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朕该怎么做呢？”他充满希望地看着面前，既是臣子又是兄弟的李忠。｛｝
“皇上可以立她为妃子啊。”李忠说得理所当然，如果喜欢的话，留在身边，不就行了，这有什么好为难的？
“可是朕这样做，会不会伤害了若儿，也伤害了德妃？”李世民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忧愁。
李忠更觉得奇怪了：“皇上，男子本来就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您是天子！您立她们为妃，是她们姐妹的福气，又怎么会伤害了她们呢？”
“……”李世民摇摇头，不再言语。
他的烦恼别人又怎知道呢？在旁人看来，他是一国天子，整个天下都是他的，金钱权利甚至是人命，只要他一道圣旨，都可以拥有。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他的苦恼，身为天子，他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虽说他有后宫三千，可是那些女人，有很多他压根都不认识，他身不由己，根本无法决定自己的婚姻。有的时候，他真的很羡慕那些平凡的人，至少他们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可以自由追求他们今生那个唯一的爱！
“皇上，要奴才通报吗？”李忠在后面轻声地问着。
闻言，李世民抬了头，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德郁宫的大门口。
“不用。我们就这样进去吧。”李世民示意他不要通报，径直走了进去。
到了门口，李忠自觉地站在门口，不再进去。李世民踏了进去。
朦胧的灯光下，绝色的女子手持画笔，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专注的神情，时而蹙眉，时而含笑。两个丫鬟拿着烛台立在一边，带着赞赏的目光看着她的画。
珠儿恰巧抬头，一眼瞥见了站在门边的李世民，立刻惊呼道：“皇上？！”手中的烛台不禁掉了下去，直直地落在欧阳昕的画上。
“呀！”欧阳昕大叫一声，赶紧手忙脚乱地要去夺画，浑然忘了那是滚烫的烛台。
｛｝
李世民一个劲步上前，眼疾手快地拉过她，将她拽入怀里。燃烧的烛台顷刻间就将画纸烧成了灰烬。
“昕儿，看看你，都有两个月身孕了，还这么不小心。”李世民看着怀中的欧阳昕，嗔怪道。
“皇上，您来了，外面怎么不通报一声？”欧阳昕这才发现了李世民。
“要是晚来一步，只怕要火烧德郁宫了！”李世民挑挑好看的眉毛，看着某人娇红的脸。
“真是的，你现在可是怀着朕的龙种，指不定将来就是唐朝的皇帝，怎么那么粗心呢？不就是幅画吗，难道比你们母子还重要？”虽是责备的语气，眼神中却满是温柔。
“是，是，是，‘奴婢’知错了，还望皇上恕罪！”她调皮地作了个揖，冲李世民眨眨眼。
看着她的可爱模样，李世民不语，只是凝视着她。
算了，关于若儿的事，还是先不要说了。
“怎么了，皇上？”欧阳昕看着他满腹心事的样子，关切地问着。
“没什么。”他摇摇头，“许是累了。”
“皇上，您今天出去微服出巡，有没有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啊？”自从怀孕后，他每次出去都不肯带上自己，在宫中好无聊，那些嫔妃贵人的，知道她怀孕了，每个人都过来问候，虽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可是她知道背地里，她们都恨不得除掉她和腹中的胎儿。可是她爱他，所以她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保护自己，直到安然地为他生下孩子。
“没什么特别的遭遇，倒是有人落水了，引起混乱，不过落水之人被救了，而且应该没事了。”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不去提其中细节。
“那您累了，就该好好休息。为什么还要到臣妾这儿来呢？只要让小路子带个信儿，臣妾立马就过去看您。”她体贴地扶他坐下，“珠儿，去给皇上泡壶上好的碧螺春过来，让皇上醒醒神儿！”
“不用了，朕还要回御书房批奏折，马上就走。昕儿，朕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别累着了。你们这些丫头，要劝娘娘多休息，知道吗？”看着她清澈无邪的目光，他因为隐瞒若儿的事情而感到愧疚。可是他真的不想告诉她，因为他还不知道该怎样做，虽然终究要知道，但能缓几天是几天吧！
“朕先走了，回头再来看您。”他爱怜地抚摩着她的脸。
“皇上，您去吧。应该以国事为重，要不然皇后又要怪臣妾了！”欧阳昕握住他的手，送他到门口。
“进去吧，晚上风凉，吹多了对你和孩子都不好。”李世民示意丫鬟扶她进去。
“臣妾看着您走出大门就进屋。”
“那好。”说完，李世民便带着李忠离开了德郁宫。
*
御书房
一直沉睡的人儿终于醒了过来。欧阳若疑惑地打量着一切，心里充满了疑问。
这是在哪儿，她不是在自家的河边掉了下去吗？怎么会在这儿呢？
她从床上爬起，立刻感到微微地眩晕，待稳住心神后，她轻轻地走到外室。
外室的案几上整齐地摞着一叠方方正正的小本本，她走上前，翻开，竟然是奏折，她曾经在爹爹的书房里看到过。很多的奏折？难道这里是……
正猜测着，忽然门外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低沉声音响起。
“若儿，你醒了？”
她缓缓地回过头，然后便看见——
门口立着一位男子，长长的青丝服帖地束着，英俊的容颜，好看的眉眼，修长的身材，一身耀眼的黄色龙袍。
那张脸是那么地熟悉啊，那笑容，那眼神，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一般，再次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世民哥哥。”眼中微微有着湿润，她下意识地叫出声。
［何处归途：之三十六 忘却的记忆（完整版）］
在某个空间
是否遗失了我的心
*
“世民哥哥。”眼中微微有着湿润，她下意识地叫出声。
“……”李世民愣愣地看着她，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他们就这样凝视着对方，仿佛隔着几个世纪般。
她终于又见到他了啊。因为爹爹和娘亲以及那些仆人们都忙着张罗姐姐进宫的事情，所以没有人知道她掉进河里了。死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可是一想到死了就无法见到她最爱的世民哥哥，她第一次对死有了惶恐，害怕。可是老天爷却是如此地厚待了她，现在她的世民哥哥真实地站在她的面前。是他救了自己吗？只是她不是掉在欧阳府的河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了呢？她看着面前的男子，她最爱的世民哥哥呵，他不再是那晚那个一袭白衣，满脸忧郁的男子，身穿龙袍的他，多了庄重，慑人的气势，天生的王者气质展露无遗。
“世民哥哥……”她再次深情地唤出那个名字，泪也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若儿，不哭。朕在，世民哥哥在。”看到她的泪，心莫名地抽痛着，李世民走到她的身边，温柔地拭去她的泪，眼底满是疼惜。他心疼地拥抱着她，紧紧地搂着她，似乎要将她嵌入他的身体，又仿佛一个不小心，她就会再次消失一样。
一直站在门外的李忠，看到相拥的两人，露出笑容，他轻轻地关上大门，守在门外。
“若儿，你到底去哪儿了？”她失踪后，他出动了大批的人马，寻找她的踪迹。可是却什么消息都没有。那种心底空空地，仿佛失去全世界的感觉，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品尝了。
“都怪……世民哥哥……你的圣旨里……也不说清楚……爹爹和娘亲说……若儿年纪小……理应姐姐先出嫁……明明……遇到世民哥哥的……是若儿……明明约好……要嫁给世民哥哥的……是若儿……都怪世民哥哥……”欧阳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控诉”着他的罪行。
“然后……若儿只不过……因为不满……发泄了一下……情绪……竟然……掉进了……水里……若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世民哥哥了……呜呜……”她继续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朕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欧阳爱卿竟然有两个女儿。”他愧疚地说着，原来她的失踪，他竟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世民哥哥，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趁姐姐还没有进宫，你可不可以再写道圣旨给爹爹，告诉他，你要娶的是若儿，不是姐姐！”她看着他，目光里满是渴求。
听着她的请求，李世民诧异地看着她，趁着还来得及？难道她不知道她失踪已经一年多了，难道她失踪后的所有事情她都忘记了吗……
“若儿，你是什么时候落水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不确定地问着。
“世民哥哥，你的问题好傻哦，当然是你什么时候救了若儿，若儿就是什么时候落水了啊！”难不成她落水后过了几天他再来救她，她不早就死翘翘了？
听了她的话，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推测了。
原来她真的忘记了失踪后的所有事情，而且她的记忆似乎停留在他下旨的那天。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要怎么告诉她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她的失踪，他娶了她的姐姐，这些事情他要怎样说出口？
现在的局面让他不知道该怎样做了，他可以真的如李忠所说的，同时要了她们姐妹俩吗？
后宫的嫔妃已经一大堆，而且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人被源源不断地送进宫，这不是他可以决定的。本来他就已经觉得对不起昕儿了，现在要了若儿，以后她们姐妹该怎样相处？即使昕儿愿意，即使若儿同意，那他呢，他能够原谅自己吗？
“世民哥哥，你答应若儿的要求好吗？”她看着不语的他，再次央求道。
“若儿，相信朕，朕会处理好一切。你刚刚恢复，怎么就起来了呢，快回床上去休息吧。”他如是安慰她，尽管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样做。他横抱起她，走向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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