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何时照我还[阴阳师]上官星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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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何时照我还[阴阳师]上官星际-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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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
    他为什么明知是计,还做下这等比自己当日一时冲动复生道尊,还要蠢上千百倍的傻事情来?真的……只是因为不肯承认,他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这么一个几乎如同孩子气一样的可笑理由吗?
    而且……纵然自己穷通算计、百般心思。又怎会料想得到?天宸的血,还有这么一个如此近乎于神圣的意义?
    是啊?为什么当时就没有再多想上一想?玄汨说到天宸当日赠血相救之事时,用的词是“暗中相赠”啊?
    无论是玄汨的身份,亦或是他与天宸的交情,他受伤天宸无论怎样救他都是理所当然,若非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又何必“暗中”隐瞒下来?天宸见得他那又是惊诧,又是愕然的模样,自己心中的感觉,又岂不是五味杂陈?
    当日玄汨所受之伤,确惟有天狐之血能为其续命,当然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葛叶输血救玄汨的。玄汨与自己半君半友,万载至交,又岂会眼睁睁由得他死路一条?
    是以用自己圣血救下他性命,便是想着以自己与玄汨的身份,此事纵然外泻,再加上自已与葛叶之间的婚约,料来也无甚大碍。
    可后来葛叶逃婚之事发生后,事情的立场却开始有些不一样了。他与玄汨彼此皆无丝毫暧昧,但基于狐族古老相袭的规则,他将自己的血液分给玄汨一事倘若泻露出去,便等于他已然承认了玄汨是自己的伴侣。
    在当时那个狐族上下皆为自己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的敏感时期,所有狐族中但凡有资格说上几句话的,必定会每日成群结队,川流不息的来向自己请命奉劝。
    那才当真是想想也要烦死,何况他与玄汨对彼此的分界线掌握得素来清楚。玄汨将狐族与自己视为永远效忠的信仰。而自己,也将他看作除了丞相身份外,唯一可以说上几句心里话的存在。若当真勉强在了一起,两人必会痛苦一世。
    是以两人都同时对此事采取了缄默的态度,原本可以一直相安无事的……
    可……都是为了他……安倍晴明……
    自己不是傻子,尤其在知道他与玄汨如何周旋的始末之后,说什么也不相信,聪慧如他这等七窍玲珑心肝,会选择那种不干不脆的死法?
    可是……看到那张全无生机的苍白容颜时……唯一的念头,居然还是由不得他这样就死!
    尤其是一想到,他若当真就此与那人类同赴黄泉后,在地下相逢时,他那一抹幽魂想必也会由衷的绽开笑颜……
    回想起来……自己从未见他为自己而笑过……
    那种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感觉,冲塞在全身每一个角落,最后激荡成让整个大脑都空白的冲动,强烈的,却清晰的告诉自己。
    什么都不要再多想,只要救下他!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没有人可以阻拦自己的抉择、任何人,都不行!
    所以,在看到玄汨为了阻止自己做出这件连自己都知道是愚不可及的傻事,而不惜在狐族上下之前说出往事,以自己伴侣身份制止自己时……
    甚至还没来得及想清,一切就已无可挽回……
    玄汨之事,自己不是说没有后悔的,可是又如何拉得下脸来自认行为欠妥,听得这几日狐族上下暗地里的传言,玄汨被自己由近乎天狐位打落至普通的七尾级数,且当众宣布永远逐出神山后便沓然无踪,那种滋味,可真不是一般的糟糕!
    但无论再如何的不快活,心里也依旧清楚,若能给自己再一次选择的机会,自己唯一愿意做出的改变,就只是在那八长老想到去找玄汨回来劝阻自己之前,把他们全数杀光而已……
    而事后,居然还掩耳盗铃般的暗自希冀,他,没有做过那个自己不肯相信的筹谋,去赌那连万分之一都不到的机会……
    或者,真的只是被自己逼得太紧了而已……
    说不清现在的感觉,看着对方的神情,都如同看到了一个自掘坟墓的傻瓜。
    心里居然有种嘲笑、同情、和深深的无奈,却又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狐皇请收回晴明体内之血,晴明甘愿一死就是!”虽说比起天宸给予自己的一切,那种报复怎么也说不上为过,何况自己本意,只是想要单纯获得活命的资本,而非什么争夺权位,更说不上动乱狐族,但即便找出多少个词汇辩解,当时那种算计行为也总是当得狡诈二字。
    他性格本就淡漠孤傲,在人间时更是对那些尔舆我诈之人不屑到家,如今却也同样的步步为营,于攻心计,虽是被逼到不得已而为之,但回想起来,却也像是有块沉甸甸的大石压在心头似的不舒服。
    天宸笑得有丝苦涩:“杀你?事到如今,你认为只是你一死就可以了之了么?”
    “狐皇若不肯动手,那就高抬贵手,放晴明走好么?”
    无论如何,与天宸举行誓约之仪许诺相守,自己是死也做不到的:“晴明愿永不动用天狐之力,隐姓埋名,只求狐皇成全。”
    若真想要贯彻初衷,先假意允诺天宸,而后待天狐神力加身后,拼出这狐宸神殿才是最正确也最安全的做法,可是……
    违背自己心意与骄傲的事,真的再也做不下去了啊……
    若无风骨,何以担得起这安倍晴明四字?相比之下,生死二字,又真的需要这么看重么?
    又如何……
    可面对那呆子那双儿童也似的憨傻双眼时,而觉无所愧悔……
    天宸死死瞪着他,似乎要在那恬静安然的绝色玉颜上找出哪怕半分的裂缝:“你就当真不肯选择与本皇相守永生么?”
    轻轻的摇摇头,这个场面,有些似曾相识呢,呵呵……
    红衣男子素来狠毒如若鹰隼的眼,痴痴的瞧着自己,瞳孔深处有一道泣血似的颜色,哑忍着足可焚烧天地的怒火。
    缓缓的,放下所有自尊与骄傲的,近乎乞求般的看着自己,小心翼翼的问:“在你心里,纵只得半刻……又可曾有过我一席之地……”
    连答应亲口给他的答案,自己也尚未想好,又如何能再禁得起一个天宸搅进这滩本就浑浊不堪的深深泥潭?
    声音里有抹压抑不下的咬牙切齿:“你且告诉我,本皇到底哪里不如那些凡人?”
    轻摇螓首:“狐皇无论身份地位,容貌权势,即便放眼三界,也无人敢与比肩。”这话倒的确是真心而发,天宸容貌,连自己有时看着也心生折服。博雅也好,道尊也罢,谁又能及得上他那股浑然天成的绝世风华?
    可是……情之一事,若单纯能以这些因素而做出抉择,莫说母亲当年根本没有理由选择父亲,而博雅便是轮死了,怕也别想让自己正眼瞧上一瞧。
    “他唯一所有的,能令晴明割舍不下的,唯心而已……”
    “心?什么叫做心?你且告诉本皇!”讽笑的看着晴明,妨如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若无这绝色面貌?他会为你痴狂么?若无这驱鬼驭神的手段屡屡救他性命?他会安心陪在你身边么?心?区区一个凡人、如清晨的露珠般弹指即逝的寿命,比风中落叶还脆弱的力量?凭什么守护你、拥有你?又拿什么资格说这个心字?”
    水波掩映的眸子,直视着天宸:“狐皇想听的这个答案,究竟是想由晴明相告?还是想从家母口中得知?”
    有什么尖锐了起来,烈日曝晒下冰凌四溅般……
    那么清,那么静的眼:“可惜的是,无论晴明亦或家母,相信比狐皇更想知道,这个答案究竟是什么?”其实即便没有答案,自己和母亲的抉择,也不会因此而有任何改变吧。
    所谓的“心”,或许就是自己素来穷尽心机,殚精竭虑想要明白领悟到的,世间最强之咒吧。
    “呵呵呵呵!”
    低垂下头,轻轻的,诡秘的笑声从天宸口中流出,他原本是这世间最完美、最莫可匹敌的神,此刻却让人觉得,不堪一击也似的对一切束手无力。
    心底居然有丝不忍目睹的凄凉之意:“话已至此,请让晴明告退好么?”
    眼前这满目华丽,美仑美奂纵能换得天下江山,却又怎比得上那道天高云淡的宁远笛音带给自己心头的那抹挥之不去的暖意来得弥足珍贵?
    抬起头来拦住晴明:“你想走去哪里?”
    有些疲惫的看着他:“狐皇要杀就杀,然誓约之仪一事,晴明万难从命!”
    枉做小人,机关算尽,到头来……居然,是把自己亲手推进万劫不复之地……
    已恢复成了昔日无所不能般轻掠起他一抹长发,放在唇边,柔柔一吻:“竟然早已猜透你的心思,你以为,本皇又当真会蠢到那等地步?全不做半点准备的任你摆布么?”
    心头一紧,眼前只觉天旋地转一般站立不稳,腰间顿紧,早被天宸揽住:“你做了什么?”
    轻环住怀里动弹不得的身子,将彼此紧拥得全无半点空隙,感觉到晴明抬手推拒,却是无力而枉然得那么惹人爱怜。
    在他耳畔决绝的宣告:“安倍晴明,你竟然够胆算计本皇,便得给我担当起这个代价!”
    “本皇在为你所输之血中,埋了一道忘却封印,待得你天狐之力开始醒觉时,这道封印便会随本皇血液流遍你全身……”怀中的身体开始迸发出薄薄的,清冷透亮的金光,天宸比谁都明白那代表着什么意义……
    下巴摩挲着那骨感匀称的优美肩头:“而当你的力量完全解封,再度醒来之时,过去的一切,将在你的生命中永远荡然无存,你会义无返顾的爱上你睁开眼时,第一个印入你眼中之人,而我可以用这世间的一切向你保证,那个人,绝对只会是本皇……”
    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强守住灵台一点清灵不昧,明白到他的意图:“天宸……你、你敢……”
    低头在那美好的唇瓣落下蝶般轻柔的吻,轻笑着:“这世间若还能有本皇不敢的事情,那才是当真的怪事吧?”
    有一股洪流要将整个人卷走般的昏昏沉沉,这个身体好重,好难过……
    远远的,有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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