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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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套人家-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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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家。

苏凤河和帮助杀猪宰羊的人向他看着,谁也没说他什么。

母亲忙忙从屋里出来,把他拉回去,关上门,悄声说:“你干甚去了? 丢下人家一个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

大青铁板似的脸上毫无表情,闷声闷气地说:“我瞌睡了。”

说完,头枕在胳膊上,闭上了眼睛。

大青妈满脸都是狐疑。

直到天色黑了,母亲招呼他吃饭,他才慢慢腾腾地爬起来。猪肉、白菜、粉条,烩下一大锅,款待帮忙的人。

母亲催促他,叫他去那边跟四川女子一块吃,大青也不做声,拿了馒头,端了一碗菜,蹲在院子里吃,他看见四川女子的眼睛,正从玻璃后面瞟着呢!

吃完饭,他摸捞烟锅,发现它不在了。

丢在什么地方? 大青想了半天,也不能肯定。

二青回来了,他脸烧心跳,仿佛干下了丢人的事情,勉勉强强站起来说:“快吃饭哇! ”

“哥,你过来! ”二青朝他一笑,拉他到背静处,把烟袋还给他:“哥,引弟说,今天要不是碰上你,非叫那群生马驹子欺侮死不行! 狗日们,球大点东西,迷信根子倒扎得不浅! 碰到我手里头,非教他们变聪明点! ”

大青面有赧色,支支吾吾说:“我刚好碰上,就……”

“快跟我嫂亲热去哇! ”二青在他哥的胸脯上拍了两把。

大青不知该咋说。

“她,不咋哇? ”大青迟疑地问。

“腰疼,有几脚踢得狠了。”二青说,“我看得躺几天呀! 刚刚有点起色,这下又‘复辟’了。”

大青直叹气,不知是为了引弟,还是为了自己。

二青又说:“她爹病了。”

“李虎仁? 咋病了? 前两天还好好的呀! ”

“听引弟妈说,跟上什么东西了。这回,也叫他尝尝二爹的手段哇。”二青幸灾乐祸地笑了,“多会儿也是,给别人挖下的坑坑,闪了自己。”

“有这事? ”大青惊异地说,“他一个大愣愣的男人,也能跟上鬼? ”

二青笑着说:“心里头有鬼嘛! ”

大青低下头,摆弄着烟袋。

“二青,哥实在对不住你。”他把在肚子里闷烂了的话,说了出来。

“咋啦,哥? ”二青诧异地凑在他面前。

“你要办厂,我助不上一点力,把钱也花干净了,还短下债! ”

“哦! 你咋这么说话? 是弟弟我没本事,哥哥的亲事上爱莫能助,哥,你把心放得宽宽地,咱们身强力壮,能吃苦能挣钱,那点饥荒算个甚? ”

大青笨拙地说:“好兄弟……”

二青笑了:“快去跟我嫂说说话哇! ”

说完,他就去吃饭。

大青抽了两袋烟,向他的屋里走去。

这天黑夜,当四川女子又主动出击时,大青身上突然爆发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赤条条的身体紧紧压住,在她的身体里找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活。

在他的心目中,她是个女人,可以给他欢乐的女人,不管她是四川还是山西的,她和引弟一样,如此而已。

他不顾一切,带着积压已久的渴望和精力在她身上发泄,四川女子也忘情地予以呼应。不时发出阵阵呻唤,把从外面归来的白白,听得心狂跳,脸发烫。

她赶紧捂住耳朵,跑回自己的“闺阁”中去。

   3

虽然说,渠水是春拔骨头秋拔肉,但一人秋,阳光就失去了夏天的威力,渠水的温度也就下降,除了后生们还仍去大渠里耍水,姑娘媳妇们就销声匿迹了。

女人们的特点,决定她们不必去冒那样的险。

在这个季节以后,女人们要想干净一下,就得在家里进行了。

白白忙了一天,身上汗水黏黏的,她回到自己的小屋里,一阵新小麦的香甜扑鼻而来。半个地面,都成了粮仓。

她只穿了件背心,去春灶上舀温水。妈妈在正房里听见动静,在炕上说:“白白,我还给你留着烩菜,你饿不? ”

“不,妈,我在从从家吃过了。”白白回答。

舀上水,她下意识地向大哥的房间那边瞅了一眼,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里面男人女人的喘息。

白白脸烧心跳,连忙端上水,回到屋里。

又到了有月亮的时候了,初八九的月光渐渐明亮,充满了她这间不大的房问。白白脱了背心和裤子,尽管在自己的天地里,她仍然不敢不穿裤衩洗澡,似乎在黑暗中,有不少眼睛在向她窥视。

真不如在大渠里耍水放心。

她也闹不清,这种戒备是咋产生的。也许,即使把裸体暴露在父母面前,也令人害羞吧。

月光亲吻着白白丰润紧凑的身体,她轻轻地撩水,款款地擦拭。

当双手触摸到坚挺的乳房时,白白连忙紧紧抱住,怕让谁看见似的。

白白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友海在跟前,他会……

姑娘把脸捂住,两只手被发烧的脸烫了一下。

自从友海回来,她还没见到他,心里急的六神无主。那天,她刚要去找他,正好月果来了,说友海让她帮忙整理书。白白心领神会,同时感到甜蜜,帮忙纯属借口,想见她才是真实意图。

白白还不想在月果面前表现出急不可待的神情,故意淡淡地说:“我还没熬下猪食,等一阵吧! ”

月果哧的一声笑了:“心上早插了翅翅,你当我不知道? ”

白白红着脸呸她一口:“你早有体会了? ”

两个人格格地笑。

白白这才和她相跟着走,路过丕丕家山药地,只见铁锹不见人,月果情不自禁地说:“人呢? 刚才还在呀? ”

“噢! ”白白恍然大悟,“你们早就好上了啊? ”

月果自知失言,后悔也来不及了,就搂住她说:“还得感谢你呀! ”

白白说:“你看,我是自家坟上不烧纸,别人坟上哭个死! 操得哪份心啊? ”

月果笑着说:“再次感谢,行了吧? 白白,你也不要装腔作势,不识抬举,小心我在海海面前扎你的黑枪! ”

白白在她嘴上拧了一下。

“你们是商量好到这闹‘天仙配’的哇! ”她笑着说。

“真冤枉人! ”月果假装生气的样子,“我可又是替瞎毛驴挽草了! 海海叫我来请你,我路过这儿,碰上的! ”

“真会碰呀! ”白白仍然挖苦她,“不迟不早,不偏不倚,正好碰上? ”

月果把她按在草地上,胳肢她,笑得白白喘不过气来,连连求饶。

月果放开她,两个人互相梳理着头发。

白白知道海海在家,心里踏实了,就说:“善有善报,月果,咱们一块起山药,干完了我再过去。”

月果推她:“这会儿又沉住气了? 见不上坑个死,见到了又亲个死,你道我不知道? ”

白白说:“看你经验丰富的,几天不见,成了专家了。哎! ”她对住月果的耳朵嘀咕,“老实交待,他亲过你没,甚滋味? ”

月果揪她的耳朵,笑得脸红红的。

白白一本正经地说:“真格的干过没有? ”

月果趴在她耳畔悄悄地说,白白又羞又爱又想,哧哧地笑。

“白白,要想知道梨子是什么滋味,你就去亲口尝一尝! ”月果这样结束她的“交待”。

月果不让她起山药,白白也不坚持,就向友海家走。

成波女人出了事,她没碰上海海。

大青哥的媳妇进了家,人来人往乱哄哄的,白白心烦意乱。

近在咫尺,远若天涯巴掌大的芨芨滩,说碰不上就碰不上了。

二青和海海一回来,白白就准备开个预备会,赶紧把文化科技站办成。田直对这件事十分重视,告诉她,水书记一再叮咛,这是个新苗苗,必须长好不许长坏,将来结合农村扫三盲——文盲、科盲、法盲,发挥大作用。

白白按刘改兴的吩咐,先一个一个地找后生闺女们谈话,把底摸清楚,也如同在作安民告示,作下宣传。

她发现,事情并不像她设想的那么轻而易举,那么一帆风顺,恰恰相反,障碍还不少哩!

忙于务艺庄禾,不想叫闺女后生们去“闲磕牙”是一种说法。

更使白白恼火的是,尤其是有点岁数的人一再表态,引弟要是也去,他们家的娃娃就不去。

“跟上点东西可不得了! ”人家心有余悸地说。

白白也再三向人家解释,世界上哪有鬼怪? 人家反唇相讥:“你二爹就是阴阳,引弟还是他请的神哩! ”

白白被噎得泛不上话。

“引弟身上没鬼,她咋去了成波家,那女人就死了! ”振振有词。

这件事,白白听父亲讲过,刘改兴有言在先,不准把女人喝乐果的事到处张扬。反正是她自己喝的,闹出去,对成波的名声有影响。

她不能直说,只绕弯子:“水老师女人病了十几年,治不好,死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跟引弟又没关系。”

但是,言者谆谆听者藐藐。

引弟的处境更困窘了。

白白今天后晌去看她,引弟一见面,搂住她哽咽难语。

白白安慰她,引弟悲愤地说:“白白,我不该当着你的面说这种话,可不说不行,心里头难活,这都是你二爹闹成的。”

白白深感羞愧:“引弟,看你说的,我连个是非曲直也分不清了吗? ”

引弟说:“我就怕你多心。”

白白说:“引弟姐,水老师教的办法,咱们得用用。”

“你是说……”

“以毒攻毒,以‘妖’治妖呗! ”白白说。

引弟破涕为笑,把手绢失而复得的事告诉了白白。

“那更好,有我哥导演,戏一定能唱好。”白白真挚地说,“引弟姐,最近这些天,我大哥办喜事,我二爹不出门,正好动手,应该这样干……”

引弟直点头:“好妹子,听你的! ”

白白偶然向正房瞅一眼,发现她二爹正跟李虎仁神秘兮兮地说话。

“咦,我二爹又到这儿干甚来了? ”她向引弟看着。

引弟未说话脸先红了,躲开她的视线,扭转脸,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引弟,你咋啦?”白自感到诧异。她想不出,引弟这种吞吞吐吐,躲躲闪闪的神情,跟她二爹在场有什么联系。

这时,李虎仁恭恭敬敬地把苏凤池送了出来,还一迭连声说:“兄弟多费心哇。我不会叫你白忙。”

苏凤池大大咧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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