们山水有相逢,兄弟情义铭记于心。”

卫长风叹口气,说道:“不是兄弟没有义气。只是,一来也是大人说的,难部那边还有许多事;二来,二来,唉,真是说不出口,难部和焉耆王那边还有解不开的疙瘩!两边人马见面就吵闹,如果在一起时间长了,我怕会闹出高大的麻烦。”

其实这两天张骞就不停地听得他们的争吵,只是由于人多,再看卫长风和王仲的面子,两人勒束得严,双方才没有打起来,如果打了起来,死伤必定惨重。张骞也一时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如今卫长风要走,倒不如索性让他走了。对卫长风道:“卫大侠,回到难部后,多解死结。冤家宜解不宜结,两家都输不起,都在夹缝中生存,损失一个人、一匹马都回不来了。还有,希望不要在汉军与匈奴的战场上,见到难部的兵马!切记!”

卫长风慨然道:“我自当一力阻止两部的火拼。以后汉军来的战场上,只要卫长风在,就不会见到有难部的一人一马!”

送走了卫长风,铖乙闷闷不乐,张骞揽着他的肩头,岔开话题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没有意中人吗?要不要我帮忙,我可是认识不少的王国公主的!”

铖乙摇头,“我还是辅助大人到了大月氏再说吧。没有心情想别的。”心头却有一个白衣的影子在跳跃,那人不知道怎么样了?是还在汉庭呢,还是已经回归家乡了?怅然若失。张骞哪里知道他心头所想?

回到大帐,孔几近在等着他。张骞道:“孔兄,正好我有事想不明白,想请教,你就到了。”

孔几近一笑,“是节仗的事吧。我已经答应了小莲影了,一切都在我的身上。”

“节仗还不是什么大事。我一直疑惑,它是怎么丢的?我们里面有不一心的人吗?”

孔几近一愣,随即若无其事的说道:“这倒不清楚,人心隔肚皮。不过现在可没有几个人了。死去的我们不必说了,离开的人,也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哈,好汉,现在说一个人好汉的越来越多了!”张骞也笑了,“好汉”这个称呼开始时据说是一些游走在长城附近的汉地马贼相互之间的称呼,后来一些匈奴人遇见了这样的人,据说只要称他们是“好汉”就不会怎么样。再后来,就是匈奴的马贼也喜欢被人称作好汉了;更多的匈奴中的汉人,特别是一些强悍的,大多喜人如此称呼。

“门先生几个在离开的时候,说什么对不起大伙,还说什么孔兄知道。孔兄,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他们在东北夷那里的事,我可是都对大人说了。别的就不知道了。”对于门先生的秘密,他觉得说出来不如沤在心里,没必要再让人知道了。

张骞见他很认真,也以为没有什么了,“你的这些西番朋友,我这几天怎么感觉他们越来越不友好了!总感觉他们的眼神有东西。”

“哦,这我倒没有在意。我倒要注意了。是不是我去他们帐中看看?”

“你自己要小心,多个心眼。”

“好的。”

孔几近暗中责备自己这几天放松了,没有想到自己人中间会有问题。这几天,他自己其实也有不少麻烦。唏女和孔北极母子几个骑着老虎。身边不时地还有其他猛兽来。让菱叶与白狐菊儿还有他们的孩子一则是羡慕,二来就有不少怪话,这唏女母子在人群中时候少,不明白她们话中之意,只是冷淡的不以为然。孔几近听了却不是滋味。最主要的还是她们母子在山野中惯了,不善与人交道,每每别人跟他们说话什么的,几个都是冷淡异常。豁达的一笑置之,心眼小的就有不少闲话。这些都让他头疼不已。却无可奈何,如果就此一走了之,倒也干净,只是天使的大业未就,自己如此走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由于担心这些,才没有到帕塔提那里去说话,如果张骞说的是真的,那可就麻烦大了!

孔几近转过一个河谷。来到帕塔提的帐前,只听大帐里面热闹得很。吵吵嚷嚷的,也听不清说的什么。一个卫士见了他,尴尬的笑笑,对里面喊了一声什么,里面的吵闹声马上平息了下去。孔几近心中一动,他们使用了本族的言语,看来是对他也起了戒心了。

帕塔提迎了出来,脸上也是有点尴尬,还有怒容。孔几近装作不知,笑吟吟的道:“王子殿下,要回到家乡,这两日心情大好啊!春风得意,脸上风尘也少了。”

帕塔提一笑,拉着他的手进了大帐。里面很多人,不仅有帕塔提大秦的国人,还有西番人,有几个他认识,有康居的康贝弄及他的奴仆,大宛的枕石龙和仆人,车师的师从仁和他的仆从,这几个在匈奴是作为人质的,被匈奴人欺辱,心中怨恨,才愿意回去的。孔几近对几人颔首示意,几个人却冷漠的扭开了头,康贝弄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孔几近若无其事的和其他人点头示意,有的人对他点头,有人却怒目而视。

帕塔提让他坐于席子上,有人拿来了酒,斟上,帕塔提举手示意,众王子都坐下了,拿起了面前的酒杯。一个干瘦的人,面色黧黑,头上包着麻布帕子的,愤然道:“我不和汉子喝酒!这些汉子就是去侵略我家园的人。”

其他人也纷纷放下了酒杯,有人漠然,有人意气激动,帕塔提脸上也露出了怒容。孔几近微微一笑,拱手道:“不知这位是怎么称呼?”

那人扭转了头,帕塔提低声道:“这是疏勒国的王子,博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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