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普通农民到英雄老兵的铁血沧桑: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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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普通农民到英雄老兵的铁血沧桑:无家-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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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份之后,全国的各大报纸和杂志骤然变脸,各种批判性文章一个接着一个。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些文章成系列,篇幅大,仿佛印刷用的不是油墨,而是火药。《解放军报》发表了《向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黑线开火》,直指邓拓、吴晗和廖沫沙的“三家村”黑店。两天之后,全国报纸又转载了《解放日报》的《评“三家村”——〈燕山夜话〉〈三家村札记〉的反动本质》,该文力度更大,说要挖出“最深的根子”。又过了一周,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了《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报上简称为《五一六通知》,文章指出彭真等人有重大问题,中央和中央各机关,各省、市、自治区,都有这样一批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要高举无产阶级文化革命的大旗,彻底揭露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学术权威”的资产阶级立场,彻底批判学术界、教育界、新闻界、文艺界、出版界的资产阶级反动思想,夺取他们的领导权……

还没等学院师生们吃透《五一六通知》这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文章,5月25日,总政治部就下发了《关于执行中央五月十六日通知的通知》,紧接着中央文革小组就成立了。

大多数人都感到了恐惧,但也有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谢有盼担心的是,《五一六通知》从字面上看,很多问题并没有讲清楚,什么是所谓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学术权威”?什么是所谓的“无产阶级左派”?什么是“资产阶级代表人物”、“反革命的修正主义分子”?“文化大革命”怎么开展?此文指出了要针对的对象名衔,没有明确指出他们的范围涵盖,执行者出现理解的歧义怎么办?发文的当天,学院内立刻产生了两派势力,以学院宣传部和各系学生会为领导的一派认为,要反对和打倒学院党支部的学术和组织领导,要和学院党支部谈判。而以学院团委和各种学会为领导的另一派认为一定要坚持党委的组织领导,学术领导可以另行协商。两派学生在礼堂吵得面红耳赤,台上的学院领导们满头大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江南雨在惊慌中度日如年,如同被农民驱赶不停的麻雀,要不是谢有盼撑着,几乎要垮掉了。激进派声嘶力竭的声讨、满校园到处可见的大字报,以及每一天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发出的新文章,都让她胆颤心惊。除了在谢有盼的身边,简直没处躲没处藏,说不定哪一天,中央又指示把自己揪出来。这种巨大的不确定性让她甚至有些神经质了,一看见三五成群走过的同学,就自觉地赶紧溜边儿。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江南雨穿了一身春天的暗灰色学生装,一大早就来找谢有盼。路上给他买了早点和豆浆,碰巧他们宿舌的其他人都去刷大字报了,只剩下谢有盼一个人,正穿着秋衣秋裤洗脸。见江南雨对自己如此体贴,谢有盼会心地笑了。

“党中央毛主席为什么要让大家乱?”江南雨问他。

“我也不太明白,看样子毛主席觉得中央内部出了问题。”

“夺权是什么意思?要把学院领导全赶下去么?贺卫东他们成立了土城革命支队,正在各系招兵买马呢,看样子他要去夺权了。”

“不能让他夺,党中央和中央文革小组有令在先,夺还是不夺,怎么夺,要先汇报再实施,瞎夺权就是刻意的攻击。我们昨天开会,几方面联合成立了支党护校革命公社,大家推选我当总指挥,我推不过,就应了。哼!就和他们拼个输赢出来!……”

谢有盼瞪着通红的眼睛说。课虽然停了,但是大量的政治资讯需要分析,同时要让法学会明确目的,联合各学院组织,紧密地和团委以及学院党委保持一致,才能保证学院的正常学习秩序。在学院团委的支持下,谢有盼出任了支党护校革命公社总指挥。他预感到后面还将有更大的风暴,这次运动或许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甚至可怕。联想到父亲的身份,他心下也十分恐惧。可是江南雨那令人心疼的眼神让他坚强起来,再大的苦难,再黑的深渊,也要坚持下去。让这个心爱的姑娘和自己父亲再经历那些可怕的日子,这怎么能够忍受?

“有盼,今天是儿童节,我要你送礼物给我!”江南雨对着他床头的镜子梳理起头发来。

“呵呵,你可能是全中国最大的儿童了,一会儿我带你去城墙上看看,买个糖葫芦给你。”

“真小气,连个煎饼果子都不给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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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雨撅着嘴,把梳子一把扔在了床上。

“唉呦!咱们两个想到一块去哩!我也在想吃煎饼果子呢!咱好像一个多月没吃了,中午咱们就去,成不?”谢有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中放光地问道。

“瞧你!一猴急老家话就出来了……先把早餐吃了,豆浆还是热的呢!快喝去……”

江南雨脸一下子红了,她想挣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并不情愿。那两只热乎乎的手,从自己的双手滑到双臂,又突然滑向了自己的腰肢,像铁钳一样猛地把自己收拢在他的怀抱里。她被这突然到来的拥抱吓着了,忙伸手去推,刚一抬头,谢有盼已经闪电般地吻住了她的嘴唇。谢有盼浓厚的男子气味冲入她的身体,刹那间,江南雨的力气就无影无踪了。她任由这个令自己爱慕的男人猛力吸吮着嘴唇和舌头,任凭他可爱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脸,她的腰肢和她的后背。她感到从未体验过的天旋地转,身上滑过一阵强烈的电流,他的嘴唇仿佛在散发着魔力,使她心跳加速,身体发软,头晕目眩。他薄薄的秋衣下面那火烫的身体,几乎要摧毁她几近崩溃的理智了。她紧紧地抱住了他,用的力气之大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南雨,我会保护你的,从那天你送我走,我就下定了决心,用我所有的力量一生一世护着你。我们的力量已经很强大了,他们不会一下子就把我们打垮……”谢有盼紧紧抱着她,克制着身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轻轻说道。

“有盼,你爱我么?”江南雨突然抬头问道。

谢有盼忙看她的脸,那俏丽的容颜啊,红得像城墙上的晚霞……他们走到一起已经几个月了,二人基本上是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在没人的地方拉过手,却从未有过如刚才这般热烈的拥吻。

“当然……”

不管如何肯定,当她抛出这个问题时,谢有盼竟然下意识地回避了。他的脸不自然地别开。真是见鬼!谢有盼心里骂着自己。

“我要你说……”江南雨盯着他的眼睛,焦急的目光捕捉着他的眼神。

“嗯,我爱你!”谢有盼回过头来,沉沉地说。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知道……”江南雨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地将脸庞贴在他的胸口,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谢有盼说完那几个字之后,如释重负。他静静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吻着她【“炫】的头顶,嗅着她【“书】的发香。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一切又仿佛发生得不可逆转。他丝毫不怀疑江南雨对他的爱,他的身体,他的灵魂都感受到了她炙烈的情感。可是这份悄然萌生的爱情,在这风雨欲来的春天,能否结出最后的果实呢?

怀抱着她,可他的眼睛却看着窗外。在窗户对面,几百张大字报已经贴满了教室的侧面,红的像血,黑的像夜。几十个身着绿军装的学生从窗下跑过,像一团卷过去的风。

中午,他们来到学院西边的城墙。这是一段紫禁城的卫城墙,因为多年的战乱和风化,已经残破不堪,可这里成了附近几所院校的学生最爱来的地方,被众人称为“恋爱角”。二人来到城墙根,却怎么也寻不见那个卖煎饼果子的摊儿。大中午的,正应该是好生意的时候。谢有盼见修自行车的老大爷还在,就拉着江南雨上前问道:“大爷,那个卖煎饼果子的老大爷今天没来么?”

“哦,老刘啊?好几天没来了。”

“怎么?他的身体不好了么?”江南雨调皮地骑上一辆没修好的自行车,摆了一个《东方红》里单臂向前冲的造型。

“身体好着呢!被一群中学生抓走了,说他是敌特,要交给公安局去审查……十几个屁崽子,连推带打,说抓就把他抓了,果子摊儿也给砸了……”

“为啥说他是敌特呢?他卖煎饼果子,和这八杆子打不着啊?”谢有盼惊诧地问道。

“嗐!不就是当年给国民党当过兵么!是傅作义的部队,北平和平解放后就复员了,他不听老婆劝,不想离开北京城回老家去,这不,出事了不是?我就知道,这旧账早晚要查,我在这城根儿底下见得多了去了……”

老大爷一边修车一边回答。谢有盼听了他的话,心里一阵紧张。中学生们都动起来了,据说前几天,清华附中出现了一个“红卫兵”组织,说是中央点头支持的,毛主席还给他们传达了口头指示。

他们背靠背坐在城墙上,俯瞰着东边的北京城,绿色刚刚浮上枝头,春风才吹走最后的寒冷。这曾是他们最向往的地方,为了来到这里,他们都曾付出过巨大的代价和辛苦。可如今坐在它的面前,他们都觉得这座城市是如此的陌生。

“南雨?”

“嗯?”

“你送给我的那首诗,为什么这样写?”

“嗯?哪里?”

“……纵有沧桑真冷暖,温柔镜里梦难留。梦,你担心留不住么?”

“……有盼啊!我原来有很多梦,可是这些年来,它们都一个一个地破灭了。小时候父母都很宠我,说我长大了一定会很幸福,说他们干了半辈子革命工作,为的就是我们在新中国的幸福生活。因此我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可以说我是在希望的阳光里长大的,可是五七年之后,什么都变了。噩梦一个接一个,到现在我都不知道父母怎么样了。我的梦,已经可怜到只要求他们的平安,除此以外别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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