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的慌乱，是因为害怕他知道。
“我该死，我连你都没有照顾好，没有保护好。”欧演懊恼地将已经止住鼻血的她搂在怀里，不顾身上被弄脏的衬衫，麦昕听出了他声音里浓浓的自责，她听得出，他一定是知道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你的错。我没事，演，我不会离开你的。”她不管怎样，都要留在他的身边，就算死，也要死在他的身旁。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欧演的手更加拥紧她，像是在抓住一件极其珍贵的东西，他穿透她的眼神不再是挣扎，这种坚定，是他愿意用任何代价去换取的。
麦昕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平静下来的心跳，还有属于他的香味，这个男人，带给她太多的好的不好的回忆，但她选择忘记痛苦的，只记住美好的，也选择陪他走完一辈子。现在这份感觉来得真实，却不知在什么时候，会彻底变成幻境，她总有这样不好的预感，甚至在欧演刚刚那句异常平静的话语时，她都感受到了，他们之间，有一种东西在撕裂他们，不管是为了什么。
她害怕，她真的害怕他会为了自己做出什么事情，她多么想告诉他，她就算死，也不要他去做任何傻事。
“演，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什么？”欧演不知她突然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你也不会离开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对吗？”她拥紧几分的双手，像是在求证，然而欧演明显躲闪的眼神，告诉了她答案。
“……”
“告诉我，对吗？”她不死心地问道。
“嗯。”欧演不得不回答她，但是他的眼神，始终不敢停留在她身上。
~281~ 恨你一辈子
（ ）“我就知道，你答应我的一定会做到的。”麦昕像是说服着自己，她突然松开手，转过身去背对着欧演，欧演没有看到她眼角突然滑落的泪珠。
“所以，如果你做不到，我会恨你的……你知道吗？是恨你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她最后补充了一句，她要的很简单，哪怕她会死，她也想在死之前有他在身边。所以，他说什么为了她好，她都不会感激他的，她不允许他这样做。
欧演双眼紧盯着麦昕的后背，耳边突然响起麦昕这句低低的话语，身躯没来由地一怔。
麦昕身后的他，脸上是掩藏不住的苦笑。
丫头，现在，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你一天一天恶化下去，我只想停止这个噩梦，用一切办法。
她分明地听见他背向她的那句叹息，虽然轻，但却异常清楚。似乎从她生病之后，她对他的反应变得异常敏感，或许她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准备。
但面对这样的他，她还是不由地害怕，他们抓不住彼此，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吧，所以她要尽力去挽留他，她要告诉他，生命和他，到底哪个更加重要。
“演，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婚礼？”
“你说过要补给我一个最最盛大的婚礼。”麦昕撒娇的神态下却掩饰不住心底的那份无助，盛大不盛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他记得自己的承诺。
欧演微微一愣，随即闪烁着目光躲避开她的注视：“尽快，我最近有点忙，等我忙完，好吗？”
他怎么忍心告诉她，大概都不会有那一天了，他很快就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好。”
她等那一天，等到死都会等。
紧紧抱住他的双手，泄露了她的不安全感。这一刻，她真的好怕会失去他，不管是什么原因。
“明天我们去拍婚纱照好不好？”麦昕突然从背后拥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她明显感觉到欧演后背瞬间的僵硬。
“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拍吧。”欧演不自然地回答。
“不要，我们先去拍。就明天，就这样说定了。”
麦昕鲜少发挥这样撒娇的本事，但欧演还是拗不过麦昕，只能沉默着答应。
“睡吧。”
欧演转过身，大手覆盖上她沉重的眼皮，她终于撑不住，均匀地睡去，最后一眼，她看到的是欧演刻满了无奈的脸庞。
看着那苍白而更加瘦削的素颜，欧演却怎样也不能入眠，她说的话，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他都猜到几分，她在怀疑些什么。但他无从选择，只能瞒着她。
丫头，对不起。
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放弃你。
只要你好好活下去，能不能和我在一起，我不在乎了。
大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他们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282~ 你会来的，对吗
（ ）“麦昕，你真漂亮，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要在你过敏的时候拍婚纱照。”
看着麦昕一身洁白的婚纱，身上却一片青青紫紫，甚至有些地方的红色斑点，不知情的雁儿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现在来拍婚纱照，她一直觉得，婚纱照应该留住人生中最美的一天。
“一直都没有婚纱照很可惜，我想拍个留念。”麦昕忍不住抚摸着婚纱的一角，曾经她以为什么婚纱照都不重要，但是现在她的想法改变了。
她想，他们之间需要这样的留念，不管她还能坚持多久。她不想最后在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留下。
“说什么留念啊，好像要怎样，来日方长呢。”雁儿埋怨道。
“来日方长，是啊。”麦昕心里苦笑道，他们之间，真的还有来日方长吗？
“不过，我还以为院长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没想到你竟然瘦了，脸色也苍白了。”雁儿摸着麦昕已经凹陷下去的双颊，不解地说道。
要不是亲眼见证了院长和麦昕的感情，她还以为麦昕的生活过得不好呢。
麦昕尴尬地转过脸，掩饰着自己的不正常，要是雁儿知道了，会有多难过，她无法想象。
“现在我们帮麦小姐化个妆，保证让麦小姐变得更加明艳动人。”摄影楼经理在一旁嘴甜地说着。
“去吧，我等你。”雁儿恢复一脸的小兴奋，似乎麦昕拍婚纱照，她比麦昕还要高兴。
坐在化妆间里的麦昕，任由着她将粉扑在自己身上的斑斑紫紫处，很快，身上的斑痕都被遮掩住，她的肌肤再次像以前一样细腻，化着淡淡新娘妆的她，脸上也有了新娘特有的韵味，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却感觉有一股突如其来的热潮正在往脸上涌起。
“麦小姐，把脸往这边的灯光转一下，我看一下妆的效果。”
麦昕没有如化妆师所料的转过头，却猛地仰起，捂住鼻子，化妆师看着麦昕脸上突然源源不断滴落下来的鲜血，怔愣在一旁，呆滞着将纸巾递给她。
“麦小姐，纸巾。”
很快，血止住了，麦昕重新端坐在椅子上，就像刚刚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一样。
“我没事了，谢谢，继续吧。”
“好。”
麦昕看着纸篓里染满了红色的纸巾，她的手颤抖地纠结在一起。
她真的害怕，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在她好像什么都得到，什么都满足了的时候，却什么都要失去了，连生命也如此。她真的好害怕，在下一秒，就永远离开这些她拥有的她珍惜的一切，包括欧演。
当麦昕走下楼的时候，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异常，雁儿看着化好妆的麦昕，只能用惊艳来形容。
“麦昕你真漂亮，和院长简直是天生一对。”
“嗯。”麦昕低头浅笑。
“不过院长怎么还没到呢？他很忙吗？”雁儿真是不解，院长那么保护麦昕，现在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陪伴在她身边。
“大概吧。”
麦昕抬头看着时钟一分一分地走过，她的手也在不断地出着不安的汗。
演，如果你不来，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你会来的，对吗，对吗？
~283~ 不会到
（ ）办公室里的欧演，不断看着墙上的钟，还有半个小时，麦昕现在大概已经在准备了吧。翻开手机里的信息，“不见不散”四个字，刺痛了他的眼，也让他挣扎着，甚至反反复复蹂躏着手机。
他不知道到底自己能不能这样戛然而止，这两天，他有多想靠近她，却又无比地害怕自己最后不能够控制自己。
手上的戒指，若有若无的光芒恰好反射进他的眼睛，他猛地记起那天他所说过的话，应该说是从没有忘记。
他说过要给她一个最盛大的婚礼，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他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底无比相信他会给她最后的幸福，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如果不能和她留下最后一点美好的回忆，那多么可惜。
墙上的钟显示，还有十分钟，离她约定他的时间。他知道她会等他的，化着新娘妆等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他像一阵风一样跑出去，却在打开门的时候撞上走进来的人影。
“演。”
欧演的脚步戛然而止，在看到林韵清那张化着浓妆的脸时，脸色突然暗沉下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谁允许你进来的。”
“三天之后，我就是这里的总裁夫人了，难道我还没有直接上来的权利吗？”林韵清越过欧演，直接在沙发上坐下，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在以前，她丝毫不敢惹怒欧演，但现在，她有他最想要的东西。
“说吧，你要干什么。”欧演看着墙上的时钟，他一刻也不想和她多浪费时间。
“我只是听说麦昕现在正在婚纱店里等你，希望你记得，你即将成为我的丈夫，而不是她的。所以，你应该不会去吧？”
林韵清纤手缠上欧演的领带，面对着欧演嫌恶的推开，她已经不介意了。她相信只要得到他，不管是不是不择手段，她相信，只要他们在一起，她就会有机会的。
“林韵清，我也警告你，见好就收。”欧演甩开她的手，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