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一个角落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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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一个角落的繁华-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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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1968年当时的抗争,结合了反越战、黑人民权运动与美国工会大罢工,共1 000万人走上街头,不是今日的千人,或万人规模。1968年美法等国整个社会几乎到达了革命摊牌的边缘;它是20世纪战后近代史上最波澜壮阔的运动。风起云涌之时,血腥也遍地,1968年4月4日民权和平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博士在孟斐斯被射杀;6月5日悲剧重演,罗伯特·F·肯尼迪参议员于加州参与初选,当场被射杀。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与美国的“非理性暴力”把整个国家包围起来了。美国被集体的无意识幽灵般缠绕,年轻学子当时有工作但不愿上战场打越战,发表了著名的《野草莓宣言》,1968年的叛逆彻底改变了美国的深层文化。

“The Whole World Is Watching”(世界都在注视着我们)。1968成了一个美国历史的分水岭,暴力与和平,摇滚与吸毒,嬉皮与流浪……在防暴警察的催泪瓦斯中蔓延,也在如圣殿般的摇滚大会“Woodstock”中渲染。“飘在风中,一个男人得走过多少路,才能被称之男子汉;一只白鸽得飞越多少海洋,才能安睡于沙滩;加农炮还得发射多少回,才能永久被禁止。朋友们,答案,就飘于风中,飘在茫茫的风里。”“一个人得仰望多少次,才能看得到蓝天;一个人得有多少双耳朵,才能听见人们哭泣;还得多少的死亡,他们才能明白,已有太多人丧生……答案就飘在茫茫的风中。”

这是1968年的圣歌,《随风而逝》(Blowing in the Wind),最著名的演唱者鲍勃·迪伦(Bob Dylan)现在年已70岁。早些时候曾来台,风霜的脸,没有了昔日的迷惑;他已是美国1%的富有者,人生感受距离“占领华尔街”的失业青年,太远了。

与1968年的狂飙时代相比,2011年美国社会有着更深的裂痕,更多的不公;但这并不代表“占领华尔街”运动可以卷起相同的风潮。现在的美国没有马丁·路德金,没有鲍勃·迪伦,没有琼·贝兹(Joan Baez),没有领导运动的“七君子”,没有具备社会意见影响力的文学家或社会学家。那些当年的革命世代都老了,年轻的世代玩卡卡颂(Carcassonne)②、推特(Twitter)、Facebook……愤怒虽在美国蔓延着,但没有一首圣歌,没有一首代表他们的诗为伟大的使命歌咏,号召更多人参与;以致当他们躺在布鲁克林桥上,700人被逮捕时,他们只像被时代抛弃的弃儿。严格而言,他们的人生已死在2008年雷曼倒闭的瞬间;活着,只是一口气的拖延。美国子民的回忆过去灿烂如钻石,如今毁败如锈铁。

布鲁克林桥上仍有青年们坚守着。但寒冬已近,落叶开始飘荡;他们在破败的人生中,只能继续等待,等着落雪,沾满他们的发际,最终冻僵他们的身躯,也冻僵了美国人集体的良心;然后被迫撤退。

2011年10月5日

①全球排名前20的大学。——编者著

②又名卡送或卡卡城,是一种适合二到五人玩的德式桌上游戏,曾经获得2001 年的年度游戏奖。

失落的一代

我无法给读者全貌,因为连英国媒体也找不到答案。

英国广播公司(BBC)引述伦敦2011年8月6日起的暴动景象,有若电玩闪电战;部分地区让活过二次大战的老人回忆起德军轰炸的景象。在伯明翰15名年轻人砸破药店,有人试图保卫其他商店,一辆疯狂的车子向着手无寸铁的义务保卫者冲过来,先辗死了一人,再倒车,彻底辗碎死者的头颅,再冲一回;这一次“复仇之车”成功地撞死了两人;任务达成。

伦敦有太多杰出的历史学者、社会学家,本来可以告诉我们这一场持续一整周,从伦敦四面八方,烧向利物浦、伯明翰、曼彻斯特……整整八天的暴动为何发生?然而他们内心蕴藏了太多深刻的悲伤,一下子答不出来。

首相卡梅隆从意大利一回国,就下令警方动手抓人。卡梅隆认为警方动手抓人太晚,是全英动乱的主因;但这显然不会是历史学家可以接受的答案。被逮捕的多为年轻人,不分肤色,不分族裔,甚至不只为了贫穷。他们有人是大学毕业生,有人为大学助理教授,有绘图工程师。英国政府发言人愤怒地表示,这群年轻人滥用英国的民主,他们并非受歧视的边缘族裔,许多人仍有收入,或领政府津贴。英国官方的总结:年轻,就是要乱,问题出在教养。

英国前首相顾问丹尼·克鲁格则提供给我们另一个视野。他先看着伦敦火光冲天,接着亲眼目睹伯明翰车子故意撞死人的“手机上传”画面,愤怒地一一记录这群“孩子们”惊动英伦史的对话过程。

先是8月7日下午,一条短信在黑莓手机上流传,“所有北部的兄弟们,下午4点恩菲尔德(Enfield)车站集合。”短信写道:“不管你来自何方,蒙上脸来这里集合。我们一起搞破坏,看什么,抢什么。”

接着8月9日,一则“战果”发表于Twitter上,暴徒袭击了伦敦诺丁山地区(Notting Hill)最昂贵的餐厅。即使电视台一旁采访,一名妇人公然自某家商店搬抢一台电视,并宣称“我只是拿回我交的税。”

于是英伦之雾(London Fog),举世闻名的迷雾,更阻挡世人对这场骚动的理解。它不全然是郊区失业者暴动,它不全然是黑人或土耳其后裔引发的骚乱,它在英国市中心、贫民区、富人区……尽情而全面地破坏。

丹尼·克鲁格目前担任英国预防犯罪慈善组织Only Connect的首席执行官,他结语这场不可思议的暴动:“我们”宽容“他们”,但“他们”对他人只是以尽可能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可耻。他们并不在乎毁掉自己的人生,反正这个沦落的国家已经把他们毁了!

BBC访问一名参与暴动的大学生,2010年11月他与数万名牛津大学生上街抗议政府调高学费三倍,游行大致和平落幕。他坦白地告诉BBC,我们和平示威,然后国会平静地把我们彻底出卖。“只有暴力,才足以震醒那些自以为是的上流人士。”

英国大学原学费每年约为3000英镑(约为人民币3万元),2010年12月9日国会以323票对302票通过大学学费调涨案,从此涨至9000英镑(约9万元人民币)。当天3万名学生已预告了此次8个月后的暴力演出;随着国会表决出炉,学生开始丢棍棒、纵火,并焚烧原本过两周后为众人祈福的国会场外大圣诞树。

支离破碎的英国给了许多人沉思,英国的社会福利、公租网、贫困照顾,在全球几乎首屈一指。但福利金代替不了亲情,公共部门冷冰冰的社会服务取代不了日渐西落的经济大环境。已被迫卸任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前总裁卡恩,2011年4月出席财长会议时曾深刻地感慨2008年金融海啸后年轻的一代,他很担心这些人如今的失业,将是永久的失业。因为这场70年一遇的大衰退,欧洲至少十年以上才能恢复;而届时他们又已太老了,有人可能永久失业。卡恩用了一句悲伤的字眼形容他们:“失落的一代。”

如今失落的一代转为“愤怒的一代”,时代把他们压得扁扁的,于是去他的教养,去他的牛津;人性中的爱,彻底地被恨取代。

发狂,或者用官方的字眼“可耻的骚动”,带领他们前往一个没有目标、没有目的地的地方。队伍在Twitter召唤下前进,希望早已被搁置于比星辰更遥远的国度。

英伦愤怒的灵魂如今或许已然疲惫,这几天伦敦渐渐安静了;但相同的怒吼声正在其他国度智利、以色列街头……一一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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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8月12日

残缺与完美——乔布斯的时光长卷

残缺,使人生变得更美好;正如苹果公司(Apple)的标识,缺了一角,反而出色不凡。

乔布斯生前唯一口述的自传《乔布斯传》2011年10月24日全球上市,出版商当天中午立即快递一本至我家。我以悸动的心,快速地于两个半小时内,阅读完第一次,全书775页。每读到人生带给他残缺时痛苦及美好交错的记忆,我即于书页上折一个小角。这一页的纸已勿须躺平,它本来不是为了描述一个平顺无聊的故事,它被特别地折叠,像我对一位陌生人折叠着我的爱与敬意。其他平坦的纸页,只是叙述乔布斯如何成立他的梦幻工作室,与迪士尼如何交涉谈判,并赚了大钱。那些乔布斯的事,我们皆已太耳熟能详,而且我也不感兴趣。

我相信乔布斯终其一生不过也仅以“科技”为名,目的是为了完成他人生狂想的谱曲。他在乎的是“Think different”,疯狂、与众不同、脱轨,然后让世界“向前迈进”。

这一名天才,从他亲生父母的精子与卵子结合那一刻起,已注定人生被迫走上脱轨,因为“正轨”不会赐予这名孩子“人性化”的成长过程。乔布斯生于1955年,比2001年“9·11”事件早了46年。过去我们仅知道他是一名被遗弃的婴儿,但传记中第一回道出他的父亲不只是叙利亚人,而且是一名拥有好几座炼油厂的商业大亨的儿子。乔布斯口中“只是一名提供精子”的生父家族,不只是当地的望族,甚至势力庞大至可以操纵当地小麦价格,在叙利亚拥有大片土地。乔布斯亲生父母相遇之处是美国保守又开放的威斯康辛大学,那里的校园如麦迪逊(Madison)是自由派大本营,但出了大学则是天主教共和党的保守派地盘。乔布斯的生母爱上了伊斯兰教徒的助教,而她却是一个严格天主教家庭的女孩。不过23岁,天主教女孩怀了伊斯兰教徒的儿子,这两个至今纠缠不断掀起宗教战争的教派,却在乔布斯母亲的子宫内,既幸也不幸,共同孕育了一个日后人们才知道是传世天才的小生命。天主教卵子与伊斯兰教精子结合的那一刹那,注定了乔布斯的一生,他必然得被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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