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月映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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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月映潭-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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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来数去也想不出一个,自己的生日倒是在夏天。
  每当想到这里,暮田田就摇头苦笑,在心里讥嘲一番自己的自作多情。
  说是记忆,可每次一旦试图追捉,它就会一闪而逝,化为虚无。那或许只是个梦吧,又或者是自己的想象罢了,一定不是真的。
  在见过谭仲苏的次日,暮田田便趁小囡睡着的时候,将他送她的玩具全部扔掉。
  小囡醒来找不到那些东西,少不得大哭大闹一场。
  暮田田只好凭记忆去替她又买了一模一样的回来。
  哪知这小丫头鬼灵精得很,居然看得出不是旧物,一件一件狠狠掷到墙角,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态。
  这一场鸡飞狗跳直闹到那天晚上她又莫名多了几样新玩具为止。
  暮田田自然知道,谭仲苏又来过了。
  她心里又气又恨,却也无可奈何,虽然告诫过他不许再来,可他就是不听,自己又有什么法子?
  这几个月,也传出过几次城中某处闹鬼的事,暮田田把简单的活儿都交给了沈寂涯,教他拿些什么东西到现场怎么做,事情也就解决了。
  也有两次非要她亲自出马不可的,她就带着沈寂涯一起去,总之,不肯再给谭仲苏前来骚扰的机会。
  既然已对谭仲苏彻底死心,她就开始正式考虑和沈沧岭圆房的事情。
  最开始,她给自己定的日子,是当年的鹊仙节过后。
  可到了鹊仙节的时候,她想了想,此时新月如牙,还是推到……一个半月之后吧,六月十五月圆之际,那多圆满。
  然而等到六月十五,她又想:都到这时候了,不如索性再等一两个月,到我生日那天吧,届时我也满了十八岁,就算是作为现代人,也算成人了。
  沈府依然有新老客人常来常往,暮田田早就习以为常。遇到家中旧交上门,沈铭锴往往留他们多住几日,也会叫出儿媳孙女来一一引见。
  而如果是交情不深的人,沈铭锴往往也就携两个儿子见过便罢,未必惊动家中女眷。
  这天早上近午时分,暮田田正带着小囡玩耍,忽见沈寂涯急匆匆跑来,一进门也顾不上去逗小囡,只盯着暮田田道:“嫂嫂,你快跟我来!”
  暮田田心里一跳,也不多问,招呼奶娘过来照看小囡,就跟着他直往前厅奔去。
  沈寂涯带着暮田田,并不直取正门,而是绕到前厅侧窗,俩人伏在墙下,听见厅内传来一个怪腔怪调的男声,听他口音并不是中原人士,倒挺像暮田田穿越之前见过的那些卖羊肉串的新疆人所说的汉话。
  也不知他前面说过什么,此时只听他道:“沈大侠,你们这可就不厚道了!如此大事,怎能欺瞒天下人?若有一日那妖孽邪性复发,再出来害人,这责任你们担当得起吗?!”
  暮田田一听,这还是靖阴沈家头一次迎来这么不客气的客人呐!她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将一根手指递到舌尖上舔了舔,就往窗纸上伸过去。
  沈寂涯看出了她的意图,连忙拉住她,自己替她在窗纸上捅了个小洞。
  暮田田一怔之后便即明白,这屋里都是有功夫的人,她这样没功夫的人冒冒失失一乱动,很容易就被听见,还是沈寂涯想得周到。
  于是她冲沈寂涯感激一笑,便将眼睛凑上去。只见屋里除了沈铭锴和沈沧岭之外,还坐着一个中年汉子,人长得干巴瘦,胡子倒是剃得很干净,破罐子破摔地露出左颊下一大片鼓起的黑色胎记,于是越发显得干巴瘦。
  这个人……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玄阳箓

  暮田田凝神略一思忖,还是想不起到底什么时候在哪儿见过这来访的客人,也就作罢,继续听他骂道:“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他已被封印已被封印,封印算个什么鸟?当年他们一家都被封印了多少辈人呢,还不是说复发就又复发了?”
  这人言语粗俗,显然有些激怒了沈铭锴。于是乎沈铭锴虽然措辞依旧谦恭,语气里却透出了几分冷意:“蒙大侠,江湖中人若是知过能改,我们也未必要对其赶尽杀绝,这是我们中原人以善为先的处世之道,还请大侠体谅。”
  那个蒙大侠却不买这个帐,气哼哼地说:“不管怎么样,这个谭仲苏必须死!就算你们要以善为先,那也得防患于未然吧?说什么他武功已废,就算邪性复发也很难再像以前那样害人,可如今他怕是已经复功,咱可无论如何再容不得他了!”
  暮田田一惊,险些失声痛呼出口。她慌忙捂住自己的嘴,惶惶然望着沈寂涯。
  沈寂涯一脸严肃,对她点了点头。听那蒙大侠还在骂骂咧咧重复些没内容的议论抒情,沈寂涯便拉着暮田田悄悄走开,退到足够远的地方才低声告诉她:“这个蒙大侠名叫蒙拔山,说是西域人氏。他今日上门来求见爹爹,还没客套几句就嚷嚷开了,说咱们靖阴郁府中住的主人分明就是当年的吸血妖邪谭仲苏。因为之前爹爹他们去除妖回来,对世人是声称吸血妖邪已被除掉了的,人们望文生义,都以为吸血妖邪是被杀死了,岂料爹爹他们却只是封印了他的邪性,又废除了他的武功,于是今日这个蒙大侠就闹上门来啦!我一听是关于郁公子的,心想嫂嫂你……或许想要知道……”
  暮田田心里怦怦狂跳,只觉得手脚发凉发麻。原以为对谭仲苏已然只剩下了怨恨,惟愿他再不要前来纠缠、而自己天长日久之后可以再度忘了他,可现在听到有人要对他不利,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却是:他的功力已经全部恢复了吗?不行不行,就算他已经完全恢复,也还是不妥啊,当年他不就曾经败在群雄手下吗?
  而这个蒙拔山,他不是远在西域吗?是怎么就找到这里来的呢?谭仲苏隐姓埋名,处处小心,之前显然就连近在咫尺的沈铭锴父子都没发现他的存在,怎么倒叫这蒙拔山给找着了?
  这些问题光用脑子想自然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暮田田慌乱中竖起耳朵再听,就听见蒙拔山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稍许平静,进入了正题。
  她连忙拉着沈寂涯又偷偷潜回窗下,侧耳细听。
  只听那蒙拔山果然已经换了话题,此时说的却是一件前朝往事,一时间听不出与谭仲苏有什么关系——
  “你们中原的前朝天厉,当年与我们西域的羌狄纷争不断,时而天厉胜出,时而又是羌狄略强。天厉的末代皇帝他老子还当政的时候,有一阵子他们的兵力就敌不过羌狄,只好用些和亲啊进贡之类的手段来维持和平。
  你们中原王朝送来我们西域和亲的所谓公主,哼,其实没几个是真的,这我们都知道。不过那些女子也大多是王公大臣家的千金大小姐,个个都是绝色尤物,我们大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追究了。到了这最后一次和亲,天厉朝选出的是当时天下第一美人月华,先让她入宫受教,习养出公主之仪来,再送出塞外,嫁给羌狄的大王子。
  要问这月华既然是天下第一美人,那皇帝老儿又怎么舍得将她送给别人?嘿嘿!这是因为月华当年一出世便天降异象,天厉朝历来极信鬼神之说,他们的国师亦皆由得道之人充任。当时的国师对月华的断言就是:绝色倾国,远离帝尊,否则定教国倾家亡!
  所以天厉朝的皇帝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既然她有倾国之能,那就让她去倾敌人的国吧。”
  这蒙拔山说的虽然是中原的前朝史话,却似乎了解得比沈氏父子都多,想来这是一段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往事,或许更为中原王朝视为耻辱,故而世人知之甚少,所以他说得特别详细。
  “然而月华进宫之后,到底还是令太子神魂颠倒。他碍于父皇的严令禁止,才终于不敢将月华强留在身边,含恨放她嫁入羌狄。
  月华嫁给羌狄的大王子之后,似乎真的给羌狄带去了噩运,几年之中羌狄国势日渐衰微,天厉则日益强大,很快就优劣倒转,反变成羌狄要来讨天厉的好了。
  于是月华离开故土五年之后,又随夫君回到天厉的京城,只不过这一回,他们是来做人质的。
  月华回到宫中,最高兴的人自然就是太子了。此时太子颇有些得意忘形,毕竟看着本朝威风正盛,他也就不怎么把当初国师的警告放在心上,于是耍了些权谋手段,将月华频频召入自己殿中私会。
  这件事自然是纸包不住火,羌狄大王子不可能毫无察觉,而皇帝也有所耳闻。到底还是皇帝谨慎,他为了拆散太子和月华,只得将月华夫妇移出宫中;但这二人名义上毕竟还是友邦贵客,不能怠慢,于是皇帝就令他们移居靖阴的渭王府。渭王是当时最有权势的王爷,再加上此处富庶丰饶,王子夫妇住到这里也不算太过屈尊,再加上靖阴远离京城,就更可断了太子的念想。
  皇帝原以为这样就能把这件事混过去,岂料还是晚了一步。月华刚到靖阴时水土不服,延医请脉时便发现身怀有孕。当时大王子就面色不善,却也没说什么,由她十月期满将孩子生了下来。
  岂知这小小婴儿竟不给自己及自家亲娘留有任何余地,一落地便活脱脱肖似天厉太子。大王子原本心头也只存着一分奢望这是自己的孩子——要问他为何如此,这又关乎另一件事了。
  话说这羌狄大王子并非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只因他当初将被派到天厉朝做人质之前,为了自保、且怀有一分凭借盖世神功逃回故国的心思,他开始习练西疆武学秘笈《玄阳箓》。
  二位乃中原武学大师,自然是看不上我们西域的功夫的,可这《玄阳箓》,老实说,不是我吹,就是因为它强大到可怕,才被历代西域王室秘藏,不许人习练,否则你们中原武人早已不是我等对手了!当然,话又说回来,这《玄阳箓》的确也不能随便习练,它有起死回生续脉复功的神效,若由重伤者得到,那是受益颇丰;可若落到常人手上,那就未必是好事了。
  这么说吧,你们光听这书名也当料得到,这《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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