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河山一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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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河山一寸血-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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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人,可我没人啊……

就在两人在电话里一问一答的时候,忽然第三个人说话了:我们可不可以来啊?

注意,这第三个人的声音不是从阎、黄身边传来的,竟然也是从电话线里传出的!

很显然,有人在偷听电话。

老阎大为光火,这情报工作做的,你看看。

不过,这个声音对黄绍竑来说,却绝对意味着福音,因为人家要来拯救他了。

“偷听电话”的原来是陕军教导团团长李振西。

李振西原来是参加一战区组织的石家庄保卫战的。石家庄失守后,大家一窝蜂往南撤退,他们没跟得上,就转向了山西。这样导致的结果是,程潜的一战区认为教导团“失踪”了,阎锡山的二战区则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冒出的神仙。

黄绍竑一听就乐了,这个神仙属于我,是我的。

当下,他也不管老阎高不高兴,先把李振西要过来再说。

李振西按照黄绍竑的指令,率教导团连夜赶到日军骑兵所在地。一看,这帮小子正在做饭哩。由于周围并无中国军队,所以他们连个哨兵都没放。

真是太欺负人了。教导团一个冲锋杀过去,打得鬼子骑兵们把刚咽下去的饭都给吐了出来,余部不得不重新退到旧关关沟里面去了。

李振西的教导团着实有些力道,不仅冲垮了鬼子骑兵,还把困在娘子关车站的孙连仲、冯钦哉给救了出来,并封住了关沟口。

重见天日,冯钦哉老皮老脸,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孙连仲却有些搁不住了。

要说打仗的本事,我孙连仲也并不比杨虎城差,怎么会反让对方下面的一个教导团给捞出来了呢。

一看,服气了。

陕军教导团是杨虎城用来储备军事干部的一个机构,说是一个团,其实人比一般的旅还多,一营就相当于普通的一团,而且尽是会打仗的“高级知识分子”,近战武器也不错,难怪能把鬼子都赶到沟里去呢。

孙连仲没发挥出威力,是因为他的主力战将池峰城没来。

孙连仲对李振西说,你再坚持两三天,池峰城就能赶到。当然,如果你能在池峰城到来之前,就把关沟内的日军都收拾了,甚至收复旧关,那就更好了。

李振西初生牛犊不怕虎,真的率部冲入沟内,并一举收复了旧关。

要守住旧关,还必须把对面几个山头都攻下来。

冯钦哉以前也是杨虎城的部将,说起来与李振西沾亲带故,为了表示一下,就刷地从日记本上撕下一页纸,亲笔写上:教导团夺回一个山头,本人即赏大洋5000元。

冯钦哉出手如此大方,把个孙连仲都看傻了:什么时候,冯钦哉你变成冯财主了。

而后李振西打顺了手,一共夺取旧关对面的八个山头。

孙连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冯钦哉破财要破到家了,八个山头,一个山头5000,那得多少啊。

都等着冯钦哉掏腰包。冯钦哉却哭丧着脸:说好一个山头的嘛,却变成了八个山头,怎么赏呢。

大家以为他在说笑,白纸黑字,还有证人,八个山头你没法赏,一个山头总要赏,5000大洋总要掏吧。

没想到这姓冯的果然是脸老皮厚,他真的一个子儿不掏。

倒是黄绍竑觉得过意不去,自己拿3000大洋出来,犒赏了教导团的兄弟。

旧关是龙山师团的攻击重点,实在固守不易。几天之后,孙连仲给李振西打来电话:老弟,池峰城到了。

听到这个声音,李振西几欲泪下。

2000多人的教导团,加他一块,只剩下了一百来人。

第48章 漏洞

池峰城的挥刀上阵,使旧关防线得到初步巩固,但这并不能让黄绍竑完全放心,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局面只是暂时的,要想持久,困难极大。

从小接受的军事教育,与常年内战积累的作战经验都告诉黄绍竑,接下来对手的兵力可能还会成倍增加,并且将从旧关这个结合部再次穿过。

这个漏洞要赶紧补,而修补的关键,仍然只能寄托于援兵的尽快到来。

黄绍竑亲自赶到太原,当面向阎锡山讨要援兵。这回他改变了策略,有意识地提醒阎锡山:假如娘子关不保,忻口也就打不下去了。

这句话很灵。老阎思前想后,决定把即将奉令调来山西的川军拨给黄绍竑。

黄绍竑却担心川军战力不够,他想要的,还是忻口战场上的部队。

老阎何等样人,那也是人中精灵。一听黄绍竑的意思,马上就把整个身子都伏在了桌上,不行不行,忻口正面的人马是无论如何抽不出来了。

他倒真不是小气。这时候香月又向忻口战场添了两个联队,你还要再抽陈长捷的部队,岂不是要人命吗?

不出所料,香月在发现单靠龙山师团仍无法攻破娘子关后,又加派第109师团参战,旧关附近的日军越聚越多,终于得以从池峰城防线的缝隙中穿过,一下子逼近了黄绍竑位于阳泉的指挥所。

就在这险峻一刻,川军的一个旅终于抵达阳泉。

刘湘在国防会议上发言时,有人还觉得他在放大炮,说过就算了,没想到刘湘回去后振臂一呼,川军上下无不响应,皆愿出川抗战。

出征时,川军共编两大集团军,北上的为邓锡侯集团军。邓锡侯虽为刘湘节制,但在后者未统一全省前两人却是冤家对头,邓某纯粹属于被打服了不得不低头做小弟的那种。

在四川给刘湘管着,成天低眉顺眼,宁愿出来换换空气,所以一说要出川抗战,邓锡侯第一个就出来了。

现在这个旅,即为邓锡侯的先头部队,但是看到他们,黄绍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北方的天气已经很冷,其他部队皆着棉衣,但这些四川兵由于来自南方,却仍然身着单衣草鞋,下面穿的竟然还是夏装短裤,尤其他们的武器差得要命,仍是“川中诸侯争霸”时用的那套东西,皆为川造土枪。

最常见的是步枪,也不知道是怎么造出来的,打完几发子弹后,必定要和20世纪80年代的黑白电视一样,这里那里出点毛病,非得狠劲儿敲打两下才能继续使用,有的连甚至只有两三支步枪能真正打得响,而且川军的步枪,十之八九都不配刺刀,顶多是再配一把大砍刀。

在当年的抗日战场上,川军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字:苦,而邓锡侯由于不属刘湘嫡系,则又苦上加苦,苦到让你无法想象,与之相比,陕军教导团的装备几乎都可以说是奢侈。

邓系川军之所以这么惨,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一直驻扎成都,外围水路皆被刘湘所控制,想买武器都买不进来,只能土法上马自己造。

本来阎锡山答应川军到达后,由他给予整补,可是晋东风声鹤唳,太原储存的弹药不是被他留下来做守城用,就是准备以后做“老本”的,哪里还能再掏得出来。

没奈何,他就编了一个借口,说是所有武器弹药和军需物资都运到黄河以南去了,没法再追回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川军是来保卫山西的,老阎碍于情面,紧紧巴巴地送了几挺冲锋枪给川军。这点东西,对川军来说是杯水车薪,哪里够用。

所以站在黄绍竑面前的川军,就变成了如今这种“武器不堪杀敌,衣被难以御寒”的模样。

黄绍竑的心凉到了极点,但是眼下救急如救火,于是下令川军带着他们的“破铜烂铁”出击,以挡日军之锋。

川军虽既穷又苦,却斗志高昂,一说要出来打日本人,都是笑逐颜开,精神百倍,没一个怕苦或者怕死。

过去川军遇到打仗,士兵半路逃跑是常有的事,据说为防止逃兵,有的部队在士兵晚上睡觉时,甚至不让穿裤子——你总不能光着腚四处乱窜吧。

但这次北上抗日却是例外,基本没人跑过。瑟瑟冷风之中,穿着单衣的川军有的连草鞋都穿烂扔掉了,只能赤着脚在冰凌上走路,然而无一人畏缩不前。

在川军东渡黄河时,连当地老百姓见到他们这种单衣赤足的模样,都莫不骇然,争相以鞋袜相赠。

史书历历在册,川军不渡黄河,已三百年矣。

300年前,四川白杆兵也是从这里渡过河去,在沈阳附近与努尔哈赤率领的八旗兵浴血大战,那场战役,川军尽没,但赢得了骁勇善战的声誉。

300年后,白杆兵的后代来了,同样是跋涉千里,同样是风雨兼程,同样肩负着挽救民族于水火的重任。

接到黄绍竑的出击命令后,川军没有讨价还价,而是立即开赴前线,在离阳泉仅20里路的地方截住了日军。

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日军,可怜川军的这个旅竟只有两挺轻机枪,打着打着,有一挺还被鬼子的大炮给炸哑了。

机枪缺乏,步枪又不行,能做的也只有拼命了。

好在老西北军有例在先,打不过就藏起来,等到鬼子冲到近前,再呐喊一声,挥舞大刀,砍瓜切菜。

依靠大砍刀,好歹击退了日军,可这并不能持久。后者发现川军这个弱点后,马上把重武器调集上来。

大刀对机枪,犹如义和团对八国联军,一个旅马上去了一半,被迫后撤。

一个旅残了以后,紧跟着来了一个旅,同样是一到阳泉,就被黄绍竑填空当一样填了进来。

新上来的旅并没好到哪里去,短兵相接时,好多人不仅步枪上无刺刀,连大刀也没配备一把。

本能的反应是,拿枪托去砸。

可想而知,又一个旅残了。

第三个旅报到。

这个旅还稍好一点,稍好的原因是出川前,旅长自己花钱造了四挺机枪,而且这四挺机枪还蛮争气,从头到尾没出过大的故障,如此,总算是没让日军再攻过来。

这时候,黄绍竑在指挥作战方面的缺陷也渐渐显露出来,他的指挥系统变得乱七八糟。川军的每个旅奉命出击时,都完全不知道对手的番号是什么,有多少兵力,周围有没有配合协同部队,就是盲目地在那里守着。

黄绍竑下令时,要川军暂时受孙连仲指挥,可川军旅部联系了半天,也不知黄绍竑和孙连仲究竟在何处,有何新的指示。

本来开赴山西的川军有一个集团军,等陆续上来后,完全可以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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