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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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浮生-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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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封,怎么了?”匆匆赶来给玄封报信的闫樊见玄封一脸的冷然不悦,不由问道。
“与你无关。”玄封忿忿一吼,脸色黑沉,很是难看,但独独不见肃杀之气,这样的表情瞬间让闫樊有所发觉,再看看他走出的地方,闫樊已经了然。这世上,除了小灵,媚雨也能影响到冷酷的玄封。
想到小灵,闫樊眸色难掩的戚然,“阿封,珪城已破,就在昨日下午。”
“怎么可能!?”玄封大惊失色,珪城固若金汤,且有老奸巨猾的史复把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破?况且战火才在昨天清晨被挑起,怎么下午就兵败城破?玄封满脸的不可思议。城破竟然仅在一日之内! 
“是……小灵。”闫樊苦叹,一五一十地将他们的小灵如何巧妙建议纳兰烨利用驱邪祭,藏人在罂,顺河秘密潜入珪城,再冒险地以溪山为饵引史复出城,调虎离山,周密的布排一切以仅仅三百人马拖住一万史家军,并抢夺破日金弓让纳兰烨轻而易举地大胜等悉数告诉玄封。
玄封一直背对这闫樊,抬头望天,难知情绪。直到最后闫樊说小灵为拖住史复而与他力战,最后跌落到了伏虎峰崖底,玄封仍是不发一言半语。
“阿封?”闫樊试探性地唤了他数声,玄封这才缓缓开口,“我是不是太宠她了?”
他的问让闫樊微微不安,“她落崖了,我这就去找她。”
见闫樊说着便想匆匆离去,玄封不由嗤笑,“你去有何用?你不是说纳兰烨也跟着她跳了下去么?你想去看他们劫后重逢,卿卿我我?”
“我……”闫樊顿住,想辩解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媚雨说的没错,他完全让背弃他的小灵成了逆谍的楷模,玄封眯起了琉璃之眸,“逆谍逆命,呵,她迟早会后悔的,我会让她后悔的。”早在她带着冰蛭之血去救纳兰烨的那刻开始,她与纳兰烨就走到了尽头。想爱就去爱吧,在他还能接受你时,只可惜,没有多少时间了,小灵。这就是你弃我而去的代价,你多爱他将来承受的痛就会有多深。
“不,不要。”闫樊拉住了玄封,“阿封,不要伤害她。”他不知道玄封心里的思量,但是玄封这样森冷的口气,说着要让她后悔的话让他很是不安。
“不要伤害她?”玄封回过了头,看向眼前这个男人,“时至今日,你还是如此的爱她?”


“对,我爱她。”仅仅三个字却字字凿地有声,但更是让玄封嗤笑出声,“爱她又如何?与她朝夕相处十年又如何?将她奉若至宝又如何?她的身与心给的是另一个男人,从未为你停留。闫樊,不要告诉我你爱她可以爱到毫无所求!”
“我可以……”闫樊昂起头坚定地回着,哪知玄封却伸手撕下了他半边的人皮面具,左颊一凉,露出了一条纵贯半边脸颊的伤疤,闫樊蓦地一惊,赶紧以手捂住,有些不解又有些不悦地看着玄封。
“可以么?那这算什么?”玄封仍旧在嗤笑,“你不让她治愈这道伤疤,徒留这道伤疤是为了什么?你不就是想让她对你愧疚,不就是想以此在她心里留下一道痕迹,你不要她忘了你,你就是要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这叫无所求么?闫樊,你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孬种。”闫樊对他妹妹的痴恋让玄封动容亦让他不齿更让他气愤。
揪起闫樊的衣襟,看进他呆愣错愕的眼中,玄封一字字告诉他,“爱她就把她留在身边,她只能属于我们。”纳兰烨不会是她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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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玄封篇
第81章 轩辕后人(一)
【“封儿要成为一个大丈夫,一个可以让阿娘和妹妹依靠的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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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西,鹿山脚,有座村名儿田。田村北,果林下,有家人名儿玄。酒鬼爹,浣衣娘,娃儿名字叫阿封。学人家上学堂,读书识字却不懂礼呀不懂礼,鼻子朝天嘴巴翘,傲慢性儿脾气暴,打架斗殴是拿手戏呀拿手戏。也难怪,也难怪,有爹却是个赌场客,有娘只懂浣衣物,没爹教,没娘管……”
“够了!闭嘴!”茅草学堂里,一个孩子放下手中的书卷,拍案而起。喧闹的课间霎时安静了下来,欢唱着打油诗的孩子们也缄住了口。一时间,课堂内的几十双眼睛齐齐看向了那个拍案而起的孩子。
七岁的玄封比同龄的孩子还要高大,只可惜俊美的容貌无法让人害怕他。玄封握紧双拳,隐忍着勃发的怒火,“你们可以骂我,但是不准骂我的阿娘!”
“骂她又如何?你的阿娘不仅是个浣衣妇还是个狐狸精,你知道田八哥的衣物为啥总让你阿娘洗吗?还不是你阿娘勾引八哥?害得八嫂天天与八哥吵,你阿娘是狐狸精,是祸害。”其中一个孩子站了起来,插着腰,挺着肚皮,奶声奶气地叫着,没长齐的牙齿露着风,挺起的肚皮圆滚如猪,那样子煞是滑稽。
“臭胖子,我不就是不跟你玩么?你就让你家穷酸书生的爹爹编这首打油诗来辱骂我们,混蛋,到底是谁读书识字不懂礼!你阿爹才枉为一个读书人!”玄封也不甘示弱地回击。眼前的胖小子是这村的孩子王,他父亲因为懂几个字被任命为村长候选人,他们家从此就在田家村作威作福。起初胖小子对他很好,经常勾肩搭背与他称兄道弟,但是没多久玄封就讨厌他们了,他讨厌胖小子对他毛手毛脚,拉他去河里洗澡,还变态地要他脱光光。他讨厌那群孩子看他的眼神,那种眼神猥琐得让人作呕。玄封知道,他们没一个信他是男孩子,就连学堂的老夫子都对他没多少好脸色。每次都会在课堂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每天都巴望着他这个“假小子”赶紧退学。
阿娘要他忍,阿娘希望他多读书,他只能一年忍过一年,臭胖子要勾肩搭背他就让他勾搭个够,但是他要他当众光身子,他就是不要。他讨厌那种被侮辱的感觉,即使知道脱光洗澡不会少半两肉,但是倔傲的男孩就是不愿,不愿迎合他人,不愿任人戏弄!
所以他选择与这群讨厌的小鬼绝交,平时他们骂,冷嘲热讽、指桑骂槐都没关系。课间休息时,他们骂,他们唱,玄封都可以置若罔闻,他宁愿看书也懒得理会他们。只可惜,他的不理会居然将这群无聊的孩子惹毛,连这样莫名其妙的打油诗都出来了,还连带地骂了他的阿娘。玄封紧握拳头,再也忍不下去,没有人可以骂他的阿娘。
“娘娘腔,你敢说我爹!欠揍!”胖小子挥舞着胖得与猪有得一拼的胳膊,骂骂咧咧地走过来,然后周围起哄的声音开始沸腾,刚刚安静下来的课堂立刻比集市还吵,玄封跟比他壮了两倍多的胖小子扭打在了一块,之后似乎还有几个孩子也加入战局,拳脚乱飞,玄封以一敌众,身上脸上很快就挂上了彩。
双拳难敌四手,落了下风的玄封只能蜷缩着身子抱着头蹲在角落任人拳打脚踢。七岁的孩子咬紧牙关,忍着身上的疼痛,那双与琉璃争辉的眸子慢慢为暗色取代,被愤恨染红……
“啊!”玄封一声吼叫,以不知哪来的力气掀倒了围着他殴打的一群孩子,一拳撂倒一个,眸子腥红一片,煞是骇人。
看着突然发疯似的玄封将胖子单手提起,学堂的孩子都吓呆了,胖小子更是吓得湿了裤裆,哭了起来。玄封轻蔑地勾起了嘴角,那样的笑容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该拥有的。不顾胖子的哭求,一丝阴鸷闪过他的眼底,玄封刚想将他扔出,夫子赶来了。
“玄封!你在做什么?”这一声喝让玄封下意识地放开了胖子,撤去嗜血般的眸色,七岁的孩子眨着琉璃般的眸子看着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老夫子,有点茫然。但一场混乱不堪的斗殴总算了了声息。老夫子对着玄封摇头喟叹,莫可奈何。
之后玄封被老夫子一顿说教,还被罚站在学堂门口一个下午。
下课后,又被夫子训了一顿,玄封才走出了学堂。回家的路上,七岁的孩子一直忍着心里的委屈。但是,他只是紧紧地咬着唇,拽着拳头,把满心的委屈哭在心里,把满腔的怒火呐喊在心里,更把不安埋藏在心里。他又发疯了……玄封很是不安,打从他记事开始,他只发疯过一次,那是他五岁那年,酒鬼父亲殴打母亲时,他为维护母亲而发狂过一次,他不记得发狂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当时真的好恨,恨不得杀了眼前的人……
“杀”多么可怕的字眼,但是,无论是五岁那年还是刚刚,他的确是动了杀念。若发狂能让他变强的话,玄封不怕,但是,五岁那年他发狂后打跑了父亲,母亲却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母亲的害怕与不安让五岁的他亦难安,在母亲的千叮万嘱下,玄封答应不会轻易生气,不会再让病发作,只是,今天,他又控制不住了。
不能让阿娘知道。七岁的玄封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能让阿娘伤心担心,特别是现在,阿娘还怀了宝宝,他更不能让她忧心。念及此,玄封直接去菜地捧几把泥在脸上青紫的部分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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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我回来了。”推开由几根竹子随意绑扎在一起的门,玄封回到了家。一间茅草屋,家徒四壁,这就是他的家。简陋而破旧,但这一切却因屋内笑容亲切甜美的女主人而蓬荜生辉。那是他的阿娘,百澜。
“阿娘,”见着美丽的娘亲,七岁的孩子放下课本就想扑进她的怀抱,刚刚隐忍在肚的委屈顿时决堤而出。然而在意识到自己满脸泥巴,双手脏兮兮时,玄封停住了,只是在母亲的跟前站在,眨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母亲,委屈难表,有苦难言。
“封儿,怎么了?”儿子这样憋屈的眼神让百澜有些担心,挺着九月多的肚子将一盘菜放到桌上,百澜艰难地弯着腰心疼地看着满脸泥巴的儿子,“脸上怎么都是泥?手上也是。”
“我……我刚刚不小心,跌倒了田里,田大伯刚刚给菜儿浇了水,田里湿嗒嗒,泥泞着,我这一跌就惨啦。”七岁的孩子耸了下肩,故装镇定地对母亲说着谎。百澜看了一眼儿子,垂着眼帘看向他的脚。脸上,衣襟上,手上都沾满了泥巴,但是裤管、鞋子却干净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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